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秋枫赋 于 2014-10-28 09:23 编辑
相遇在航天广场 文\秋枫赋
也许是习惯使然,我从公交站过来就径直朝着南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直至走到“航天广场”,看到再向南延伸的小马路——那条相对安静的有着独特风格华灯装饰的小马路;那条我走了几十年的小马路,那条每次从“外地”归来令我心跳加速、脚步匆匆的小马路啊,再向南走几百米,就能看到十字路口翘首等待的父亲,花坛边白发苍苍的母亲……有人等待你的归来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秋风浅凉,落叶弹跳着、旋转着飞舞飘零,只这轻轻的弹跳,就弹破了我的幻境——那温馨幸福的情形早已定格在三年前的深秋中 :父亲离我们远去,接着又是母亲匆匆随行! 有父母的地方才是家!我再度归来,家在何方?身归何处?没了牵挂、没了念想……向南延伸的小马路啊,它所连接的不过是一所空空如也的房子,被搁置在惆怅的风中…… 夕阳黄昏下,“家”自然是有的:我牵挂的、同样也牵挂我的弟弟妹妹们,还有懂事的侄女侄子们,亲情也许不少,可我还是感觉自己在风中飘零。 “洪湖水呀长又长,人心向着共产党。贺龙领导闹革命……”,“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 正当我驻足小路、心绪落寞之际,航天广场一隅传来我熟悉的歌声。仔细听听,还有乐队伴奏,手风琴、胡琴,似乎还有笛声!两组歌者打擂台似的,歌声越来越激越,那特有的旋律又把人带回半个世纪火热的年代中! 与侄女的约定还有一段儿时间,我决定把自己放逐在这不太大的广场中。 走近他们,坐进椭圆形的长廊,这流传了半个多世纪的“红歌”,对我真有“疗伤”的作用!这些歌者,不用打听,从他们气息中我也能断定都是离退休的航天老兵!五六十、七八十的年龄,在他们中间,我该还算年轻。 跟着这一群人唱着、喊着,我渐渐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只是不时觉得有一道慈祥的目光在我面前闪动——是一名老者,帽子上还戴着一颗红星! 是陈叔叔?辛叔叔?还是郭振江叔叔?他们可都是与父亲同赴“大三线”的老同事、老朋友,都是为航天事业奉献一生的航天老兵!四川、甘肃、四王子旗、新……那一片片戈壁、荒漠,甚至是“无人区”,都留下那一代 航天先行者的足迹、洒下他们那一代人辛勤的汗水! 叔叔站起来,蹒跚的脚步移向长廊外,我也情不自禁向他靠拢。当我坐到叔叔身边,抓住老人家的双手时,一股充满父爱的暖流传遍全身:“辛叔叔!辛叔叔!您是原来住在3号院的辛叔叔吧!” “多少年没见你了,小耘吧?你在那边溜达时我就看着像你!这些年我住蒲黄榆你兄弟家,你父亲走时我都没能送他一程!我的老伙计啊……”辛叔叔说着,老泪纵横!握着我的双手剧烈地摇动。 这就是那位作风凌厉的辛叔叔吗?这就是那位不用“放样”也能做出精准模型的技术尖兵?这就是那位在甘肃深山施工、给养送不上来时为同事们插网逮鱼、带头到山洼里挖野菜鳌鱼粥旳“辛大个子”?这就是那个自己作词谱曲的“航天文艺兵”? 我的辛叔叔!与我父亲曾患难与共的老哥们弟兄! “我们是可以换命的交情!”父亲说起过的,“至交亲朋!”。父亲走了,航天大院里还有他的弟兄,我这枚飘零的秋叶不缺少父辈亲情! 小路上的惆怅,小路上的伤情,随着滚滚热泪都融化在这深情的一握中,令我心潮奔涌! 这双结满老茧的大手,与父亲的一样厚重,这双结满老茧的大手曾与父亲一起奠基航天新城,这双结满老茧的大手曾与父亲一起斩棘披荆,这双结满老茧的大手曾把火箭一次次送上太空…… 我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生活在南城。这是个特殊群体聚集的地方,人们来自祖国四面八方,南腔北调的乡音浓重,生活习惯各不相同。当然,正真的“老北京”也会融入他们当中。 这里有将军、退伍士兵,科学精英,车间工人、各个工种……职务千差万别,可每当上下班时刻你看到的却是一片草黄色身影涌向厂区大门,我不会记错,是草黄色!犹如黄河水般雄浑凝重!整齐划一的旧军装是他们一年四季的工作服,您说是征衣也成——只要一声命令,不管是谁都无条件开赴“现场”——那些只有编号,不知具体地址的新的工作环境。 我的父辈,我的辛叔叔就是这千万“草黄色 ”中的一员、黄河水中的浪花一朵,雄浑的土黄助推着六十年代初中国的航天之梦!对他们,我有着一股发自内心亲切感、由衷的敬重! 想着、念着,听着叔叔回忆他与父亲的交情……不虚此行!和叔叔相逢在航天广场 ,友情亲情、父辈的光荣,都将激励我前行。 晚霞余晖,西天一片火红,明天将更好,会有一轮新的朝阳冉冉东升!
2014年10月15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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