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三棵树！ 于 2015-10-31 09:37 编辑
那天曼子终于答应和我去西安开一次订货会。
收拾好一切，我和曼子一起站在公路边等着班车。她衣着朴素，那身素雅的衣服穿在她高挑的身材上，显得格外合身和别致。她看起来有些激动和紧张，站在那儿，时不时用手拨拨头发，拉拉衣襟。
曼子平时很少和我一起出门闲逛的。刚结婚那几年倒也一起逛过，不过都是去小县城小地方。现在做起生意后就没时间出去了。她平时守在店里做生意，干一些接送孩子等等琐碎的事情。
班车来了，我拉着曼子一起上了车，她找了靠窗的座位坐下。我也紧挨着她坐着。曼子看了我一眼却说：我有些后悔了，不想去了。
我问为什么。曼子说：你一人去就行了，我给咱守店，万一有人来买东西咋办？我说不就一天不做生意嘛，趁此机会好好逛逛，透透气。曼子不说话了，扭头看着窗外。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原来是飞雕墙壁开关的业务员打来的。他问我走到哪儿了。我说正在路上，快到了。
这已经是第五次接到该业务员的电话了。前两天他就打了一次，昨天又打了二次，一再强调要来参加这个会议，还说厂家新出了好几个系列，要在这次订货会上展示，我们正好赶上这个大好机会。
我是在小镇上做家装材料生意的，墙壁开关却一直没带。前半个月，店里突然来了几个人，说是西安飞雕墙壁开关的推销员，下来是搞推介的。我和曼子都知道飞雕开关，也有做大品牌的意向，这次就是准备下个订单，在镇上好好做做这个品牌。
西安其实并不远，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开会的那家宾馆我也熟悉，以前油漆做活动时住过。等到了那家宾馆门前看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对曼子说：来时催得急，也没顾上吃饭，找一家饭店吃点东西吧？我参加过好多次订货会，知道要在里面坐上两三个小时的。
曼子说那好吧，看得出她此时是很兴奋的。做生意好几年了，大小订货会几十次，都是在宾馆召开的，曼子却一次也没参加过。从昨天开始，我就动员她一起来，住住城里的大宾馆。感受一下都市的夜生活。
我和曼子在街上走了十几分钟，才看到一个炒菜馆。正准备进去，手机又响了。我看了看，又是那个业务员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催问到了吗？就等我了。我说这就上来。曼子大概听见了，急忙拉了我一下说：干脆不吃了，省着吃飞雕的大餐。我会意地笑了，因为我每次开完订货会回家都会在曼子面前将宾馆的菜肴描绘得天花乱坠。
上了八楼会议室，我和曼子都有些失望，偌大的一个会议室就几个人走动着。据我的经验，这些人其实都是策划部的人，客户没有几个。
看见我和曼子进来，几个人热情地打着招呼。我看看四周展示的飞雕产品，式样新颖，觉得这次来的确有价值。约莫等了半个小时后，进来了十几个人，通知我那个业务员也进来了，一见面就给我讲解飞雕产品的优越性。
曼子对讲解并不感兴趣，站起身去看展示的样品。后来陆续进来不多几个人，会议在乏味的三个小时讲解后结束了，已经有人退场了。那个陕西区域经理见状匆忙和西安总代理沟通了一下，就开始让来的客户签订单了。那位业务员站在我和曼子跟前要求签单。曼子转过头问我：咱签多少？我说你看着办。曼子说那就先签一万试试吧。我拿过圆珠笔一挥。那位业务员高兴地拿着我们的订单走了。
等签单完毕，我知道接下来就要安排酒宴了。白酒我肯定不会喝的，啤酒我也就免了，因为自己有胆囊炎的缘故；炒肉片也不会多吃 ，蘸牛肉勉强能吃几片，也是因为我胆囊炎的问题。我在想着还有什么不该吃的时候，会议室的人都走光了。
曼子疑惑地看看我，我也窘迫地看着空空如洗的会议室，然后掏出手机，给那位接待我的业务打电话：兄弟，就这么完了？对方话筒里回答：完了。
我又问：后面再没有什么节目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我想接下来应该是吃饭，然后安排住宿，然后酒足饭饱后就是我和曼子在松软的床上的二人世界。
什么也没有了，哥呀，祝你一路平安啊！
真的再没什么活动了？我又追问了一句。
真的再没活动了，哥啊，什么时候给你配送开关呢？业务员反问了一句。
送个锤子！我吼了一句。吼完就立即挂了手机。再看看曼子，她已经笑弯了腰。我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我和曼子走在大街上，手机不停地响着。烦恼的我干脆关了手机。
我和梅子找到一家餐馆，叫了三个炒菜一斤水饺然后狼吞虎咽吃起来。曼子边吃边说:原来每次开会都这样啊？回家竟吹牛。我一时语塞，虽然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说些笑话也无妨，但小心脏却受不了，面子也很难堪。我竭力想掩饰自己的窘迫说:看来这次遇到和我一样抠门的老板了，以前哪有这情况啊？你不信我的话，我也没办法。
我和曼子又打趣了几句，然后走出餐馆来到大街上。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们竟然不知去那儿。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半，赶回家也有可能，但这么回家我觉得对不住曼子。曾吹嘘着让她感受一下宾馆的舒适，这样回去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我提议去商场逛逛，曼子看看天色却有点焦急地说:天快黑了，还是回家吧？我说今晚就住城里。曼子又说，这得花多少钱啊？我很潇洒搬过她的双肩，看着她清秀的脸庞说:今晚不说钱的事，你就是我的情人，今晚就做一对野鸳鸯吧？
曼子匆忙打掉我的手，害羞地四下瞅瞅，拉着我向前走去。
进了一家商场，曼子看着琳琅满目的服装有点目不暇接，她拉着我不停指点着。在小镇上呆久了，她很少见到这么多式样新颖的服饰。曼子拉我到男装前，挑了一件上衣让我试试。我试了试，果然精神多了。但我看看价格，却止住了她。
曼子也做了一个鬼脸笑了，挂上上衣向往走了几步后她又走回去，拿过那件衣服走向收银台。
后来我和曼子去看了看女装，我这次决定无论多贵，也要给曼子买一件带回去。曼子这次却不近前了，拉着我离开。我问原因，曼子说式样她一件也看不上。我走在曼子后面，看着她说身影，突然鼻子酸酸的。
走出商场时，天已经黑了，橘黄色的路灯亮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着，将城市染成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我提议再去其他地方转转，曼子却拒绝了，她说有什么好转的，干脆找个旅社休息一下比什么都好。
我也觉得曼子说得对。城市再好，总归不是我们这些小地方人来的地方。但旅社我不会住的，说什么都要住宾馆。
曼子执意不去宾馆，说那里太贵了。我反问她这辈子能住几回，曼子不说话了，很不情愿地跟着我进了宾馆。
到了前台那儿，曼子没等我说话上前寻问了价格后，拉着我匆匆向外走去。我忙问咋了？曼子偷偷说:我的妈呀！两人住一晚就要三百多？也太宰人了。不住了，不就睡个觉吗。我还想说什么，曼子掏出手机，吩咐我给她在宾馆门前照张相片。我照办了。
拍了几张照片后，曼子拉着我的手离开宾馆走在大街上，走过百米远，曼子回过头看了看。我还想说什么，但却想不出来话题，任由曼子拉着我向前走。
走过繁华的大街，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我和曼子看见一家旅社的招牌。我们开了一间房子，里面有张小床，雪白的被套床单倒也干净。曼子和我一人坐一张床，两个人面面相觑，看着看着两人都笑出声来。
电话又响了，又是那个业务员打来的。我正要发火，曼子却接过电话。我在旁边听见那个业务员解释说这次推介会有些仓促，没办成功，也没招待好你们，今晚算是他个人给我道歉。最后又提到订单的事。我刚要插话，曼子摆了摆手对着话筒说:兄弟，没什么，你放心，订单依然有用，明天嫂子就打款。
我不再说什么，生气地拉过被子蒙头便睡。曼子也上了床，我听见她拉被子的声响。
我一觉醒来，窗外已经一片朦胧白。曼子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人却不知去向。我正纳闷，门开了，曼子端着一个脸盆进来了。
吃过早餐，在街上给孩子买些东西后我和曼子坐车回到小镇上。刚打开店门，几个和曼子要好的女人走了进来。来了就问去城里开会的事，更多询问二人世界滋味如何？
曼子一边和她们说笑，一边掏出手机让她们看宾馆的照片。几个人嘴唇融动着，发出滋滋的声响，继续追问着其他细节。
我看见曼子满脸喜色，幸福地描述着。
我扭过头，感觉心口有点憋气，用手使劲按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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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10-30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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