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你要问我,此刻想干什么。我想我会回答,我想看看你,然后抱抱你,用指腹感受你衣衫纹理的质感。你如果说,我们仍然是要离别的,而且也许再次的离别比这更长久。我会回答,我怕忘记了你,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所以我不怕你笑话,对于你,我一直就在等待一个能拥抱你的机会。每一次,你温和地笑,我也相当悠然,毕竟在等待那样一个机会的过程中,我仍有要做的事。比如早睡晚起,比如喝一杯白开水。你曾经告诉我,疲倦是生命必然出现的状态,如同失落,悲伤。那刻,我笑了,满意得很,如同你在我身边。
夏天来临之前,总有一场又一场的雨。我都沉默着,因为我知道,这片我们祖辈日夜躬耕的土地,需要这一场又一场的雨。雨打芭蕉,雨打梧桐,雨打着一些大大小小的花。每每雨天,那首客家山歌便在心头回旋:
落水天,落水天, 落水落到涯(我)个(的)身边, 湿了衣裳又无(没)伞喽, 光着头来真可怜。 落水天,落水天, 落水落到涯(我)个(的)身边, 湿了衣裳又无(没)伞喽, 光着头来真可怜。 不知道回旋了多久,那些雨打在身上打在脸上的瞬间感受,又如同触手可得了。我不怕雨季走得太久,只是我分明感觉到,多一场雨,我的心事便发一些霉。其实你最知道,我基本没有什么心事,我有心事了都迫不及待想告诉你。健忘是个很可怕的词儿,我怕一不告诉你,我就彻底忘记。如同,我会忘记自己曾经长什么样子,也忘记你以往的模样。依稀记得,一场场雨,煮老了一个流浪汉,煮老了一个饱学者。依稀记得,你赤着脚,踟躇过了一条条街道;我光着头,呆立在每个街角。我们耗着,隐忍着,都不愿先哭,也不愿先笑,后来,就真的没哭没笑,也没说什么了。
那一次,我们玩了一个游戏。你让我猜,你心爱的东西,是在左手,还是右手。后来我发现你两手空空,我片刻怔忡,说,我明白了。再后来,我们又玩了一个游戏,说真话。你说了全部真话,你输了,我说了全部假话,我赢了。后来,我越来越发现,我渐渐输了。
你如果问我,为什么要写这点小情绪。我说,只是因为我阳台上有朵小花开了,后来它的花瓣落了一瓣。有人说,落一瓣恰好,我说,落两瓣也行。再后来,它就慢慢地落光了。落光了,仍有一朵新的花会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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