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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 [复制链接]

老大山人

主楼

发表于 2015-7-21 19:3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老大山人于 2015-7-22 14:46 编辑

　　　父亲问儿子，还没睡醒吧？儿子揉着惺忪的眼睛点点头，同时从屋角拿过锄头扛在肩上。锄头并不是很沉重，但是他的动作显得很笨拙。父亲已经站在门外了，他在等待儿子跨过那道门槛，就像从学校出来走回了家，要开始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父子俩一前一后上路了，父亲在前面领路，儿子紧跟在后面。路道两旁尽是庄稼地，都是春耕生产的秧苗、辣椒或者苞谷。如果是往日，儿子不会这么早就起了床，一定还在懒睡，在梦乡里舒适，不过今天不行。今天他过了18岁，高中毕业后他要跟着父亲下地干农活了。
　　当然，他并不愿意在农村像父辈一样干农活。自从高考失败后，父亲就要教他种地了,并说给他买好了锄头，他心里不情愿可又没办法。他的祖祖辈辈在这里繁衍生息，靠这片土地生活，虽然时代变了，但他血液里流传着父辈的基因，他是农民的儿子。他昨晚上睡得很早，就是为了今早晨能起床跟父亲下地。
　　来到山坡上的地头，苞谷苗长势很好，绿色的指宽叶片长长的把地面覆盖住，都看不见泥土了。他站在地边上东张西望不知该干些什么活。
　　晨风清爽。在坡坎上的树丛里，斑鸠不停地咕咕滴咕咕滴叫唤。
　　心情一下舒畅了许多，他把肩上的锄头放下来，就有几只斑鸠从他头顶一掠而过，晨光让它们的身影显得那么优美轻快。
　　早点下地吧，等会太阳出来天就热啦。父亲看着儿子进了半人高的苞谷地里，弯腰，把苞谷叶分开，他自己也就举着锄头干活，同时对儿子说，锄头不要抬得太高。对，手上力要稳，不要铲了苗……他突然中止说话，直起腰来，眯缝着眼睛说，锄头要斜着钩，不要直来直去，看你把那根苗给铲掉了吧？
　　在他们的眼前，山垭口的太阳把整个坡坎上的苞谷苗映照成一片青绿色，杂草在苞谷苗的根部，密密匝匝，有些和苞谷苗缠绕在一起，儿子要锄掉它们很费劲，不知道如何下手。他的手足笨拙，左右都不方便，一动锄，似乎就要除掉苞谷苗，而不是杂草。
　　心里越怕的事情越容易发生。这是第四根了，他父亲说，苗都被你铲完了收球的庄稼！他听到锄头铲掉苞谷苗的声响。一根铲除的苞谷苗，绿绿的叶片上，满是昨夜的露珠。他父亲低语，用心点！
　　苞谷是一行一行的，被父亲播种得像一根线条，看起来像一幅艺术的画面。每一根苞谷苗的根须都扎在父亲的心里。现在，儿子放松全身，手足比刚才利索了许多。一行，一行……。
　　好！父亲喊道。他一直在关注儿子，赞赏他，就这么干！
　　儿子在父亲的指导下掌握除草的技巧。他举动锄头，样子比刚才熟练多了。
　　这时，太阳当空，火辣辣有点晒人。儿子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太阳下干过活，他不停地擦汗。苞谷苗行又好像没有了尽头。儿子只有不停地除草，结果他那没有磨练过的手掌被锄把磨出了血泡，动一下，他就痛得专心。
　　怎么啦？父亲问。
　　儿子咬着牙，没有回答。怎么啦？父亲又问。儿子放下锄头，把手举到嘴唇前轻轻吹着。磨血泡了，他说着抽泣起来。
　　儿子白净的脸上全是泪，父亲却阴沉着脸。他没有去心疼儿子。
　　拿起来！父亲到儿子身边严厉地说道，农民就要拿锄头！一个打战的士兵，如果扔下手中的枪，你说行吗？
　　儿子还是握紧手掌，不行，爸爸，我不会干活！
　　当农哪有不会干活？快点，父亲的语气还是那么生硬，说，干久了，就习贯了。
　　儿子手里已经握住锄把了，原来是父亲帮他拾起了锄头。干农活，手上总会磨血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父亲说。
　　儿子感到父亲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正轻轻拍着自己的肩，他心情平静一些。咬咬牙，儿子说，我会把这些草除完！
　　是吗？很好！父亲说，你要永远记住自己是农民，今后无论干什么事，都要像今天这样执意、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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