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丹江诺儿 于 2013-10-21 21:36 编辑
前几天在一次影友联谊会上看到一张照片,片子整体被一层简易的木板分隔开。上面搭建的是舞台,浓墨妆艳的演员正在依依呀呀的唱戏。木板下面很矮,十来岁的孩子也只能半弯着腰。可有意思的是,就在只能半弯着腰的木板下面,一群孩子正或蹲或坐或半弯着腰玩跳方游戏,神情很集中,从孩子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玩的非常投入,也非常开心。点评此张照片的评委老师说,舞台上下,各得其乐。我看后却感慨万千,这样的场面是否也可以说明另外一问题呢,孩子们离戏曲文化越来越远了呢?还是戏曲正逐渐退出孩子们的视线。 今年国庆长假过后,有朋友问我去哪里玩了。我笑着说,哪里也没有去,陪着老娘在县城中心广场看了四天免费大戏。朋友惊讶极了,说没想到我还有如此大俗大雅的爱好。我一笑而过。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就广场看戏的四天而言。年轻人寥寥无几,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一眼望去,台下坐的全是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我站在一大片老人身后,却成了风景。 对于戏曲,我有着特别的情感。小时候,村里除了偶尔放场电影,就是不定时的戏曲表演。父亲是村干部,这就是便利了。唱戏的舞台总是搭在我家门口。最重要的是剧团的老板及“大腕”是住在我家的。近距离的看演员化妆,那些花花绿绿的颜料,让我有试试的冲动。演员们一笔一描都让我为之仰慕,从那时候起,我爱上了戏曲。十里八村,只要听说哪里搭舞台唱戏,总是想法设法和大人们一起去看。 初二的时候,我的同桌也爱唱戏。那个女孩年纪比较大,据说她是上到初三,没考上师范,又从初一开始上。那女孩梳着两条特别长的辫子。她的嗓子好的很。学校举行文艺活动的时候,她作为我们班长,表演了节目,唱的是《花木兰》选段。那一刻,我竟然成了她的铁杆粉丝。一天到晚死缠着让她教我唱戏。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段时间,我学会了《花木兰》选段,“花木兰羞答答施礼拜上,尊一声何元帅啊,细听端详,阵前的花木里就是莫将,我原名叫花木兰呐,是个女郎……”还学会了越调《收姜维》选段。当时甚至还在同学们前,依依呀呀的卖弄。 寒假的时候,村里又来了一个戏班子。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个子不高,脸上有麻子,因此,她得了一个绰号,“麻女”。这个绰号很响当,方圆百里提起“麻女”,人人都翘起大拇指。“麻女”带着她的剧团来到我们村。父亲照旧接待了她们。戏班子人不多,大概十来个人,被分亲分别安排在不同人家住宿。“麻女”住在我家。早上趴在她们面前看上妆,唱戏的欲望突然萌发。那次在我们村唱三天,第三天夜晚,我跑到麻女住的房间说,大婶,我想跟着你学唱戏,行吗?“麻女”看了看我说,嗯,你要是唱戏,一定是个好旦角。就怕你爹不同意啊! 于是,我立马跑到我爹跟前,说我要跟着“麻女”大婶去唱戏。话音刚落,我爹就硬邦邦的说两字“不行”。我当时也不敢犯犟,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麻女”大婶打着哈哈说,闺女,别想着唱戏,这可不是啥好差事,你看我们东跑西跑的,冻得鼻青脸肿,也收不了多少麦子(当时唱戏不收钱,唱完后,晚上我爹领着他们,拿着布袋挨家挨户收麦子) 我哭着说,我就想唱戏。 “麻女“大婶啥话也没有说,摇着头说,可惜了一棵苗子。 第四天早上天麻麻亮,“麻女”大婶和她的演员们就起来,用她们自带的马车拉着收来的麦子走了。我跟到村口,泪眼巴巴的。 此后,再也没有见过“麻女”大婶和她的演员们了。 新学年开学,我继续进校上学。那位会唱戏的女同学,上了六年初中,还是没有考上师范。说来也真是奇怪,她平常的成绩都是在全班前三名的。 因为我一直沉浸在唱戏的梦中,成绩一落千丈。再也没能跟上去。中考的时候,一塌糊涂。后来,走后门去邻县亲戚那里读了高中。当然,成绩还是不敢恭维。 几年后,我曾经埋怨父亲,如果不是他当初阻挡,我跟着“麻女”去唱戏,说不定能成唱出一番名堂。谁知道父亲却说,唱戏多丢人,“麻女”的剧团早就散伙了。那些乐师和演员已各奔前途去了。我不解,父亲认为唱戏丢人,那他自己为时不时的哼哼几句呢! 现在,当年的“麻女”剧团,有几个那时候非常年轻的,如今却年过四旬的老演员,组成了乡村传媒乐队,既唱戏,也唱流行歌曲,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而我,对戏曲的热爱一直不减,只是再也没有唱过。实在是没有勇气了。中央十一套,是我喜欢的频道。河南台的“梨园春”也是喜欢的节目之一。儿子常常用外星人的眼光看我,偶尔还帮我调台到湖南卫视,说看看“快乐大本营”吧!我气得骂骂咧咧,他才不情愿的换过来。 国庆假期,如果不是陪母亲出去转着玩,还真不知道县里在免费为市民放大戏。虽然演员们服装很陈旧,舞台简陋,但是演员们投入的表演,还是让我敬佩不已。然而戏台前全是老年观众,也让我心酸。不知道戏曲文化还能传承多久,可我真心的希望能永远的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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