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在这样的旧街巷
完成一场恋爱的。
于小燕的母亲晒出去年的被褥
他父亲。
一个矮个子男人,拎着公文包走出家门,他要去印刷厂上班
他的儿子。抱着吉他从阁楼上冲下来,对着我唱:春天使人销魂
我却越来越瘦
我的自行车不见了
这么小的院子。开杂货铺的老板娘,是最大嫌疑人。她晚上服用咳嗽剂
白天,逼着她女儿去摆地摊
她扯着春雨,嗷嗷大叫。一个瘫痪女人,一个瘦柴似的夜晚
后院中。有水鬼寻着旧路找来
我悄悄来到后院。旧衣服腐烂。旧衣服穿着旧衣服
穿梭在房间
嘘-嘘-
它对着我做手势。可怕的黑暗,黑暗也怕我。噗通,噗通
它淹死多少不良的魂魄?穿旧衣服的魂魄,想要开口说话的魂魄
噗通
噗通
黑的树枝上挂满旧衣服。风一吹,月亮就出来了。
星星舞厅的灯光闪烁不定
我打算离开这里。我想找一个人,跟他道别。在黑暗中
月光如薄雪。十字街头,有个疯子在咒骂,在跟虚空中他的母亲,他的父亲
他的朋友
他臆想出来的任何一个人干架。他跳脚,哭泣,捶胸顿足
双眼赤红。这一场厮杀持续了大半个夜晚
凌晨。当青色的雾霭占据整个街道,他突然安静了,抱着自己蹲在屋檐下
他很快被人潮淹没。他被带走时
朝我挥动着手臂
这是个美丽的早晨。蔷薇盛开,河边柳荫新翻
包子铺热气腾腾
豆浆入腹,让人温暖无比。卖竹篮的妇女,脸上尤带着雨露
糖果店开在桥头。理发店开在桥尾
我和于小燕擦肩而过
满城飞絮。扭动着胖屁股的妇人,穿着她们最喜欢的绸衫子
“有礼了。有礼了。”
在这样的旧街道,我是愿意,完成一场恋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