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自己的确是一个孤僻的人。
或许,缘由可以追溯到童年时代。
那时父母无暇顾我。那么仅有的温暖记忆就是我外公站在傍晚的炊烟里唤我回家的场景了。
而那时,很多时候,我总是蹲在地上看各种蚁虫。看各种鸟雀,看各种植物。
但是由于很少和人接触,这些大多数的物种,我却只观其表,不闻其名了。
以至于现在经常听人说山上的某某东西,我虽见过,却对不上号,心底茫然。
但其实,我是喜欢并热爱着它们的。
在农村的那些时日里。我见得最多的,当属蚂蚁了。
蚂蚁基本就是你不离不弃的伙伴。你可以漠视它,但是它却无处不在。
有时睡觉时,感觉被子上有东西爬动,甚至爬到你耳旁脸上了。你用手指一捏。天啊,一点点软绵绵的,湿润的东西就在你的掌心了。你不用去猜想,肯定是蚂蚁。于是你心无怜悯,顺手扔了出去。要不怎么说生如蝼蚁呢。这就是生命的低微和卑贱吧。
但那时,我或许是睡意朦胧时才这样。大多数时候,我会用手轻轻赶它们下地。当然,并不是说我有好生之德。
小小的孩童心里,一半是害怕一半嫌弃它们弄脏了自己。
我更多时候,是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这是我百看不厌的事情。就是现在,也比坐在电脑面前还要有意思。
那些急匆匆地来来往往的蚂蚁走成了一条线,虽然有时是弯弯曲曲的,但是总之是连续而有序的。这个时候,你就会知道蚂蚁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它们有兴趣的食物了。于是你顺着这根弯弯曲曲的路线寻找,不一会儿你就会找到它们的食物。或者是馒头渣滓,或者是几颗饭粒,或者是几颗小肉,还有或许是人们踩死的其他小动物。总之,是它们认为有意义的东西。
它们一路小跑着,几个小蚂蚁抬着食物。
迎面跑来了小伙伴,或许年龄很老了呢。谁知道呢,我们人类是不晓得它们的年纪的。但是我们总是自作主张,我们都叫它小蚂蚁,是因为它们看起来个子很小吧。
它们放下这个食物,交给跑来的蚂蚁。这个交接仪式,就是用嘴巴碰碰,用触角碰碰吧。很久了,我都有些忘记了。
然后急匆匆跑向下一站。那些接到食物的蚂蚁,又匆匆抬起就跑。
跑向下一站的蚂蚁,又重复刚才的仪式。如此循环。所谓蚂蚁搬家,就是如此由来的吧。虽然,人类赋予了它更多的含义。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团结起来的蚂蚁的能量是巨大的,虽然它们个体是那么弱小。
有时,调皮的我,就会用手指轻轻碰一下蚂蚁。蚂蚁们就会四散而逃,去向他处。
但是我不是真心想破坏它们,于是就只是这一个动作了。蚂蚁们逃开了一会儿,看看好像没有危险,又很快四下聚拢。
又开始淡定搬抬东西了。连破坏的路线也很快规整了。
当你触碰它们的时候,它们还会很快互相通知危险的。当然这种通知方式是很原始的,就是跑步通知。
不知道现在,它们还是用这样的方式通知伙伴吗?在人类使用手机电脑的时候,蚂蚁的世界里,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离开它们年深日久了,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惆怅了。
和外公的相处是短暂的。我的快乐童年也是短暂的。
有一次,家里来了一群蚂蚁。大家用火点着烧它们,看着它们四散奔逃的样子,我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不知道,是不是我童年时候的那些蚂蚁呢。它们翻山越岭,来到城市,受到人们的残杀。它们只是吃一些残羹剩饭而已。
可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它们在城市里,可以蛀掉房屋,给房子带来危险。
如此,人们的行为是可理解的了。人们的怨恨是可原谅的了。
我的村里的那些小蚂蚁呢?
有一次夏天,和夫君到南山上去。那里风景秀丽,微风习习,游人很少。
夫君到前面去了,我一个人蹲在那里,看那些来来往往蚂蚁搬家。
我摘了一片树叶,轻轻罩在这些蚂蚁身上,跟着它们前行。其实这里好凉快呢,它们在这里自得其乐。
抬头远眺,城市风景尽收眼底。身旁松风阵阵拂过长发,想人生如蚁,碌碌而营,所为何来,所为何去。
不由得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伤。
这种小蚂蚁是我所喜欢的。但是在我心底里,却是极为讨厌那种大蚂蚁的。
说到大蚂蚁,又分为两种。虽然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印象很深刻,我曾经被蚂蚁蛰过。是那种稍微大一些的,蛰得人又疼又痒,要赶紧找大人用酒消毒,然后才会逐渐好转。当然,那只蚂蚁要么被脚踩死,要么很快的跑掉了,不晓得它是不是和蜜蜂一样,蛰了人会自己死掉呢。
最大的蚂蚁,和胖胖的人一样吧。虽然外表不漂亮,不招人喜爱。但是憨憨的,却也不晓得它蛰人不。
这让人想起来了那种勤劳的小蜜蜂和大大的土蜂了。
这让人想起了村里的树木了,树木旁的房顶上,如今炊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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