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
文/涧鸣
细雨中,她也来了,如往日样依旧;像我,一朵墨色的伞花撑擎着厚重的浓云。只是这湖畔,几方静石、三五条长凳,早已被湿漉辞尽倩影。空野中,两双目光再次相碰,又是相距遥遥,各自打开对方从不知晓的书本,彼此再无一语。
谁知她来自何方,工作在何处?只是从她额间那岁月的雕刻里,始识她已人到中年。她也像我,在社会上许多人都在疾逐“孔方兄”,在家里、在单位、在路灯下,若还手持自学课本已被认为“有病”的时下,虽不甘“就擒”,却被逐出闹市的喧嚣。不然每次眸光相碰,我何以都要感受到一种释然、一种默契、一种赞许,一种……,尽管彼此从无一语。
不知从何时,又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冲动在萌生,似一盏青灯,忽明忽暗,如同渺渺,又似相识——那是我时常追思的我与爱人在人生的录像带上“合演”的恋情。
我们初识于同一教室,绿侵金逼、晴朝冷夜,灵犀,坍塌了同桌界墙。岂只是四目相对,我曾斗胆,以一怀激情去灼烤她的红唇,她也铿然回掷我一笺心声:我们每次相会\都在思索的曲径上咀嚼恋情\尽管你曾羡那\任意驰飞的鹰隼\我却是一支\刚刚秀出蓓蕾的春杏……\遥望\那天外之天的坎程\两颗心互淬着坚韧的永恒……
一千次的相向吟诵,曾一千次的身摇骨颤,热泪亦泉洒如淋。
是的,这感觉又忽如渺渺。爱的永恒尚其路遥遥,“孔方兄”的“丘比特”之箭却疾来如雨,她身披数创,开始向我吟诵“新篇”,神情如初识般郑重:
“你瞧瞧人家小三儿,光组织书画家联谊会,一年就赚了好几万!”
“最没本事的刘师傅业余时间卖菜,一天还进几张呢!”
“……”
我没有理由对她说三道四,因为我曾不拒美食;我更相信,手中金银声交响,任何人都更易达到成功,但是……
“如今的老爷们嘛,就得……”对我,连街坊们也已作出衡定。再解释什么,又何异于祥林嫂痴讲“阿毛”。
褒贬荣辱,只道由它,我只自沉溺于这湖边一隅。
……
远远华灯初上,近间浓墨低垂,灯影里,但见万千条雨丝鳞鳞闪烁。“啪哒!”不远处擎伞倚栏的她,合上了书本,甩一甩额前短发,继而陡然转身,踏着蜿蜒小路融入黄昏的深沉。那脚步一如往日,绝无抒情闲逸的款款,也无挨肩揽臂的悠悠,就像她来时那样匆匆,走时却也匆匆。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她,也许和我一样,有个小家且有个需全身心惦记的儿子;她或者于那里有享不尽的温馨与甜蜜……还是让我们面对现实各自珍重吧。既然我们早已用眼睛在慷慨的互予,并向对方证实,喧市里我们绝不孤独,湖畔也非寂寞,还有什么必要再加上那多余的一瞥呢?继而又要用石子,去投激双方的心底那原本是宁静的澄潭呢。
自此,为了静心读书,我又选择了一个新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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