本帖最后由 十月 于 2013-1-30 13:46 编辑
室外一天一地的阳光,声响繁复,来往人声,倾谈水源,种植,过年等俗世种种,又有人大声喊:老板娘,有人买涵管。
她不得以起身应和:来了。
迅捷穿上衣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去,面无表情的说:大的五十五,小的四十五。
来人讨价:可否少一点?
大的五十,小的四十。
再少一点嘛,大的四十五,你就少赚一点儿?男子穿着整齐,在阳光中灿笑着,为珠毫力争。
是哦,什么时候都是如此,渐渐的,我们不过是身体力行,为了这一分半毫,撕破脸皮,忘却自尊,她不言不语,固执坚持:五十,没有少了。
然后转身就走,想迅速回到那个阴暗的小屋。
好嘛,给我上三截。男子妥协,从口袋里掏出钞票,递给她。
她收好回头进屋,拨一个电话出去,只得问一句:你在哪?
听见那边厢不耐烦的声音:我在凤城。
她一怔,放下电话,没有问候。
走去饮水机接一杯开水,捧在手心,就这样蹲在门口,望着马路上来往的人群车响,两个老大爷悠闲的裹着叶子烟。
是了,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如此,星星月亮都能获得欢喜,她记得有人在自己的签名档里写到,这一生我都会尽我所能守候爱护你。
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是她知道,说一生守候爱护那不过是一句最最最让人灿笑的谎言,每日衣食住行,转瞬在重复的过程中便遗忘及彼此,所有美好,全都不值一提,到时候,她会在阳光下眯缝着眼睛细细搜寻,咦,这是我所熟悉的那张脸吗?怎么会是这样子。
浑然遗忘当初她为他痛哭绝望,每日里期期盼盼,魂不守舍。
女儿从转角出来,独自哼着歌,唱着曲儿,自得其乐,见她蹲坐门口不言不语,走近:妈妈,你不舒服就上床去休息一下嘛。
她不应,这小小人儿,已懂得自寻其乐。看,所有成长,均不过如此。
见她不应,女儿伏在她身后,玩弄她凌乱头发,又用小手去移她双手握着的杯子:妈妈,你怎么不喝水?你喝一口嘛。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随即热烈喊一声:妈妈,你在看啥子?娃娃好爱你。
她笑,已五岁的孩子了,长大后突然学会撒娇,每次宠溺她的时候,都会自称娃娃二字。
见她笑了,小家伙迫不及待进屋拿了两盒酸奶,一边走一边喊:姐姐,来喝奶奶。
唉,她还来不及感动感慨,人已经转瞬不见。自已寻着小伙伴玩去了。
好在,她还能顾着她的情绪,她想。抑或是,她真是女儿手心里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别扭,不堪,为小小事情意气闹事。
这一次得彻底安静下来,头重脚轻。
瞬即体会到肚子传出不满的咕噜声,啊,她饿了。
回房间,抓起一直摆放在桌上的饼干,撕开,吃一小口。奇怪,这些年少时常常能够裹腹的东西,此刻怎么如此能以下咽?
她想,要不,对明月说,明月,你收留我吧,收留我在你小小陋室,睡足她七天七夜。
又想,不,明月何其无辜,不过是偶尔认识了,知情识趣,就得如此倒霉。
唉,成年人。
她长长太息,这一刻,得收适仪容心情,把些闲杂情绪一一收起。
梳头,洗脸,做饭,换上一具欢快的笑容。
她想起,不知是谁说过,有福同享,有难独当。
只这小小一句,便道尽人生沧桑。
从初见惊艳开始,我们得随时与自己对抗,把所有低沉的,下落的,无良的情绪,统统扫到沟渠,然后只剩一张千篇一律的笑脸,对着阳光,用力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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