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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再折长亭柳 于 2015-7-16 15:11 编辑
我认识 寇汉章,是因为九三年的一起盗窃案。
寇汉章曾在道教协会工作,写得一笔好行书,爱穿黑面白底的唐衫,留一部三缕胡须,看着道貌岸然,松风鹤骨,很有气质,人送外号寇半仙。不知是打何时起,也不知是何人漏的风,说他有秘方,会看病,每天找他求医问药的人很多。他的药方,多用甲鱼做引子,据说很灵验。但也有老中医曾讥笑他道:“你那秘方里每天一个甲鱼,恐怕死人也能吃活哟!”
不管怎么说,反正寇半仙赚了钱。
他在中山路云架桥邮局的旁边,买了一处临街的宅子,是过去盖的那种欧式两层小洋房,麻石基座,红瓦石墙,铸铁门窗,还带个小阳台,里面则是紅漆松木地板,配了一些中式家具和座钟、油画,土不土洋不洋的,看着很不协调。他将一楼作了诊所,二楼则作了卧室。他老婆叫叶汉莲,外号莲子米,是汉剧院的演员,长得白胖细嫩,估计年轻时很漂亮,但这时已是徐娘半老,也只能演个王婆、李妈啥的配角了。
寇半仙有了钱,围着他转的人便多了起来,尤其是一些风流女子,总是有病没病的去找他把脉、推拿、针灸。有几次,莲子米回家都看见有女的神色惊慌地在忙着穿衣服、提裤子。因此,到了晚上,夫妻两个总少不了一番争吵撕扯。寇半仙解释说,女人脱了衣裤,那都是在推拿、针灸。而莲子米则始终怀疑是有奸情。
时间长了,莲子米虽然心里一个坨坨,但总没有拿住证据,心里累得很,被磨服了,心想:老娘管不住你的鸡鸡,但得管住你的钱!总不能让那些妖精快活了,我家还又费马达又费电噻!于是,她去买了个保险柜,将家中的现金都锁了起来。后来,她还不放心,干脆把家里的钱都买成了国库券,存娘家去了,那个保险柜也变成床头柜了。寇半仙闲来无事,常到隔壁邮局大堂与人聊天,渐渐迷上了集邮,遂找莲子米讨了保险柜密码,将保险柜用来存放集邮册。
有一天晚上,莲子米去汉口师姐家吃喜酒,回来发现卧室里的床单上竟有一片湿痕!她跺脚捶胸道:“好哇!胆子够肥的呀!居然把狐狸精弄到老娘的床上来了!”她立刻四处打电话,找寇半仙回来。
寇半仙一进门,没待分说,衣服便被扯破了,胡子也被揪断了半边,捂着嘴,只喊冤枉。莲子米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噻?好!老娘让你看看铁证!”说罢,拉着寇半仙上楼,进了卧室,指着床上的那片水渍,高声吼道:“说!这是哪个骚狐狸留下的!”
不料,寇半仙根本没往床上看,而是一步跨到床头,拉开保险柜门,对莲子米道:“莫吼了,遭贼了,邮票都被偷了!”莲子米听了,急忙推开寇半仙,朝保险柜里一看,空空如也,遂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两腿,哭天喊地的嚷道:“好哇!寇汉章,你个没良心的!你还在编故事呀?你把邮票都贴给哪个暗娼了哇?那是三万多买的呀!”
接到报警,我们去勘查了现场,那时候,没有街面监控设备,获取破案线索,都靠细致勘查现场和大量走访隔壁左右。在现场后院靠近溜水筒的墙面和窗台上,我们提取了一些攀爬时由手脚附着物形成的加层手印和鞋印;经走访,没有人看见在案发时有陌生人出入现场。至于床上的湿痕,经提取床单化验,就是水渍,没有其它成份。大家分析,寇半仙若真带了女人回家,不用攀墙翻窗,那女人也不至于蠢到在幽会时撬盗保险柜。据此推断,此案应该属于外盗,很大可能是一起爬溜水筒翻窗入室的盗窃案件。
室内翻动不大,失窃的物品,也就是集邮册,目标准确,估计熟人作案可能性较大。我们在围绕寇半仙的熟人进行摸排的同时,对销赃渠道也做了暗中控制。让侦查员带寇半仙去邮局,指认出一些小全张、四连方等珍稀邮票的样本,布置眼线在邮市注意发现。
不久后,有个线人发现寇半仙的姨侄儿,外号叫鸡骨头的,在大量出售与布控特征相符的邮票,遂向特情组报告。鸡骨头被我们传唤后,交代了犯罪事实。但追回的赃款,却不及损失的一半,因为这小子只知邮票值钱,却是个外行,当然,也是为了遮人耳目,他把集邮册毁掉后,将成套的邮票都撕成散票了才出售的。
至于床单上那片水渍,鸡骨头说:“我知道我姨夫风流,爱带女人回家,所以,我才在床上泼了点儿水,主要是想扰乱视线,嫁祸于人。”
【教诗文哥如何当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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