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7-7-20 19:07 编辑
小时候吃不饱饭,饿极了,就溜进自家或邻居的菜园子,不管茄子黄瓜还是别的啥,见啥偷啥,偷啥吃啥,一律生吃,但我最爱的还是番茄。也知道番茄越红越好吃,可经常等不及,番茄还是青疙瘩就被咱东一个西一个偷来啃了。童年里这饥饿又酸涩的滋味深刻地留在记忆里,以至每次陪妻进菜市场买番茄,我一定选又大又红的。
番茄买回家,切块前要先去皮。以前咱不懂怎么弄,人也笨手笨脚,妻让帮忙,我操起水果刀跟削水果似的一通嚓嚓嚓狂削,大番茄顿时就变成小番茄了。妻就会训斥:笨蛋!浪费!然后秘传我去皮大法:先用冷水将番茄洗一下,再用滚烫的开水快速地周身烫一烫,然后用筷子方头沿番茄表面擀上一擀,让皮和瓤剥离,手一撕,一撕一大片。起初我还半信半疑,一试,果然奏效,大赞爱妻冰雪聪明。
江南人弄这菜时,常将番茄切成番茄丁,我偏不。根据番茄大小,分四刀或六刀对称切成八至十二瓣。要的就是稍大块一点吖,为嘛?吃起来才饱口,解馋还解气。解气怎么讲?小时候好不容易偷了一两个青番茄吃,那酸唧唧的味道,还小口小口地舍不得一下吃完,有时还会被大人逮住挨一顿打,如今这般“大块朵颐”番茄,是对过去岁月的一种补偿。
番茄瓣切好,该打鸡蛋了。说起打鸡蛋,咱干这事也被爱妻笑话。不就是打鸡蛋么,我挽起袖说让我来。准备好一小碗,拿起一鸡蛋,在到底是磕碗边沿还是磕菜板上犹豫了一秒,然后工科生的优势顿时凸显,碗边距离碗中心最近,咱就磕碗边!鸡蛋在手中忽上忽下几下,嚓地一下准确地磕在碗边上。但是,用力过猛,吧唧一声,蛋清蛋黄一股脑都掉菜板上了!不顾爱妻白眼,再来一个。这次十分小心,磕一下,轻了,鸡蛋壳碎了但没破开。再一使劲,呱唧,内容物又漏菜板上了,手心里握一把碎鸡蛋壳,蛋液却在指缝里淌。
确实有点小紧张,不过莫关系,反正蛋又不是咱生的。等碗里终于有了蛋液,接下来该搅拌了。想起做肉丸子时,妻要求搅拌肉馅不准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乱搅拌,于是我搅拌鸡蛋也一个方向,绝不乱来。当然,其间绝不会忘记往鸡蛋里加入适量热水和一点毛毛盐,然后一直搅拌到鸡蛋液面布满泡泡为止。据说如此操作,煎出来的鸡蛋又嫩又蓬松。
冷油下热锅,待微微冒青烟时,左手端起搅拌好的蛋液,冲油锅哗地倒进去,眼看蛋液在锅里一下翻腾成一片大花朵,右手里的锅铲随即跟进,紧贴锅底轻铲。因为不喜油大,故油放得少,此时若不及时铲,热锅会把鸡蛋煎糊。咱煎鸡蛋须待其到微焦才翻面,有些人喜欢煎成那种糊糊状,我感觉那样虽嫩却不够香。
煎好鸡蛋,盛到碗里备用。将就煎鸡蛋时余在锅底的油,放入大蒜片和姜末,炒香后,倒入番茄翻炒。当番茄有些出汁时,放入适量盐,再倒入鸡蛋,略略翻炒,关火。一小勺麻油提香后,起锅。盛入盘里,再洒上些许小葱花,好看又增香。于是,一份番茄炒鸡蛋,礼成!
脱掉围腰,仪态万方地端起这盘菜出厨房,毕恭毕敬地将其呈在妻面前。妻一看这红红黄黄间点缀着点点绿色,再低头将鼻翼轻轻扫过,随即一声“好香!”咱一盘番茄炒鸡蛋的幸福胜过做满汉全席的大厨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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