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西风 于 2015-1-17 16:50 编辑
熏腊肉
冬至刚过,小区的巷子里开始热闹起来。巷子边,靠近学校的围墙被浓烟熏得面目全非,旧的烟痕还没洗去,新的又来了。
这不,一大早,天还没亮,墙边便放了三个大铁桶,一捆捆的白树丫躺在旁边,等待着一场烟熏大战。熏肉的主人们,纷纷将肉挂进桶口,铺上树丫,再严严实实地盖好,这才在桶的下方点火,生烟。不一会儿,浓烟漫过巷子,飘浮在小区的周围,楼上的住户匆忙关上窗子,拒绝浓烟的浸入。
我不喜欢吃腊肉,虽然我家的窗前年年都要挂几块腊肉和香肠。对于我来说,那只是意味着年的到来,都说吃团圆饭少什么不能少腊肉,没什么不能没了香肠。我做不来腊肉、香肠,自然不会去熏。每年,老公去市场买了肉回来,阉好。等到邻居熏肉时,就顺便帮忙熏了。去年后,我不再要求老公把肉拿去熏了,一来麻烦,二来说这腊肉好吃,却是一种致癌物,能不吃最好。我家的腊肉本来就少,却还是要吃到年尾去,这样旧的腊肉还没吃完,又准备新的了。
“霞霞,你家的腊肉熏没有?没熏,拿下来一起熏?”路过巷子,正在熏肉的邻居喊住了我。“谢了,我今年
不熏肉,家里没得人喜欢吃熏了的,今年就不麻烦了。”我看了看铁桶边那大大小小的箱子说:“你今年咋熏这么多?”“还不是两个女儿打来电话,说熏了的腊肉、骨头好吃。这不,今年就多准备了点,等她们回来好拿走。”“哦。”简单地结束对话,我逃离了那浓烟滚滚的现场。
小时候,能吃上肉,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奢侈。年三十的晚上,母亲端来一盆热水,对我们说:快来洗洗膝盖,洗洗脚,以后走亲戚才有肉吃。为了吃上肉,再冷的天也捲起裤腿,轻轻洗了起来。别说,这洗腿的说法还真灵。一次,和姑姑去舅公家玩,正赶上舅公家熏腊肉,去的当天下午,看见舅公舅婆在屋后的山坡上,用石头垒起一个坑,把墙壁上的几个肉取下来,挂在坑内,然后用树丫塞满石头边的缝隙,再慢慢点燃木灰削,放进坑内。我以为那天晚上舅公舅婆会给我们煮肉吃,因为在熏肉的时候,舅公的儿子女儿都对我们说:你们今天来得太好了,我们也可以跟到你们一起吃肉。结果那天晚上,舅婆给我们煮了一碗面吃,却没有看见肉的影子。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和姑姑就被舅婆叫醒,脸还没洗,舅婆就端来了两碗白干饭到我们床前,喊我们快快吃下。我诧异地看着姑姑,见姑姑吃了起来,我也就不犹豫。没吃两口,就看见被饭掩盖着的腊肉,那么大、那么厚,正结结实实地躺在碗的中央。惊喜地夹起肉,看着舅婆,舅婆点着头对我说:赶紧吃,吃完了和姑姑出去耍。至今想来,那次的腊肉特别地香,也是我今生吃过的最厚、最大,最不能忘记的腊肉。
如今,吃肉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特别是过年期间,家家户户的窗前都挂满了腊肉、香肠。看着那被烟熏得变了色的肉,听着各种各样对健康的解释,我是再也不会把肉拿去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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