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时常关注的小店之《后海，湘海楼》 [复制链接]

洛阳凯凯

主楼

发表于 2014-4-28 12:2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卧龙于 2014-4-28 14:00 编辑

   写于2009年，纪念后海拆迁中消失的湘海楼（位于鸦儿胡同）
   看到大家都在发饭馆，我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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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后海，已经开始在风中杂揉着一丝凉意，这让午后坐在屋顶露台上喝啤酒的人们，感到非常的惬意。

   极目远眺，你可能很难相信在北京的中央还会有如此开阔无羁的一片视野，脚下的院墙与酒吧，近处的矮檐与胡同，远处那些随风善舞的柳树，被静静的湖面和周围矗立的亭台楼榭一衬一托，让你忽然想起，何谓画中？皆由心生。
   当如此这般的景象铺垫在你视野的余光里时，你的极目远眺，不由得会从足下逐渐走向更加高远蔚蓝的天空，去追随和打量那些写意挥洒的微薄闲云————看着她们书法身形中留下的飞白，觉得那应该就是秋风走过时留下的足迹。

   午后的露台上，是我和两个洛阳来的老朋友，一个因为疲惫已经斜靠在椅子上睡去，另一个借着微酣的酒劲在用洛阳的手机号码打回洛阳，向家中的美女倾诉着漫游的爱情。
   这样的光景十分奇妙————今天是星期天，一个令人想要忘记明天的日子；这个下午的任务，就是陪他们闲坐着，等晚上回洛阳的火车。
   这样一个好似夹缝一般的时间和场景，恰如其分地让人斩断了与未来和时光的瓜葛，让我“被迫”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静捱着“只能”歇着、“只能”遐想的奢侈时光。

   喝一口啤酒，漫无目的地把筷子伸向盘碟里面，随便夹起一小端辣椒或者香芹，都能在嘴里咂摸出浓烈与足味，即使已经完全放凉还是别有一番味道————这个时候，就显出湘菜的好来了！

   大概一年了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忽然就疯狂地喜欢上了湘菜。且不说每次饿的时候脑子里首先蹦出来的就是小炒系列，且不说往往在朋友们“随便”的回答后被我拉进各种良莠不齐的湘菜馆子，单是那些如同犯了“大烟瘾”一般必须就近找个湘菜馆子的偶然冲动，就让我自己每每想起、总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收回那些行走在天上和漫步在湖边的视线，放在身前的桌面上，看着依然浓烈尽显、色彩弛张的湘菜残局————
   鸡杂或者腊肉的边缘上正欲滴下却久久倒悬的一滴暗红，透着秋天里安静时分里一丝天然的宛然忧伤；根根纤细的绿色香芹和宛如一枚枚大小戒指的圈圈红椒杂乱闲散地呆在盘底，附和着这个秋日午后慵懒的阳光。
   虽然，刚端上来的湘菜也是摄影的好题材————但是，我总在猜想，湘菜的残局，是否也是一副非常美妙的画卷————浓烈与鲜艳之后，那种味道彰显于外和色彩对比于内的气质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盘亏影瘦之后更加地跃然而出。
   这种随着帷幔步步消褪、而在“逐渐”中绽开的视觉冲击，让我在这个秋日的下午忽然感觉，每一次把湘菜吃到尽头，就好像荆轲那把藏在地图里的匕首在慢慢打开之后“图穷匕见”，咄咄逼人、气质迥然————
   所不同的是，那是一把明晃晃夺人耳目、冷森森耀人胆寒的杀器，而湘菜的尽头，是气质中再也包藏不住的热辣，还有将要告别之前绵长小酌时不但分毫不减、而且随着酒入愁肠之际愈加升腾的浓烈与鲜艳————

   在这样的物去消残与绵延别去之间，是气质的瘦然骨现，是味道的愈加弥漫————就好像这秋天，释放着夏日的热烈，却总让人在回忆中感受着那些静谧与绵软，带着一点并不忧伤的忧伤，怀着一份并非收获的收获。

   喝一杯温度正好的啤酒，于是盘中那些大环小环环环相套的辣椒再次成了硕果仅存的珍馐美味，望一眼远处柳梢枝头的微风，于是一根根带着翠绿却蘸满红色的香芹再次成为杯盘之间心头的热烈————

   说来很简单，湘菜的味道就是简单的辣和咸————记得在洛阳刚开始兴起湘菜的时候，我经常跟人说————川菜的辣是有技巧和艺术的辣，湘菜的辣则是简单粗暴的辣，没什么吃头儿。那时候的我，还是沉浸在让我和爱人都臣服久远的川菜之中，当毛血旺、夫妻肺片、麻辣烫和川味火锅在心中你争我夺的时候，湘菜则是属于一年到头也想不起来的内容————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然后在去年忽然之间地就如同换了个电视频道一般迅速，忽然地就对湘菜无法割舍。
   于是，开始在身边经常出没的地方、以及外出办事、开会和踢球的途中路线和附近四周，到处追杀着湘菜的信息————或者是小有名气，或者是家庭小厨；或者熙熙攘攘，或者门可罗雀；或者窗明几净，或者歪七扭八；或者老板闲聊的门口，或者小工酣睡的小屋里，只要是顺路或者近处，我都会考虑组织大家同去，或者自己点个菜吃碗米饭，然后在小炒一族和干锅系列中，品尝、更多是饕餮着香芹、辣椒、香干、干菜、五花肉、花菜、鸡杂的各种搭配以及“单调”特色。
   再去回想当时我对湘菜“简单粗暴”的评价，觉得川菜依然在技巧与艺术，但是我（们）已经开始确实地喜欢上了那种“简单粗暴”。话说对某个“领域”并不感冒的“圈外”人，往往会有让圈内人耳目一新的经典的评价————比如我身边对湘菜深恶痛绝的小苏经常面对着一桌子湘菜说————“我R，你们又TM点了一桌子一摸一样的菜！”
   是啊————湘菜说简单也真简单到了这种地步，常见的菜里面，除了干锅就是小炒，特别是每道菜（把肉）吃得差不多之后，每个盘子的内容简直如同一群孪生兄弟。
   想起小苏经典的评语，我就想笑，可是这也许就是湘菜的魅力————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在简单中用某种味道的暴力美学把自己进行到底————

   再喝一口啤酒，夹起一根辣辣的香干，心想————其实爱上湘菜没什么理由，真正喜欢的东西，哪有什么理由————

   说起喝啤酒，每当大家选择吃什么的时候，都会发现，所有的炒菜都不如烤串、香锅、甚至花生毛豆这些东西适合于啤酒————很久以来，我也觉得是，只要一想起来一桌子人的中间，凉菜、热菜鱼贯而行，我就觉得没有了喝啤酒的兴致。
   而现在————湘菜除外。没有办法，它的颜色那么浓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需要清淡的啤酒去把热情稀释开来————它的味道那么热烈，只要一想起来，你就觉得需要凉凉的啤酒来做一次完美的搭配。

   一阵凉风袭来，朋友们都已经睡去，看看时间————刚才还觉得很是漫长的下午，已经开始有了些告别的步伐————桌子上那些杯盘中残剩的湘菜，却依然坚挺着自己浓烈的光芒，那些原本只是充当配料甚至是佐料的小东西们，依然坚守着湘菜最艳的气质。
   看着这些已经所剩无几，却并不忍心抛弃的残羹冷菜，心中的兴致依然没有什么减退————这就是我觉得吃湘菜根本不需要点什么凉菜的原因————每道湘菜吃到最后其实就是一道凉菜，味道实足、而且并没有多少油水，不时夹起一尝————也许会发现，刚才的菜满盘盈之间，其实都没有这般精准纯粹的味道。

   后海的风，仿佛也像这一大片空旷的视野一般，并非来自于都市的楼宇之间，而是带着一种散漫与悠闲轻轻拂过，或者让朋友微微动一动嘴角，或者让桌子上的落花纷纷抬一抬脚步，带着湖面上粼粼波光之间已经有些银色的凉意，带着在这快要叶落的季节里那成群成排的柳树之间已经开始泛着萧索的音籁。
   周日过去就是周一，秋天过去就是寒冬，也许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就在这样快要落山的夕阳之下，在有些自知短暂所以不去多想的慵懒中，才能填补整日忙碌之后生活的经历，在这里感受一下离自己并不遥远却委实很久都没有品味过的分分秒秒。

   天真的短了，太阳的样子越来越困，我们的影子越来越长————
   盘中哪怕只剩下丁点内容，都足可以保证后来的啤酒不会乏味；微风湖面和柳树的景致无论在明天的来到和电话的忙碌面前是多么短暂和无力，只要她们来过就好。

   秋湖柳岸闲云散，红椒香芹盘中点。
   闲风尽诉明日远，最是残羹驻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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