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歌谣

东鸳西鸯

妈妈的歌谣
         
    清明时节雪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清明时节，北方却下起了鹅毛大雪，祭奠亲人的人冒雪采购供品纸钱，又踏雪去扫墓。此时此景，杜牧的诗换一个雪字感觉更销魂。
　　我站在门口看雪看人看老天营造的清明氛围，心中不免也有了悲戚。点燃一支烟，坐在门墩上，吞云吐雾着心事。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似乎某年某月某一天曾经发生过什么。努力想了很久，几句歌谣仿佛从天际飘进耳中：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那是妈妈的歌谣，那是妈妈哄我时一遍又一遍清唱的歌声。
　　我感觉整个人缩小了，时光倒流回到我六岁那年那月那一天。
　　那一天，妈妈带着姐姐们收地去了，继父中午下班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块月饼，把我的两个小弟弟(重山兄弟)唤到近前，将月饼掰两半分给他俩，我估计馋得流出口水，趁继父出门抢过小弟弟月饼就咬了一口，小弟弟没命地哭，继父倏然地转了回来，问明白情况后，转身一脚把我踢出门外，我肚子转筋似的疼痛，张大嘴想哭却倒不过气来。继父却追出来用他的牛皮带给我一阵抽，解了气，他才上班走了。
　　我边哭边爬向大门口，后来就坐在门墩上哭着等妈妈。快到晚上时候，妈妈像大辕马一样拉着一车收成与姐姐们回来了，我见妈妈就没命地哭，妈妈便疯了般跑了过来，问明白情况后，就将我搂在怀里哄，那时妈妈嘴里会哼唱很多歌，什么“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什么“拉大锯扯大锯，姥家门口唱大戏.....”但我记得最清晰的是这首“小小子儿”。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吗呀？点灯，说话儿；吹灯，做伴儿；明天早晨给你梳小辫儿。”
　　妈妈一边摇着我一边哼唱，一边翻开我的衣服看我身上的伤痕，她的声音越来越像哭，后来是下意识的一遍又一遍地唱，一场又一场的泪雨浇湿了我的脸.....
　　晚上继父下班回来，刚走到门口，妈妈立即把我放下，她像一头猎豹似的扑向继父.....
　　最终，继父的脸被挠成血葫芦，妈妈的头发也被扯掉很多。
　　后来，来了很多人劝架，战争暂时平息，妈妈抱着我坐在门墩上，不停地唱，几个姐姐围着妈妈低泣，我们都不回屋。那晚的月亮很圆，因为快到中秋节了，我不知道妈妈唱到什么时候，因为我睡着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月圆的晚上妈妈是多么凄苦，她的歌唱有爱也有发泄。
　　妈妈其实就会唱几首童谣，除了哄孩子时唱，闲时忙时也哼哼几句。我十二岁继父去世了后，妈妈更喜欢唱了，铲地时唱，喂猪时唱，纳鞋底时做棉衣时也哼哼，邻居们都说妈妈心大呢。
　　等我最后一个小弟弟结了婚，妈妈的歌谣才停止，因为妈妈快七十了，上不来气了。就在前年十月，妈妈一口气没上来，离开了我们。
　　我在门槛上想这首妈妈的歌谣，想关于妈妈的往事，把自己想得泪水涟涟。
　　这时，妻在屋里说，明天就清明了，该给妈买花买供品扫墓了。我偷偷拭去泪水，应了妻一声，冒着大雪向集市走去。
　　翌日，携家人去墓地，妈妈的坟被厚厚的积雪掩埋着，我们全家人一起动手将墓场清理干净，摆上供品，我捧着一大束纸花，沉痛地放到墓碑前，凝视妈妈的遗像，我心里轻唱：“小小子儿，送纸花，哭哭啼啼想妈妈......”
                                                  2014.04.07

锦瑟

读完，忽而嗓子眼有些哽咽了...

锦瑟

{:soso_e160:}

木菁年代

读的有些伤感！

临街卖酒

虽然写母亲的场景不多，但是足够打动读者了。
感动我了。{:soso_e163:}

东鸳西鸯

锦瑟 发表于 2014-4-8 20:58
读完，忽而嗓子眼有些哽咽了...

一点虚构没有，，是我自己最真实的故事

东鸳西鸯

木菁年代 发表于 2014-4-8 22:26
读的有些伤感！

清明时节最销魂。

北原

{:soso_e160:}

憨憨

母子情深！

木菁年代

东鸳西鸯 发表于 2014-4-9 10:34
清明时节最销魂。

再来赏读，晚上好！

兰舟远去

感动人的文字{:soso_e163:}

东鸳西鸯

北原 发表于 2014-4-9 10:43

{:soso_e181:}

东鸳西鸯

憨憨 发表于 2014-4-9 13:12
母子情深！

很(ˇˍˇ） 想～时光倒流，再听母亲的歌谣

东鸳西鸯

木菁年代 发表于 2014-4-9 22:23
再来赏读，晚上好！

谢谢再谢！

东鸳西鸯

兰舟远去 发表于 2014-4-13 09:53
感动人的文字

谢谢你的花，谢谢你！

繁体

{:soso_e160:}

东鸳西鸯

繁体 发表于 2014-4-19 09:28

谢谢

般若山人

真实的力量——感人！

金缕衣

亲情是永远的歌谣{:soso_e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