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 我的白马王子叫陈振邦。有天我对他说,“真巧,你和老电影《胭脂扣》里的男主角同名哎……”他问,“什么老电影男主角?”我便闭嘴收声,心里略觉遗憾。徒有白马王子的外表,自然让人遗憾。然而,陈振邦像先知幽灵一样洞悉了我。 在我与他一次热烈的鱼水之欢之后,我想着他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男人,做爱技巧又如此高超,不免再次感慨遗憾,忍不住“哎”出了声。 “为什么唉声叹气?是不是觉得我不如张国荣演的十二少……”陈振邦叼着一支烟,懒懒乜斜我。 “你不是说你不知老电影《胭脂扣》?”我又惊喜又迷惑。 “活在这世界上,好多时候还是装疯卖傻比较安全。你对我没信心,我说不知,你立刻就信了。”陈振邦继续悠闲地说。 我心里涌起一股淡淡歉意。但紧跟着,我就想,一定是我提到老电影《胭脂扣》之后,陈振邦偷偷去看了——他是补课的!或者,我实在是很冷血的一枚白羊女,我实在是很难相信人的真心。 不过,我还是对陈振邦能说出“活在这世界上好多时候还是装疯卖傻比较安全”这样的话感到佩服,毕竟,这样的高深不是随便补课可以得来。我只是没料到,他很快旧事重提。 执念 “那天在地铁里,那个丑八怪不就是装疯卖傻地把你操了?你倒较真了。” 每次和陈振邦做爱完毕之后,他就会变得很冷漠。而在与他交往的过程中,是我大部分时候都不够真诚和热情,我只有在做爱时,才全身心投入体味面对一张英俊脸孔被操的肉体与精神双重欢乐!女人内里都有一种不要脸的势利和贪婪,我亦不例外。我的意思是,陈振邦总是选在我对他敞开身体也敞开心怀的特殊时候,对我甩刀子。他好像在这一刻,不把我弄得恼羞成怒不罢休,他一定要用另一种功能与技巧,将我除了身体之外的另一个赤裸的灵魂,也剥捡出来。 “依你说,我倒是应该不言不语让他弄了就算了?然后还得给他鞠个躬致谢,感谢青睐,请操得开心……是不是我就该这样啊?”我气呼呼对陈振邦说。 “我不是早就假设过了么?如果那天你一回头,看见在你身后的人是我呢?你会不会打我耳光?” 我一愣!陈振邦最让我恼怒的地方就在这里。自我感觉良好不说,还一定要打压别人。 “我当然一样会甩你耳光!你以为自己长得比他好看就可以对女人肆意妄为呀!”我虚弱地叫嚣起来,陈振邦却已别过脸去。 “那我想再请教一声,如果那天后来追上来给你买裙子的男人不是我,而是一个长得像牛魔王和黑熊精的男人,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振邦,你为什么要苦苦纠结呢?我承认,如果那天追上来的男人不是你,是那个丑八怪,我不会和他有情感的发展——没有人会爱上丑八怪的呀!可这并不能反证,你我行至今日,只因为你长得比较帅而已——我是如此浅薄的女子吗?” “我说过,活在这世界上,好多时候,还是装疯卖傻比较安全。我的样貌和床上功夫都吸引了你,但你同样还是会嫌弃我不够渊博。”陈振邦安安然然说道。 有时,当别人将我们不愿面对的自己揪出来放在自己面前时候,会把我们都吓一跳。吓一跳之后,多数人会继续选择不面对,只有少数人会幡然醒悟,然后努力面对自己。 刻薄 我开始认真地思考,是否要继续和陈振邦交往下去。如果继续,那我就要筹谋往婚姻的路上去了,毕竟从大学毕业错过一位才子到现在,我也年岁不小了;如果不继续——为什么不继续呢?无非是内里觉得他还差那么一截子,差的那一截子就是才华和学识。这是我内心的病。但我是否真的和他了断呢?难道我真的仅仅是迷恋他一张美男面孔?或者,我更迷恋的是美男胯下一杆神枪?——天哪,这是说不得的呀! 就在我左右摇摆挣扎的时候,我发现了陈振邦和别的女人苟且。 我有一个星期没和他联系。我想,如果他主动联系我,我就和他拗断。但非常见鬼,陈振邦没有联系我。我忽然释怀,觉得自己不该有放弃陈振邦的打算。我的内心是多么地不洁和精神分裂呀!同时也有女性如假包换的贱。 我用钥匙捅开陈振邦单身宿舍的门。在从电梯出来的那瞬间,我还想,结婚之后就要搬到这里和他住吗?还是便宜他,让他倒插门到我们家的新房子来? 我看到陈振邦和另一个女人如胶似漆缠绕在一起的大腿。陈振邦的大腿白而修长,那女人粗短的腿黑乎乎的,还长了很多腿毛,但陈振邦把她缠得很紧!我又气又急,却又不免失笑起来。 “呵呵,赶上现场直播了!”我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好的定力,先从鼻子里出了两股气,然后笃悠悠在那把我所熟悉的老藤椅上坐下来,点了一支烟。我想知道床上的两个人如何收场。 女人羞愤地扯毛巾被蒙住自己的头脸,却一不留神将一截黑乎乎的肚皮也晾晒了出来。女人又赶紧将毛巾被往下扯,头脸便没处藏,露了出来。我捏着烟,笑眯眯凑上去看了一眼,眉眼倒也罢了,却是龅牙。我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你给我立刻滚出去!”陈振邦对我吼道。 我不信任地看了他两秒。他毫不躲闪地看着我,用身子挡住了身边的女子,再一次用手指指着我驱逐,“你给我滚出去!” 我的笑冷了。我的心也彻底冷了。我将烟头丢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脚,我捂住自己的心脏,夺路而出! 粉碎 我想,我与陈振邦将永世不复相见。 但,两个月后,我又在地铁里遇见了他。其实我想,应该是他在那里等我吧。我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自然大度,因此,我像过往从未发生什么一样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你好,好久不见!今天你想和我说什么?”说实话,我绝对没有与他重修旧好的意思,我就是想表现我早已忘记了那次的难堪和……小小伤害。 “我就是想告诉你,那天的情况,无论如何,我作为一个男人,都应该要优先保护自己床上的女人。”陈振邦说。 我心里微微一动。却立刻又不可置否。 “你从来不会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唯恐人家不知道你很聪敏。”陈振邦又说。 “你说够了没有?”我冷冷道。 “还记得吗?那次地铁上你被那个丑八怪?”陈振邦又说。 “你为什么今生今世都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我几乎恼怒了。 “因为我们在那时候认识。我还想说一句真心话,在那次的整个事件中,我对那个男人的同情和对你的爱慕对等。”陈振邦说了一句叫人费解的话。 “是吗?我不想了解你对那个丑八怪的同情,如同我也不想了解你一边爱慕我,一边和别的丑八怪女人上床。”
我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逃走了。因为,我唯恐陈振邦说出求我与他和好的话来。我也害怕他根本不说,比我先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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