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昊哥 于 2013-10-7 09:45 编辑
这次去根河,有几件事情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先是语言。
前些日子去云南给我弄怕了,半个月,身边都是些川渝滇黔人,他们说话我听不懂,往往是他们一阵阵哄笑,而我还懵懵懂懂什么也不明白;而我好不容易闪现的一点小幽默他们又丝毫没有反应,令我泄气。由于长时间不用语言,回到家里,我几乎失语,十天以后才慢慢恢复过来。
来到这里大不一样,他们普通话说的标准,直逼哈尔滨。我试着用几句老东北话如:拥护啥,那嘎达,他们全都懂,而且生活中也这样用。真佩服哈尔滨了,他们的语言根基发达到这样辽远的地域,除了整个黑龙江,连内蒙呼伦贝尔都囊括了进来,我甚至认为,连长春和整个吉林都多少有点哈尔滨语音的味道。
反观我们沈阳,语言上简直就是一个孤岛。近些年来,沈阳的普通话已经获得了压倒性地位,但是其南部的大连、东部的丹东、西部的锦州和朝阳都各自为政,一个地方一个号令,五花八门,列国争雄。
另一件是这里人的热情、诚实和对我们的信任态度,令我折服。
东北的土地是冷的,但是东北人却是热情的,东北人特别容易自我满足,并因自我满足而变得安详,他们有黑土地稳定的收成,又有大把的农闲时间。闲来没事就会赖大春,赖大春赖出了名堂就是二人转,二人转的精华就是赵本山,东北特产就是幽默。
根河人把这种东北人所特有的热情和安详发挥的淋漓尽致。这里没有乞丐,没有小偷,也没人打架,丢了的东西很容易就能找回来。在饭店里,老板吹嘘他们这里人好,我问他,如果有人丢了牛,会不会被送回来?他听了以后一笑。我说的牛会被送回来是宋朝,这是一个欧洲人形容我们宋朝人的德行时留下的文笔啊。
饭店老板建议我们去三十公里之外的原始森林,然后指点我怎样拼车、打车。原始森林吸引我,但是拼车的程序过太麻烦,需要先去城外五公里处联系。在一个私人旅馆门前和店主聊天,她们提议如果要去原始森林,骑自行车更好,一路风景太好了,而且,她们提议第二天给我们准备两台自行车,让我们免费使用。第二天我们如期前往,她们真的就给我们准备了两台自行车。
再就是自行车队。
在根河我见到的自行车之多令人咋舌,马路上不时出现的自行车群像燕子一样无声无息的在我们身边滑过;陋巷里不时出现姑娘的靓影,她们匀速穿梭的安然立即吸引我的眼球:在木材厂的车棚里,我看到了三十多年前我在沈阳上班时看到的如海的自行车停靠。在这里,我感受到一种久违了的温暖,真真恍如隔世。
改革开放好像没到这里,但是改革开放确实到了这里,只不过改革开放使他们的满足感变得更加满足,他们对游客的热情变得更加热情。这是一个叫人感到舒适的小城。
最后一件事,是我与一位智障者的谈话
她三十三岁,在汽车站卖水和葵花籽,一个月前以二十元起做,目的是不给父母太大的负担,她兼有一个愿望,就是靠自己的努力,挣一台电脑。每天中午,她母亲都要过来给她送饭。她说话的时候头向后仰起,对着天花板,语言不甚清晰,我仔细辨认,当她一句话说完了的时候,我总能听明白她所要表达的意思。她不时地反过来采访我,问我一个月的收入,我刚刚回答完毕她就能算准我的年收入是多少。我佩服她自强不息,不做乞丐。虽然长志买了她一瓶水和一代葵花籽,我还是在上车前买了她一瓶水,虽然多余,但,水总是要喝的。如果换成乞丐,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我想起了英国哲学家罗素《我为什么活着》里面说的,对受苦受难人“不可遏制”的同情;我还想起了台湾剧作家赖声川说的,阴阳差错,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可能就是他”,这里的“他”泛指智障者。我没有给予她什么,我只是拿她当正常人认真对待。罗素和赖声川这些伟人的大慈悲我能学来一二,也算幸运了。
闲话少说,上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