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归零

卡夫卡的卡

                                                   一

    据说，米米死在浴缸里，浴缸里除了她的裸体，还有一缸子比利牛斯巧克力汁和特仑苏有机纯奶液。

                                                   二

    米米死了，一身嫩肉变成一百度灰，即使巧克力有机奶浸过也不行。米米似乎想过很多，耳朵上鼻子上肚脐上阴唇上的金子都不知去向，或许扔到楼下跌落花丛就像南海一号一样在某个时辰才能让某个面容愁苦的人眼前一亮。那些要账的都远远看过米米被抬出来。那些巧克力牛奶被警察们封闭了，债主们都纳闷米米从哪儿弄一笔钱来洗浴自己。知道消息晚的债主们不死心，非要撵到殡仪馆看个究竟，却见识了米米的老爹。都很惊讶，这怎么可能呢，米米怎么可能有这么一个陈旧古董老爹呢。

                                                    三

    米米上电视那时候，村里人都恭维米米她老爹，说：看看，到底小蛾子有眼光嘛。米米他爹不说啥，也不笑，只喃喃说：她那车那房不定是谁的呢。米米亮相的那个晚上，闺蜜后来说光是米米手指甲上的钻石也有一克拉。那是闺蜜用匿名写的心情文章，但很多人都能看出来是说米米但也都谅解。清明节嘛，不写死鬼难道去写佛祖？上将也好，委员也好，主席也好，终究要被叫做死鬼。米米那张脸盖住过这城市所有色男的心，但终究是个死鬼，不过被写写而已。

                                                     四

    那文章不纯粹是吸睛的，比如某闺蜜就拿和米米一起出道的双子星全度靥嘘叹。全度靥比米米还要娇媚霸气，但死法和米米一样有点秦笑六国的辩证之道。无非是全度靥没有巧克力牛奶罢了，奶白阴红的并不缺任何零件。历史很可爱，她们都没有被砍头。那些咬牙切齿的心里想着那么多的钱归零，几乎都写了要用清朝酷刑处死全靥，后来是米米，丝毫不说那点可怜的高昂的不值一提的利息。电视台电台报纸都很客气地噤声，当年惊呼双子星冉冉升起的媒体都被社会学者和经济学家们暗哑了。或许若干年后，会有几个有良心的考古学家发表论文用死亡的巧克力牛奶来印证一些社会文明，但这揣测和鲤鱼放屁一样无厘头，意思不大。


                                                     五

    某个事件是极其考验人观察力的，比如，米米曾经在雷曼兄弟银行破产之前一年神秘脱身。米米莫非有灵感？若没有，她的美国姐妹瑞秋就不会痛哭流涕在推特上抒情，说米米太好运了。瑞秋完全可以像瑞士富婆一样包养爱尔兰小白脸，但终究出租身体零件换炸鸡腿吃。眼界决定命运，瑞秋在某天在布鲁克林被两个黑人一枪爆头，大概就是宿命。瑞秋的悲悯或许就在这里，她被教友们下葬时候，米米伸出镶了一克拉莱索托钻石的兰花手在她祖国某电视台慷慨激昂呢。

                                                     六

    米米不是商人，但最后沦为商人，这和米米深厚的天文理论基础格格不入。她在某个游行队伍里也激昂过，喊出过打倒美帝国主义的坚决口号。但快到美国领事馆的时候，手机响了。她然后就走出了队伍，她对同伴说要去撒尿。同学们坚信不疑，都看见她尿裤子了。据当年暗恋米米的某男生的一篇获奖小说推测，米米当时大概是兴奋过度。但有论证癖的某男生严肃指出：米米当时接到了天文学家杂志的用稿通知才尿裤子的。理由是，米米不到一年被哥伦比亚大学全额奖学金录取。而那篇文章的题目是：天体暗物质的饱和度研究。


                                                     七

    若干年后，米米的同学质疑那篇文章不是米米的研究，而是米米的父亲之研究。直到有人拿出米米老爹的面部干瘪照片，某种响遏行云的声音才小溪潺潺了。有心人就发现，揭露米米造假的那位人妻其实是米米最好的玩伴。这位人妻因为论文指标不过关而影响职称评定，怄了气要跳楼，但最终有人拉住说：摔死啥样子呢？肠子肚子抛洒一地，心肝肺都会让野狗叼走。那位人妻只好找了个枪手，熬煎三年，终于被评中教高级教师。米米死了，这位人妻太过兴奋喝了一场酒。那个雨夜，有个大货司机猝不及防“duang”飞一个人，直接吓傻了。

                                                     八

    米米的高中同学都很忌讳谈米米，不是敬畏不是鄙视，而是嫉妒她太幸运。某个贼曾经扫荡过某女生寝室，该摸的该揉的几乎都没放过，唯独到了米米床前，那个贼竟然止步不前了，莫非是累了？后来警察抓住那个贼审问，贼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闻到一股味道，怕了。那贼判了十年，出狱后成了作家。深刻剖析自己，也赞扬了社会，对没有被杀掉感恩戴德。他在某些演讲和小评论中，总要引用米米的某种味道。他说假若有一天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那么最该感谢的就是米米。有记者问他，米米的两个高中女同学被人骗到甘肃农村当媳妇，你怎么看？作家说：你怎么只有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呢，那都是个别现象嘛。倒是米米后来很坦诚，她说起中学时代甚至很警觉。她直言不讳说上初一的时候老师带着去县城勤工俭学，正好第一次来月经，她惊慌失措却躲过一劫，而其他女生被送进酒店，标了签初夜，都糟蹋了。记者们都知道那事儿，只问了些劳动人民不知道但感兴趣的事情：米米，你对月经初潮怎么看？用的是什么产品呢？会不会影响学习呢？


                                                     九

    米米的母亲叫小蛾子，米米的父亲不知道是谁，干瘪脸父亲是米米的养父。
    小蛾子当年怀孕了也知道是谁的，但某个男人说不可能，小蛾子求也没用只好哭着走了。据说某个男人急着办知青返城，哪敢带个说法回城呢。小蛾子不敢去医院，不敢去找刁老婆子，不敢把孩子生在家里，想来想去想淹死自己。
    干瘪脸正好放羊路过，扑下水去捞起小蛾子。干瘪脸年轻时候不干瘪，是慢慢干瘪的。小蛾子认了，睡在放羊倌家里。放羊倌安慰小蛾子说，等生了孩子，去你家提亲，舍了一群羊也值。小蛾子说好。放羊倌说叫啥名字呢。小蛾子说，男孩叫大米，女孩叫小米。放羊倌说好。二天置了礼上门认亲，小蛾子被赶出来被骂做不要脸，放羊倌的一包钱也被撂了出来，雪片一样洒落一地。
    小蛾子的姐姐当闺女时候也怀过但听话，爹妈说做掉就做掉，嫁了个好人家，有驴有骡子有拖拉机。
    小蛾子不停话，她要生下来，辫子一甩，腆着肚子就走了，爹妈扔了点心钱包也把心扔了。
    生产那天，放羊倌请来方圆左近最好的稳婆，孩子生下来了但大出血了。婆子惊慌说可不得了啊，说完送医院就逃了，红包也没要。放羊倌去叫拖拉机，小蛾子说：别去了，我不中了。你记住养大孩子，记住永不上门认亲。
    放羊倌埋了小蛾子，然后养大孩子，不上门认亲。唯一一件事没顺着小蛾子心愿：孩子上学注册，放羊倌对老师说叫米米。哦，大米的米，小米的米。

（完）

秦时明月

我承认，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牛逼词——当然，不一定是关键词。

好吧，我承认，我几乎要注册个马甲：木耳已黑。然后写篇字，女主角叫：殷纯。

秦时明月

昨晚跟你整完电话我特么就彻底干醉了，现在喝酒很稀缺，结果一碰就醉。

太不好了。

我还是喝苦荞茶吧~

秦时明月

以上不是重点——现在才开始读大叔牛文~

卡夫卡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