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17-7-21 17:46 编辑
婴儿房里,活泼好动的小家伙睡着了。 窗前的榕树枝头,有芽孢正慢慢绽放。
有小鸟伶俐地飞到窗台,睁着圆圆的小眼睛,好奇地打望着床上不在闹腾的调皮蛋。
我想亲吻他,亲吻他肉肉的小脸蛋,亲吻他长长的睫毛,亲吻他如梅花瓣的小脚丫。
可是,我不敢惊扰他的酣睡。
我只能静静地守在他身旁,如窗台上的小鸟,默默凝望他。他嘴角一滴晶莹的口涎如珍珠,温润了我心。
我好奇地揣摩这幼小的生命,曾如何在母体内萌发,孕育,然后呱呱坠地,时而哇哇大哭,时而喜笑颜开。
前一秒还是一屋子咿咿呀呀,为什么一合上他清澈明亮的小眼睛,世界就立刻变得如此安静?
我等着,等小家伙小睡醒来时,在他漂亮的眸子里,满满地,都是我的笑脸。 主卧室里,忙碌了半天的妻子睡着了。
窗外酷暑肆虐,日头快蒸干一江滔滔流水。
我轻轻地合拢窗纱,微掩窗帘。柔和的光线里,妻子眼角的纹理不再那么明显。
没有亲吻的欲望,却忽然喜欢上她沉睡的样子。
这个直性子又风风火火的女人,此刻如此娴静,仿佛收拢了满身刺的刺猬。小睡中,她流露的都是操劳后的疲惫。
为她轻摇蒲扇,却又在或轻或重中迟疑,琢磨着她的冷与暖。 沙发上,年老的父亲仰头睡着了。电视节目依旧如火如荼。
冬天将至,金黄的银杏叶随风扑进客厅来。凉风吹乱父亲花白的头发。
我蹑手蹑脚过去关落地门,不小心发出声响。父亲睁眼一线,瞥了我一眼后又睡过去。
我无声地拉开靠枕,将它轻轻地盖在父亲身上。
这次,他睡得好好的,没被惊醒。母亲不会责怪父亲的呼噜了,如今他的鼾声轻轻的。
轻如冬天的寒意,一点点地,爬上城市的高楼来。而窗外的西山头,一轮又圆又红的落日正缓缓地,缓缓地西沉。 千里之外的故园,母亲已长睡不醒。
当我的思念飞越巴山蜀水,来到她雪花飘零的墓前,我的思念也小睡了。却总不肯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