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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13 18:0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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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故事起源于九爷的一次跌倒。
   那是个秋日的中午,阳光灿烂,空气清新,天空蓝蓝的,几朵白云悠闲地在游荡。九爷从地里干活回来,在院子里洗好手,正准备吃饭。院子里一地金黄的玉米棒子,是儿媳秋香一个上午的功劳。看着满地的金黄,九爷有些感慨,还真是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秋香的能干劲儿,跟自己死去的婆娘还真有几分相似。九爷一感慨,就多看了秋香一眼。这一眼,看出事情来了。秋香身上,穿了一件蓝底百花的衫子,笑着走向自己的时候,让他想起自己的婆娘。秋香说:“爹,饭端桌上了,快点吃吧。”九爷答应着“好”,迈步就走,却踩到了一个玉米棒子上。圆滚滚的玉米棒子让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不由向前踉跄过去。秋香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九爷的胳膊。九爷往回抽手的时候,碰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九爷心里慌了一下,脸上没啥表示,仿佛碰到的是一个面团。儿媳秋香到底年轻,做不到无动于衷,竟悄没声地红了脸。
   九爷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生活。大儿子金锁结婚后搬出去了,他跟小儿子老憨住在老屋里。九爷并不是啥大人物,只是哥们弟兄多,他排行老九。排在他头前的那些兄弟在出生后陆续死去,九爷成了硕果仅存的那个。他们一家是村里辈分最高的,大家见面都得叫一声九爷爷。久而久之,村里不论男女老少辈分高低,都称呼他九爷了。
   九爷的命够硬的。十几岁时爹娘也追随八个儿子去了,他反倒越活越硬朗,娶妻生子,日子过得蛮扎实。只是,九爷四十岁那年,妻子也被他克死了。一直以来,农村人大多实在,整日只知道在土里刨食,哪有人精心侍弄自己?唯独九爷不同,无论上地干活还是下雨休息,都把自己捯饬得尽量整洁。这样一来,注定了九爷在农村找不到自己的再婚对象。
   九爷一度相中了村里的金寡妇。金寡妇并不姓金,金寡妇喜欢金子。平日里总是擦脂抹粉,穿金戴银的。她身上的那些首饰,大多来历不明。但这种事情,除非捉奸在床。人家提了裤子,你再说人家通奸,是要被反咬一口的。金寡妇深谙此道,将村里的鳏寡老男人们戏弄得整日心思恍惚,好东西点点滴滴,如涓涓细流汇入金寡妇家,却丝毫得不到半分回应。九爷是多精明的人啊,知道金寡妇的底细,从来不去招惹她。倒是那金寡妇,每回见到九爷时,总是把说话声音捏得细细的,鼻子眼睛都冒出喜气来。
   今天这偶然的小插曲,不知把九爷的哪根筋接上了。九爷在陈旧的、空荡荡的屋子里转着圈,看什么都不对劲。他一会儿感觉自己还依旧年轻,壮得浑身的热血都在奔涌;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老迈了,孤零零一个人,像野地里的茅草走到了深秋。就连平日里一直住着的屋子,今个儿都变得异常空,任凭他一个人撞来撞去,也撞不上啥感觉来。一个不小心,竟撞上小儿子老憨,铁塔一样,瞪着两个大牛眼,跟托塔李天王似的。老憨瓮声瓮气地问九爷:“爹,你丢啥了,咋满地转圈?”九爷的心里,越发烦恼起来。
  
   二
   老憨从小就憨。村里人都说,九爷把儿子的心眼都使唤了,所以老憨的心眼儿就不够用。
   老憨小时候,大家都会问老憨:“你是谁儿子?”老憨说:“我是大家伙儿的。”村里人哈哈大笑,然后总有人给老憨点上一根老旱烟,老憨举着胖大的小手,夹住,咂摸得有滋有味。
   老憨没心没肺,看到啥就说啥。个子越长越大,心眼儿却越来越堵。一些该他看见的,不该他看见的,他都看见了。关键是,他是全村人的眼,他看见了,全村人也就都看见了。没有人能阻止老憨的嘴。到最后搞得人人都恨他。不正经人给他看到了秘密,正经人偶尔去林子里解个手或者干点啥,也都给他看到,当做乐事说出来。大家都怕了老憨,却不敢跟他急眼。成年的老憨,膀大腰圆,人像铁塔,脾气像爆竹,好话坏话一概分不清。
   春季灌溉时节,灌溉渠里青草蔓蔓,水流湍急。渠沿上,挤满了洗衣服的女人。洗好的床单、被罩、棉衣,花花绿绿一堆,都摊在草丛中。老憨最喜欢这个时候,人多,热闹,每个人都欢天喜地的。大家心情好,看着老憨也顺眼许多,老憨再有个言差语错的,竟也能一笑过去。老憨得了这些认可,越发疯了,在渠沿上捡着空地走,摇摇晃晃得像个鸭子。大家虽然不想理他,但他的样子确实滑稽可笑,一个人憋不住先笑了,其他人也像是得了命令,一起哈哈哈笑起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笑得最响亮,一边笑,一边捡起块小石头,扔老憨跟前,石头溅起一团碎沫,扑了老憨一脸。他也不恼,抹一把脸,去渠边抱起一块大石头,扑通一下扔渠里。巨大的水花将几个女人浑身溅湿,她们抹着湿漉漉的头发,冲着老憨嗔怪。没人敢真正跟他翻脸,都怕他发火。没想到,那个七八岁的孩子反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冲着老憨骂起来:“你眼睛瞎了,没看到我妈在洗衣服啊。你个傻瓜!”老憨大眼珠一瞪,直愣愣看着那小孩有三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妈个巴子的,你才傻呢!”说完,跳起来就去追打小男孩。吓得孩子母亲脸都变色了,硬着头皮冲上去阻拦,却被老憨一下子扒拉到渠里去了。水流湍急,不远处就是落水闸门,闸门下是两三米的落差,下面都是乱石,人跌下去相当危险。
   大家都蒙了。跟前又没个顶事的男人。大家惊呼着,有两三个女人拉了手跳下水,企图拦住孩子母亲。但水流太急,她们自己都站不稳。恰好秋香端着衣服走过来,急得一下子就把盆子扔了,没好声地招呼老憨:“老憨,老憨,你个憨包,还不快去救人!”老憨听到嫂子招呼,回头一看,撒腿就蹿过来,大石头一样跳进女人们的背后,一只手揿定渠边的石头缝,一只手薅住了从女人们腿缝隙中穿过来的孩子母亲。
   这次事情之后,大家再也不敢随便逗弄老憨了。
  
   十月金秋,云淡风轻。老憨倒拉着小推车,光着膀子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路边青草漫漫,秋虫唧哝,凉风阵阵,老憨感觉很惬意。啥叫惬意?就是吃饱了,然后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管他是刨玉米秸,还是推粪呢!只要有活干,有饭吃,老憨就开心。
   老憨今天吃得特饱。爹不知咋了,竟然在菜里放了肉。老憨细细嚼着那些肉,把它们吃下去又反刍回来,一遍遍地咂尽香味。一盆菜很快见了底,老憨抹着油光光的嘴巴,对爹说:“爹,今天是啥日子,咋舍得割肉了?”九爷笑眯眯地瞅着老憨:“今天啥日子也不是,爹心里敞亮。”
   “为啥敞亮?”老憨问。九爷不再搭话,只管低下头去卷烟。卷好了,掐去前面多余部分,划了根火柴,刺啦一下点着,过瘾地吸起来。
   九爷吸好后,将烟头扔地下,一脚踩灭。回头看着老憨:“你就快有娘了,以后,就有人给你小子做饭洗衣服了。”
   九爷的话说得很含糊,老憨脑子不灵光,心想,俺娘早死了,怎么还会活过来?但他又不想多问,怕九爷骂他笨,只能闷在心里。好在肚子是开了荤的,正惬意得紧,不活动活动还真是不舒服呢。
   老憨出了堂屋,在院子里薅起小推车就往山上蹽。别人家的玉米都收回家了,他们家才收了一半。老憨知道爹和哥哥是指望不上的,家里的大小活计,一般都在他和嫂子秋香手里。嫂子秋香这几日回娘家帮忙,不知道今天回来没。老憨想去看看。
   老憨喜欢跟嫂子在一起。嫂子常让他想起娘。他记得第一次见嫂子,是在一个大雪天。嫂子一身红,站在雪地里像一团火。哥哥金锁牵着她走进来时,漫天的雪花洒下来,轻轻地落在她身上。嫂子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电视里的仙女。老憨憨头憨脑跑上去叫嫂子时,大家伙齐声哄笑起来。可嫂子一点都没嫌弃老憨,反而伸手递给老憨一个红纸包。老憨知道那里面装的是钱,是自己家乡的老规矩。但老憨没想到嫂子会给自己红包,平日里,包括爹和哥哥,哪个把他老憨当成个人物看?老憨拿着红包,眼眶慢慢红了,张着嘴好长时间没说出一句话。嫂子笑了,齐展展的小白牙露出来,比雪花还白。老憨当时就确信,嫂子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那天,老憨的嘴巴咧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都快抽筋了,晚上哥嫂要歇息了,老憨还舍不得离开,他将红包贴在脸上,傻呵呵地站在哥哥家门外,任凭雪花一片一片砸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都是热乎的。他感觉雪也是热的。老憨乐呵呵地对嫂子喊:“嫂子嫂子你看,雪是热的呢!”他哥出来骂道:“你真是憨傻得没边了,雪咋会是热的?回去睡觉!”老憨吃了数落,张着嘴呆着。嫂子笑呵呵地对他说:“老憨说得对,雪是热的呢。嫂子知道了,快回去歇着啊。”
   老憨想到哪就是哪,回过身,岔上一条小路往回走。小路上很安静,只有一片片野菊花在开,金黄金黄,像成堆的金子。嫂子秋香最喜欢用这种野菊花做枕头了,去年还做了一个送给自己。这么大的一片,一定够嫂子做枕头的了。老憨放下车子,踅摸进菊花丛。刚进去,就听到一声轻轻的、香喷喷的笑,从菊花丛里飘出来。是谁?老憨好奇地摸过去。
   菊花丛里,藏着两个白生生赤裸着的人体,正在阳光下有节奏地颤动着。老憨的脚步虽然轻,还是惊动了他们。他们一扑楞坐起来,手脚并用,往身上划拉东西。结果,男的扯了女的裤子往头上套,女的抓了自己的上衣,死命盖住羞人的地方。他们手里忙着,眼睛也没闲着,冲着老憨瞥过来。老憨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子大起来——那两个拧巴在一起的人,竟然是爹和金寡妇!怪不得爹说自己马上就要有娘了,原来竟是金寡妇。金寡妇,名声臭得顶风也能传十里。有这么个名声如同臭鸡蛋罐子的后娘,他老憨以后还怎么见人,他老张家还有脸见人吗?
   女人,不是都应该像嫂子秋香那样的吗?
   老憨薅起一抱野菊花,冲着爹和金寡妇就掷过去。野菊花四散铺开,盖住了惊慌失措的两个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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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7-7-13 18:06 |只看该作者

   九爷咋也没想到,第一次搞点风流韵事就被儿子老憨撞见了。此刻,他的心里像钻进了一只菜青虫,不咬人,却着实膈应人。
   老憨平日里憨是憨了点,可还算是听话的。属于顺毛驴,只要你别反着毛捋,基本上都算是听话的。这次不行,老憨跟他九爷还真杠上了。不仅当时就给了他跟金寡妇一个下马威,就是回到家里,也直眉瞪眼,拿着鼻孔哼自己。
   现在的九爷,每每回家,总感觉腿肚子打颤。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这个憨包,脑袋不清楚,力气和脾气倒是大得出奇。那次,旁边地邻居家的牛惊了,拖着地耙子就跑,被老憨迎头撞上。这家伙,二话不说,奔过去,一把薅住牛鼻子上的铁环,使出一招千斤坠,两腿牢牢耙在地面上。那牛吃了痛,眼睛瞪成了铃铛,眼球通红。老憨跟牛也没啥两样,鼓着两眼,眼球通红。等牛主人气喘吁吁跑过来时,那牛早就成了小绵羊,在老憨手里规规矩矩,头也不晃,尾巴也不摇了。当时九爷在场,心想,奶奶的,这家伙是谁的种啊,比牛还牛。当然,九爷想归想,心里还是知道这儿子是他自个的种。自己年轻时,不也有个外号叫“铁牛”?
   还有一次,村里二蛋家的狗不知咋的发疯了,一口咬住二蛋媳妇的小腿肚子就不撒口。二蛋急眼了,拿着镢头就砸,正砸在狗背上。那狗也挨了砸,痛得拖着二蛋媳妇就往大街上跑。媳妇叫得鬼哭狼嚎,一声声唤二蛋,二蛋心疼媳妇,眼泪都出来了,拼了老命去追。正在缠斗之际,老憨冲了上去,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准确地掐住了狗脖子。疯狗总算松了口,跟老憨翻滚在一处,一时间尘土飞扬。二蛋的镢头也不敢落下去,怕砸错了地方。十几分钟后,一切安静下来。老憨满身黄土,咬着牙瞪着眼,仍旧死死掐着狗脖子,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倒气。
   这次,老憨使出了蛮力,九爷也不得不怕。真翻脸,这小子那铜锤一样的拳头保不准会落到自己身上。
   九爷想,为了个娘们把自己搞得心惊肉跳的,不值当。九爷站在十月的金秋里,呆望着天上的白云,看着它们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向西,心里愁肠百转。这白生生的云朵,让九爷想起金寡妇白嫩嫩的身体,他的心里又痒又急。
   但九爷当真没敢再去找金寡妇,毕竟老命要紧。这边九爷想放下,那边金寡妇可不想。偷腥过后的金寡妇,仿佛一下子回过味来,变成了十八岁的大姑娘,心心念念的都是九爷。九爷不来找她,她便偷偷候在九爷常去的地方,装作不经意遇见的样子。次数多了,九爷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一来二去,两个人即将断了的弦又续上了。只不过,再也不敢玩浪漫,搞野战,而是将约会地点转移到了金寡妇家里。那金寡妇先头的男人体弱多病,那方面的事儿本来就不行,磕磕绊绊地做了几次,总算有了孩子。有了孩子之后,男人更是惜命,对金寡妇碰也不碰了。即使这样,也没撑了几年就去了那边。金寡妇在这些事上,一直是懵懂着的。村里的那些男人,经年也洗不了几次澡。偶尔遇到金寡妇春心萌动,想要做点啥时,男人身上那股老旱烟味和汗臭味一定先飘过来,熏得金寡妇都想吐,自然把她那点心思也熏没了。九爷不同,九爷平时就爱干净,时常去乡里泡个澡堂子,身子没有那些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男人味。这点很吸引金寡妇。
两个人越来越黏糊。小村不大,那些盯着金寡妇的鳏夫光棍们,很快就发现了苗头。各种小道消息苍蝇一般飞满了整个小村。虽然大家都刻意瞒着老憨,但哪有滴水不漏的事情?
  
   四
   下课铃声响起后,金锁慢慢踱出了教室。他的身后,学生们鸟一样,扑扑楞楞都飞出了教室。时近腊月,天气很冷,黑色的云朵在天空中聚集,加厚,一场雪即将到来。金锁将棉衣紧了紧,哈口气,搓了搓手,没有回办公室,眼睛向学校东面的那排教室望去。
   今天是星期六,他想问问小雨回不回家,回家的话,自己可以骑车载她一起。小雨是师范生,跟金锁一个村的,平日里哥长哥短地叫着,给民办教师身份的金锁长了不少脸。
   金锁看到小雨在一群学生的簇拥下走出了教室。外面冷,小雨将自己羽绒服衣领往上拉了拉,抱着胳膊就往办公室跑。她跑起来的样子极其轻盈,像一头小鹿在森林里跳跃,又像是一个音符游走在钢琴上。金锁看得目眩神迷,诗意再度涌上心来。有时候,他感觉小雨就是为自己而生的。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孩,除了自己,谁还配得上?
   他一时失神,在冷风里发呆。直到小雨唤他“金锁哥”时才回过神来。小雨笑了,两颗小虎牙在冷空气里闪亮:“金锁哥,想啥呢?不会是又想嫂子了吧?”金锁心里一紧,暗自说,那个土包子一样的女人,会值得俺想?想是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紧着恭维小雨:“有你这么天香国色的佳人在旁边,我哪有时间想其他?”小雨咯咯地笑:“嫂子要知道你这么花心,不打死你才怪。”“打死我,她疼还疼不过来呢。”金锁十分自信地说。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走进办公室。
   金锁回到家时,秋香不在。东屋里的饭桌上,一盘炒土豆丝,一盘炖豆角热气腾腾。他脱了外套,失魂落魄地在饭桌旁坐下。眼前的蒸汽升腾着,仿佛小雨跑动起来的曼妙身影。刚才载小雨回家的时候,遇到点紧急情况,不得不急刹车。后座上的小雨没防备,整个软绵绵的身子都扑在他后背上。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裳,金锁还是准确地感应到了小雨前胸的两个敏感处。他没想到,小雨看起来挺瘦,发育得却那么好,比起秋香身上的穷山恶水要性感多了。那一刻,他的心里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冲动。仿佛看到自己牵着小雨的手,飞奔在满山的山菊丛中。小雨的脸比山菊更清俊,眼睛里秋水潋滟,溢满深情。小雨嗲嗲地唤他:“金锁哥,俺喜欢你!”金锁看着小雨颤巍巍的胸,咽了口唾沫,回道:“俺更喜欢你!小雨,俺想跟你好一辈子……”
   他正想着,就听到了街门被推开的声音,放眼望去,满身疲惫的秋香拎着镢头回来了。
   看到摩托车,秋香的眼睛亮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镢头,匆忙走进来。金锁的畅想被打断,心情由天堂跌倒了地狱,再看秋香土里土气的样子,哪里比得上那个精灵一样,花儿一般的小雨?他的心情沉郁到了极点。秋香还没开口,他先说话了:“到哪野去了?”秋香一愣,怯怯地说:“能去哪儿?还不是去自留地干了会儿活。”金锁嘿嘿地笑:“谁家的自留地?不会是别人家炕头上的自留地吧?”秋香说:“你这是说的是人话吗?我累死累活一天的,回来还得被你糟践?”金锁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想着明媚的小雨,心里越发不得劲,压低了声音说:“感觉委屈了?没做亏心事,你干嘛要怕?”“谁怕了?”“你!”
   夜里,秋香的泪水打湿了枕头。心里的疼痛比身体上的更疼。窗外,一场雪如约而至。冷风穿过窗户,穿透厚厚的棉被,秋香感觉自己从里到外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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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7-7-13 18:07 |只看该作者

   第二天是星期天。下了一夜的雪,村庄从东到西,整个变白了。一大早,金锁家的门就被擂成了一面鼓。秋香吓了一跳,拖着满身的伤痛去开门。门开了,老憨上身只穿了一件秋衣站在门外。天气冷得出奇,仍有细细碎碎的小雪片落下来。秋香一把将老憨扯进来,说:“你是个傻子吗,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老憨张张嘴,还没说啥,便发现了秋香的青眼眶。他的眼睛瞪圆了:“嫂子,那个混蛋又打你了?”秋香赶紧掩饰:“不是,俺自己撞门框上了。说说,你这么早来干嘛?”“不是啥不是,就是那个混蛋又打你了。我揍他去!”老憨说着,就往里闯,一边闯,一边嚷嚷:“金锁,你给俺出来,说说,又欺负俺嫂子干嘛?”里屋的金锁早就听到了,趁着秋香跟老憨拉扯的功夫,迅速穿上了衣服,跳下地,从门后拿起大擀面杖等在那里。
   秋香扯着老憨,说:“你敢动你哥一下,俺这辈子都不理你了。”老憨听了,随即就蔫了,把个硕大的拳头垂下去。秋香说:“你哥再咋不好,那是俺的男人,不需要你管教的。快说,你这么早来干嘛了?”老憨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垂下头去:“嫂子,俺把咱爹给打了。”“啊?”秋香问:“打哪了,厉害不厉害?”接着,回头冲着金锁喊:“金锁,还不快看看咱爹去!老憨下手没轻重的。”金锁偷偷放下擀面杖,战战兢兢地从秋香背后挤出去。刚出街门就跑起来,兔子一样。身后,老憨牛吼着:“你以后再打俺嫂子,俺就不给你叫哥了,俺管你叫孙子!”
   九爷住了半个月的院。金寡妇听到了消息,心里没抓没落的。有心去看看九爷,又怕老憨也在,他那铁拳头下来,自己还不得被锤成肉酱?但让她舍下九爷,这心里却比死还难受。她不明白,老憨为啥这样反对他们在一起。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名声不好?这个年头,名声又值得了多少钱?
   九爷出院后,不肯跟老憨住一起,直接搬到金锁家里。但这样一来,跟媳妇秋香相处就有点尴尬了。金锁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平日里就他们翁媳俩一个屋里呆着。小村的冬季漫长又无聊,各种揣测此起彼伏。金寡妇自然也听到了一些。虽然她心里清楚秋香的为人,却还是无法避免地怨恨九爷。
   九爷被打之后,变成了冬天雪地里的蔫白菜,整日垂头丧气。当爹的被儿子打,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九爷这口气一直没办法咽下去,金寡妇那里,他也没去。他可不敢再次招惹那个憨人了。
   老憨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苦。九爷在时,好歹能给他对付口吃的。如今被他打去了哥哥家,自己在家里基本就是整天凑合。他不会做馒头,更别说菜了。还好,有嫂子给他送吃的。嫂子秋香见他一次说他一次,慢慢地,他也后悔了。嫂子说得对,爹就爹,是不能打的。打了,就是不孝。
  
   六
   九爷最近有点不舒服,大白天的也不起,躺在西屋炕上,不知不觉就委屈起来。这个时候,他想有个女人来陪陪自己,给自己说说话,揉揉脑瓜,该多好。他情不自禁地想起金寡妇。许久没见了,不知她现在咋样了。正想着,西屋门被推开了,秋香端着药走进来。“爹,我给你熬了点草药,你起来喝了。”秋香一早忙到现在,身上有些出汗,索性将棉衣脱了,只穿着毛衣。红彤彤的毛衣,衬着红彤彤的脸蛋,显得十分好看。九爷的心就有些澎湃,金寡妇白生生的身体分明就在眼前了。九爷接过汤药的时候,本就有些抖,还偏偏又碰到了秋香的手。这一下,九爷的手越发抖了,汤碗滑了,九爷用手去捉,秋香也去捉。扑扑楞楞的,滚烫的汤药竟拨弄到秋香的前胸上。九爷紧忙拿起枕巾去给秋香擦,秋香红着脸往外推。九爷也感觉不妥,手刚缩回来。却听到一声炸雷在窗外响起:“你个扒灰的老东西,原来人家说的就是真的,看俺今天不打死你!”
   九爷魂飞魄散。看着秋香,脸如死灰。老憨一步闯进来,撞开企图阻拦他的秋香,向着九爷扑过去。秋香将他死死抱住,拼命向后拖。老憨像树一样,稳稳扎在地上,动也不动。
   九爷这次报了警。警车带走老憨的时候,躺在炕上的九爷,咬着牙说:“最好让他死在里面。”
   老憨当然不能死在里面,只短短半月就放出来了。出来之后的老憨,听到嫂子说了事情的缘由,也后悔了。几次想去找九爷赔礼道歉,奈何九爷再也不肯原谅他。九爷让秋香传话给他:以后,他九爷是死是活,都跟老憨无关。他再也不会认这个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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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7-7-13 18:12 |只看该作者

   金锁放假了。这次,他又是跟小雨一起回村的。那次的紧急刹车让他难忘。这次,他故意制造了两次这样的机会,想重温那个美妙甜蜜的时光。但小雨这次也学精明了,一只手薅住车后架,一只手放在胸前,任他怎么晃,就是贴不上。小雨下车时,笑嘻嘻地说:“金锁哥,你变坏了。嫂子知道,要收拾你的。”说完,小鹿一样跳着往家跑了。金锁跨在摩托车上,看着她的背影发呆。他想,我这样做,小雨都不生气,这证明啥?小雨对我有意思嘛。
   金锁回到家的时候,天上又开始飘雪花。秋香不在,爹偎在西间屋里蒙头大睡。他回到东屋里坐下,心里像揣了一只小耗子,抓挠得他心神不宁。东墙上,秋香和他的结婚照方方正正地挂着。秋香头略略偏着,笑得十分甜蜜。他想,如果结婚照上的女人换成小雨,会怎样?他跟小雨如果有娃了,会怎样?这些甜蜜的设想让他心神摇荡。等他将自己硬生生地拔离梦境时,才发现屋门外的雪越下越大。秋香还没回来。金锁站起来,想了想,起身去了老屋。
   大门敞开着,堂屋的门也敞开着。人高马大的老憨规规矩矩坐在小马扎上。老憨的对面,是秋香,正低着头搓洗衣服。堂屋里蒸汽袅袅,灶里的火不时扑出来,将两个人的脸烤得通红。金锁感觉,漫天的大雪,像水晶帘子将自己通向秋香和老憨的道路阻隔了。金锁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每近年关,娘就会这样,整日整日烧着水,洗衣服,擦洗家具,整个家都氤氲在温暖祥和中。
   一根烧柴从灶里爆开,火星迸裂地弹出来,一块掉落到老憨的鞋面上。秋香眼疾手快,嗖一下就给拨开了。老憨也赶紧跺跺脚。紧接着,瓮声瓮气问秋香:“嫂子,烫着没?”秋香把手放在嘴巴里吮吸了一下,直接捞起衣服就洗,边洗便说:“没事没事。”一抬头,却发现老憨被自己甩了一脸的肥皂沫。老憨顶着那些肥皂沫,睁着牛眼睛,说:“真没事?”秋香便笑了,伸出手,隔着大洗衣盆给老憨擦肥皂沫。老憨坐着不动,鼻子翕动几下,眼圈红了。秋香问:“咋了?”老憨说:“俺想俺娘了。嫂子,你有时候,真像俺娘。”老憨偌大的身躯偎在马扎上,脸上的表情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秋香也难过起来,叹口气,说:“老憨,你就把嫂子当成娘吧。以后,饿了,累了,都找嫂子!”金锁把这一切看得真切,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一句话没说就往回走。
   秋香推开家门时,金锁已经等她好久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金锁的巴掌就扇过来。这次,秋香也恼了,拼命地跟金锁撕巴。金锁没防备,脸上被秋香划了几条口子。这下,金锁彻底疯了,指着秋香骂:“你个不下蛋的老母鸡,你害得我金锁断子绝孙,今天竟蹬鼻子上脸,还敢还手了!看我不打死你!”秋香倔强地昂着头,泪光晶莹:“你终于说出来了。你打掉了我的孩子,还怪罪到俺身上。对于你,我早就受够了。你今天最好打死俺,这样,俺们娘俩就可以去那边团聚了。”秋香的无所畏惧让金锁愣了一下,心里升起了愧疚。但接着却又产生了更多的仇恨,骂道:“人家流产了还可以再怀上,你他妈的却彻底地成了残废!”秋香恨恨地说:“你作孽太多,这是你的报应!”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金锁,他像头野兽,扑过来,撕扯着秋香……
  
   窗外下着雪。雪从村里一直绵延到村外,淹没了房屋,电线杆,柴禾垛,小麦,原野。也淹没了灯光,秋香的脚印。
   秋香在奔跑,在雪地里奔跑。踉踉跄跄,跌跌撞撞。雪扑上来,将她从上到下涂抹得雪白,却无法抹平她心里的伤。她的身前是雪,身后也是雪,她在雪里奔突突围,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她不知道,哪一条路属于自己。
   秋香只顾往前跑,没注意到村里有个魁梧的身影正在急急地跟过来。
   秋香摸索着跑到村外,在机井房前坐下。这里的雪,小了些。借着雪的反光,秋香看到整个原野变成一头巨兽,机井成为巨兽的嘴巴,无数的雪花被吃下去。秋香浑身战栗,她看到那张血盆大嘴里冒出了丝丝冷气,这冷气迅速扑过来,把她往井里拖。秋香将身子往后座了座,企图躲开这股阴森森的冷气。但冷气还是找到了她,将她紧紧裹挟住。顿时,秋香感觉整个人都冰冷了,心也被冻结成一团冰疙瘩。她茫然地望着前方,漫无目的。金锁阴鹜的脸,在她眼前渐渐被放大,大得如同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忽然,她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是从机井那里传来的。哭声十分响亮,也十分短促,却让秋香毫不犹豫地向着机井扑过去。她太想跟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相聚了。
   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秋香。老憨大叫:“嫂子,嫂子咋往井里跳?”
   秋香没有回答,热泪长流。她肚子里的委屈,跟老憨是说不清的。金锁对她疏远的原因,她早就心知肚明,只是无法说出口。
   老憨说:“嫂子,是不是俺哥又打你了。”
   “你哥就是不想要俺了!”秋香忍不住悲声哭泣,“迟早俺会被你哥打死的!”
   “嫂子,俺哥打你,你躲俺家那边去,看他敢来打!”
   “傻老憨,你哥是俺男人,你又不是,俺能呆你这里啊?”
“男人打人,为什么还要跟男人在一起啊?俺家隔壁月红,男人打她,她就跑到济南去了,找了个不打她的男人。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秋香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冲动。月红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以前两个人还在一起互相安慰过。人家能走出去,自己为啥不能?我有手有脚,到哪打工都能养活自己,女人离开男人,一样能活出滋味!秋香的身上忽然就有了劲儿,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老憨。地上的雪反射出微弱的荧光,衬亮了老憨的脸。秋香说:“老憨,人们都说你憨傻,可是嫂子觉得你最聪明!老憨,嫂子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老憨晃着大脑壳说:“嫂子,别说一件,十件俺也愿意帮嫂子做!”
   “你悄悄回嫂子家帮俺把藏在衣柜里的钱拿给俺,就是不知道你找得到不?嫂子要出去打工去。”
   老憨瞪着牛一样的眼睛,说,“嫂子,俺怕是找不到。不过俺有钱,俺去拿给你!”说完老憨一阵风就奔回去了。
   雪夜里,秋香一个人忐忑不安地在机井房边等着,浑身抖抖索索,不知道是冷,还是激动。
   不一会老憨来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平整整的塑料包裹的东西,递到秋香手里,拉着她就往镇上走。秋香站住了,说:“老憨,你干啥?”老憨说:“俺送送嫂子,嫂子啥时候回来?”秋香心里一阵心酸,叮嘱道:“以后俺不在家,你一定得好好照顾自己。学着自己做饭,及时加衣保暖。人都必须靠自己活着。”老憨似懂非懂,只是哦,哦的回答。
   两个人一路急走,到了镇上时已经是后半夜。镇里唯一一家小旅馆前,一盏破灯泡发着微弱的光。雪从天上落下,被灯光染成橘黄色。秋香拉住了老憨,小声说:“老憨,俺在这里歇歇脚,明天一早就走。你莫送了,赶紧回去睡觉。别让你哥知道这件事,不然你哥会恨死你的。”老憨顺从地站着,偌大的身子忽然变得软了,似乎被人抽去了筋骨。秋香知道他的心思,却不敢多说,怕自己会失去出走的勇气。老憨恋恋不舍地说:“嫂子,俺回去了。”站在旅馆门口的秋香,看着老憨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回挪,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孤单地挪进雪夜深处。秋香的泪流了下来。她硬着心肠转过身,擦了擦眼泪,敲开了旅馆的门。
   秋香进了房间,打开塑料包裹去取住宿的钱。打开之后才发现,这些钱,有十块的,有五块的,厚厚的一摞,应该有几百块,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秋香知道,老憨平时不买东西,九爷也不给他钱,那他这些钱,应该是攒了有几年的了。更让秋香感觉意外的是,塑料包低下的那个东西,红彤彤的,正是秋香结婚当天给老憨的红包。这么多年,他竟一直珍藏着。秋香颤抖着手,握起那个红包,贴到自己脸上。红包带着老憨淡淡的体温,瞬间温暖了秋香。
   窗外,雪不停地下着,给世间万物盖上了一床温暖的被子。
  
   过年了,人们发现一向爱热闹的老憨没见到在村里转悠,感到奇怪,有人问起九爷时,九爷先是低下头沉默,然后长长地叹口气,说:“这个恨人的玩意儿,说是去把嫂子叫回来过年,结果去了就没回来。现在,两人一个都不看见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唉,要不是你是个实诚人,俺也不敢说出来。”说完,九爷就开始抹眼泪。大家虽然疑惑,但一想起老憨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就放心了。这样一个山一样的汉子,能出什么事儿呢?只是,秋香怎么能和他搅合在一块?不过,这世上的事儿,本就没准的。
   好奇归好奇,日子还得照样过。天上的云一茬接一茬,飘来又飘走。冬去春来,秋香和老憨,也从人们的闲谈中渐渐消隐了。
   人们发现,就一个冬天的日子过去,九爷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头发花白,腰板也佝偻了。金寡妇那里,还真就断了。
  
   八
   机井里有死人!有死人!消息瞬间从村子里炸开了。
   警车一路狂驶而来,车窗外,桃花盛开。一些枝条探到马路上,拨打着车窗玻璃。落花随着一阵风起舞,十里八里的桃花一下子连成片,落英缤纷,让人误以为来到了桃花源。
   死人被打捞出来。块头很大,穿着廉价的黑色羽绒服,上面破了好几个洞。一些村民认出来,惊异地嚷嚷着:“这不是老憨的衣服吗?咦,九爷说他跟秋香跑了,怎么跑这里来了?”
   老憨被从井里捞上来的时候,九爷和金锁正在对面的山坡上。秋香和老憨不在,他们只能下地了。两个人一个拉,一个后面扶犁,正犁沟准备种花生。听到山坡上有人咋咋呼呼,两个人同时停下来。一阵山风吹过来,地头的野桃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金锁问:“爹,他们喊啥呢?”九爷腿打着晃,看着金锁:“你没听清?”金锁听明白了,腿也跟着抖索起来:“爹,咋搞的,怎么还会浮上来?”九爷说:“你弟这是冤魂不散啊。”金锁眼睛直直地盯着九爷:“爹,我们那时候把他送医院就好了。”九爷凄惨一笑:“你弟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要是活过来,我们俩就死定了。”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的时候,秋香顺着曲折蜿蜒的小径,冒着雪来到山头。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秋香打开篮子,往外拿东西。馒头、肴、酒,还有几样点心。秋香点上香,站在坟前:“老憨,你在那边还好吗?嫂子来看你了。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找个对自己好的人。如果有什么要求,给我托梦啊。”秋香噙着泪,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抖着手点燃:“老憨,嫂子给你的红包,嫂子还你,这是嫂子的心意,你收着啊。”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飘飘洒洒。香头明灭着,青烟袅袅直上,仿佛蒸汽。秋香流着泪看着漫天大雪的天空,仿佛看到了老憨,正咧着大嘴笑呵呵看着她说:“嫂子,你看,这雪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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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7-7-13 18:14 |只看该作者
自己的文,从不回看。总能看到不忍目睹的一面。
写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发上来感觉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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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7-7-13 22:14 |只看该作者
这是早期的作品吧?和你现在的语言结构有很大不同
我体会,小说不怕长,难在语言精练
事事都想努力说明白,闪不出来缝隙,文字就长了
留白到那种程度上算好,我自己也迷糊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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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7-7-14 09:12 |只看该作者
洋洋洒洒!先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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