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憨憨 于 2013-12-19 20:09 编辑
一
灯光从头顶四十五度地摄在磕磕绊绊的“路面|”上,其实是踩在还有两米厚的煤层上。走了一段十度左右的上坡路,而后便是平巷,自便轻松和那么的不费力了。鲜活的光线闪来闪去,好似只有它的存活,消失了便一片漆黑和死的可怕。也想没有这几里路多好,也不用丈量它了,而步数却是不能的精确。
此时, 周遭却也变的更潮湿了,煤层愈发黑暗,有点挤出水份的势态,空气更清冷了一些,好像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拍打声,随着脚步的逼近,声音便清晰的告知它的存在。
两米高的头顶上布满了水珠,跟前的像固体,锈锈的黄豆大小,一捏即碎伴着一股锈气的味道,再往里越来越透亮起来,“垂涎欲滴”的挂满在槽钢上、金属网纵横的圆筋上。一滴挨一滴,一会儿会不商量的砸在你的身上。不远却是如注的一泻,倒在地上溅起了许多水花,左躲右躲,可难逃一劫。这一段如暴雨一样,发出的声音很大,时而密集时而稀疏,第一次来觉得要发水的可怕或是顶板的坍塌,现在倒觉得正常了,什么时间才能走到下大雨的地方哪,到了那里也离目的地不远了。但有时转念一想水从哪儿过来的?是通了地下河吗,暗自的想骂上几句,但确切答案还得靠技术员们研究,无关自己,白操那份闲心。躲不过的时候,雨水打在矿帽上、脸颊上,湿了一片一片的衣服,时间久了便消失了——暖干了。
二
当一队人马第一次走进一个生疏的巷道内时,有点探险的激情、可怕,前途茫茫,一切未知。六七月的一天“派驻”西部工作面,进入疏水巷。这个时节,满巷道雾气腾腾,还有一股一股的霉味,应该好久没人来到过了,或者说没有生命东西的存在,到处湿漉漉的腻滑,和不时滴答滴答的滴水声,除了脚步声听的很清脆,走了一阵,不见头,这是要到哪呢。顶很低,几乎擦着了矿帽,走了又一会,可仍然不见边头,好像一种不详之感来临,是面授拷打、接近死亡?却有谁“呱啊、呱啊”的学者老鸹叫了叫了两声,更增添了神密感、危机感,其实那时在和自己壮胆,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怕,我们团结起来有力量。
走到坡底转顺上了平路,十几分钟后看到了前面的“死墙,”左右一看是一个望不到头的通道,原来于此巷道成斜的“丁”字型,看看原来走的一段路才松了一口气,一点害怕也没有,世间的事当你清楚它的时候就觉得那样理所当然。
于是便充满了“生机,”和成为温暖得地方。
三
他们说开个绞车有啥难得,点点按钮不就行了吗,简单的很,我不是很赞同!
浑厚壮实的老郭,大大的脑袋,喘着粗气吆喝“拉、拉、”我按下前进的按钮,“好——停,”赶快按下停止按钮。准确无误的操作和及时,他自便不用吭声。拽着二十几吨重的支架,钢丝绳紧的不能再紧,一拉绞车一动,好像要飘起来,靠着两处的大铁链连着,拴在齿轨和槽缘上,总感到拉跑的感觉,不免按着按钮也处处躲着,你可见钢丝绳里面的油都被挤了出来,电机发出沉闷的声音,所有螺丝结合的地方都有一丝的晃动,钢绳每缠一圈都深深的陷下勒进,甚至如眼睛蛇的头部扁扁的。虽然嘴上不说话,可心里发毛发毛的,总感觉要出点事情,因为不是干一天而是二十天左右,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少拉一点”粗喉咙吆喝着,“嗯、嗯”绞车转了一下,“松,”一按后退 的按钮绞车忽的实在的落下的感觉,如释负重猛地一轻,绞车“松了一口气。”在大支架面前它是那么的弱小和没气,常感到要零散了它。人如蚂蚁爬上了支架,“少拉一点,”“嗯——”“再拉一点,”我高度紧张的心里却按错了按钮,猛地一松,“嗷嗷”的乱吆喝,吓坏了我,赶忙又拉,又是一阵“嗷嗷”的乱叫,我的魂都吓飞了,万一伤着人咋办,越急越乱,手都不知道该按那个了,最后也不知咋停的,一股冷汗从额头沁出,人像瘫了的软绵,不知所措。此时粗喉咙开始骂起了我,自知理亏,险些出个事故,如果出个啥事怎样向领导交代,不免忘记了所有骂声,先缓缓神吧,哎!后半夜真难熬啊,一点精神都没有,常常发困。阿弥陀佛,没伤着人都好说。
细算下来,扶了124架竟然倒了六架,可见组长的能力?我是一般不会拉错的,只能是他指挥的没有水平。那天夜里的一次“咣的”一声,支架翻了,重重的砸在了乱七八糟的铁器上,厚厚的四寸钢管压得扁扁的,像是断了;电缆槽的厚钢板变了型,靠大锤不能复原;噌住锚索上,只见一溜火星,吓得工人四处逃散,仍然没有伤到人。二十多吨的重物在这没有多大空间的地方怎样才能扶正它呢?我都难以想象和办到,谁知靠着一个开口环挂在边缘上,绞车“哼哼”的,一下就拉了起来,钢绳几近拉断,不免有躲闪的姿势,万一断了会打着人的,也可见煤墙的大滑轮拉的死死的,粗钩子要变了型的样子。那次小孟半路一停,再开绞车也拉不动了,只好落下重新拉,其实这个过程是不能停的,否则前功尽弃,同样危险的让人避之,好似只有心里憨傻的人才能胜任,他会想不到许多预知和害怕。想的多了就不感下手了,于是,有时常嚯嚯的充当好汉的不得已,意志在时时的转变着。
四
时常愿做好人,心境更会快乐。那日夜班我和组长被分到了掘进头去看守,因为这里出了水了,泥泞不堪,连掘进机也走不动了,我常想一个坦克似的掘进机却难住了,不免心怀疑惑,果真是,一走一打滑,陷阱了多深,顶板的雨哗哗乱下,真的陷了凹里,静静的卧在了那里,所以是再停一时,看看有什么好招。集聚多深的水顺着刚挖的水沟往外流,看守就看守吧,也挺好的,可这时电话却响了,组长咿咿呀呀的谈着,好像让干 什么活,挂了电话他说:“让往迎头打几个眼,你给我干行不行?”商量的口气,其实他完全可以叫一个人来,但我爽快的答应了“这算个啥,行,咱俩打,”我自告奋勇,不觉得有什么困难。
他找了风钻、钻杆,又找到了转头,我俩抱着东西跨过小沟,接好风管,一握“呜呜”的转圈,很有力量。他抱着我扶着,不一会功夫衣服便湿透了,先前感觉没有多大的水啊,这是咋会事,其实衣服是不需要多少水就能湿透的。却说一个眼钻了半个小时也没完全钻进,只进了一米多深,刚才领导打电话让转四五个眼的,可现在功效太慢了,心里急急的,原先的大口气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碎矸就是难,比煤费劲多了,转头就是不进。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咬着牙坚持,雨水一直在拍打着自己的全身,浑身透透的,矸的碎石和泥浆顺着钻杆处淌下来,是如此的灰暗,没有一点的明快色调,包括了人和所有的机器。我们两个人艰难的与大自然斗争着,唯想抓紧完成上面的任务,可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临近下班时间却打了三个眼。
当你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时候,时间好像过的飞快。当第三个眼的时候,我的胳膊和手被冰凉水泡久了却不住的抽筋,怎么努力都张不开,时间到了六点了,我踉踉跄跄出来,眼睛让水迷得看不清,跑得一猛,一下掉进了半米深的水沟,来了一个透心的凉,虽有恃心,不愿漂瓦。人真顶不住了,我说咱们走吧,赶快收拾了东西,草草的往井底逃去,以前的勇猛早已荡然无存。
几年过去仍心有余悸。
五
点点滴滴的东西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时间永不会忘记,也许自己在失忆——那些有点疼痛的往事;也许更加的一些你会忘记先前,可总会深深的刻在你的生命轨迹里,哪怕你真的完全忘记。慢慢的感到自己老了,开始不住的回忆过去,回想那时不知的滋味,于是目光更抑郁了,欢笑存在的所有。
十九日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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