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年 [复制链接]

莫零

主楼

发表于 2017-2-16 12:2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命年

                                                                                       文/莫零

   这是我第三个本命年，身边要好的朋友们早早儿地就争先恐后要为我买红内衣，红腰带，我却一点儿不兴奋。过了兴奋的年纪了，对好多事情提不起兴趣来。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已不在，再见证不了我的成熟。
   犹记得头一个本命年时，胖娘子特意给我买了件大红色的外套。那时我已是个半大少女，总向往人淡如菊的风雅，对于红衣，是厌恶的。又拗不过她，委委屈屈地穿上了新衣耷拉着脑袋跟她四处去串门。
   我说我讨厌属鸡，鸡是家家户户餐桌上的菜肴，一点没有属龙，属虎那么隆重。胖娘子就说属鸡多好，神采奕奕，你瞧你永远用不完的精力似的。妹妹更可气，直到现在，每次吃鸡都促狭地说：你属鸡，我就最喜欢吃鸡。
   那一年的元宵节，灯会上有一台大卡车扎成的大公鸡，实在是华丽极了。原本耀武扬威的龙灯们在这只硕大的公鸡面前瞬间气势弱了不少。人们纷纷向这只光灿灿的雄鸡围拢过去，议论纷纷：今年属鸡的可真有福气啊！于是，一片嘈杂声中，数胖娘子的声音最响亮：我家大女儿就是属鸡的！瞬间，我讨厌属鸡的执念就一扫而空了。
      第二个本命年，年三十晚上，吃过年夜饭回屋，在被窝里摸到了胖娘子准备好的红内衣，红袜子。我长大了，她不太好意思像从前那样直接了当地命令我穿，只好悄悄放在被窝里。我那一年过得不甚顺遂，因了这个小小的举动，满心暖洋洋的。大年初一吃过年早饭，她央我陪着上街去，路上才告诉我是替我去算命。她说算命先生说本命年是要算算运气的，我不以为然。见了算命先生也不甚恭敬，她却虔诚到可笑。
   算命先生说我不宜远行，她就千方百计想留我下来。那时的我，一心想出去闯荡，哪看得出来她的忧虑？不仅远行，还天南海北去折腾了一番，把她担心得不行。第二年，她就故去了，现在想想，假如那时能多陪她呆一段时间，至少后来不会觉得那么遗憾。
   转眼，第三个本命年就这么悄没声息地来了，三十六岁。我恍惚想到胖娘子的三十六岁，那时的她，已是两个女儿的妈妈。那时的我，十一岁，妹妹五岁，正是最让人操心的年纪。好像我不记得有多么郑重地对待过她的本命年吧！
   她属猴，去年是她第五个本命年。写下这些字时，已经除夕的夜晚，我格外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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