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路基旁有三四个水泥电缆沟伸向远方,半米深左右,沟与沟之间是五厘米左右的沿儿,我们就是踩着这样的沿向前走着。不小心脚就会滑进沟里,轻者磕破皮,重者崴了脚脖子,一个工友就是这样,崴坏了脚,脚脖肿的大了好几圈!
电缆沟很不规则,有时候我们会走上路基,在石子上跌跌撞撞的向前行进。我们这些人的任务是放线,在电缆沟中铺设光电缆线,这样的工作走路肯定不会少,而且肩膀上要扛着光电缆线,有时候十几个、二十几个人要走上一两公里,较细的电缆还好说,有时候碰上小孩胳膊样粗的电缆会压的肩膀火燎燎的疼,且越走越沉,直不起腰就会被压趴下,有时哭的心都有,恨不得扔下电缆再不干这活。
工友们都失去了往日的言笑,只面无表情地随着大队人马向前走着,所有的苦累只有自己默默承受,叫爹叫妈都没有用,没人来帮你分担。做一个要负责要养家糊口的男人就得自己来扛,这就是生活,一个下等人的生活就是忍耐,没有大的出息就得这样。
一天总要放几根的,这根往东,那根就往西,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子,听着前面一二喊着号子,便跟着使起劲来,有时候碰上几千米长的电缆、光缆线,每个人都分担了一二百米的距离。小时候抓到蚂蚱都要用草穿起来,这时的我们大概也差不许多,或者还不如,几百米才排成串。在我们放线的时候,其他施工的班组多,障碍就多,有时候一个人扛着电缆,看不到前面的人,也看不到后面的人,只是随着前方传导过来的力量机械地走着,有一回我们四人打头,后面的人根本不见踪影,忍着肩上的疼痛,走走停停了多少回,终于走到了目的地——隧道出口,看看表,已经超过了下班的时间,便没有顺着铁道往回走,几个人跳下路基,顺着偏墙下了高铁。坐上公交车往站前赶,过了很长时间,我的电话响起来,原来是中间的人看着电缆半天不动弹,以为我们累得实在走不动,累趴下了,歇的时间太长,照这个速度天黑也回不去,便打电话问我们还有多远,得知我们早下了班,他们才顺着铁路往回赶,后面已经没了人。
照施工要求,光缆线不能着地,尖利的石子、水泥沟、各种器械会刮破外面的保护皮,这是科学上的要求,在施工中施行不了,平均二十米一个人,那得多少人在扛?根本不现实!就像是社会上各种指导性规划都是做做样子,执行起来的才是真实。
工友们中有司机,有瓦工,小包工头,有失地的农民,二十几岁的小伙、六十多岁的老头。二零一五年社会的严重不景气波及着每个人的生活,很多人找不到工作,无奈中只能在这出力,钱少也是钱,总比没有强,这社会除了政府给创造出的建设高铁这个项目,真的无法生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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