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终于大驾光临,而且一来就是深秋,一点过渡都没有,猴急猴急的,少了很多意趣,瑟瑟西风吹落叶,阵阵寒意逼加衣,秋天就该这样,凉是秋天应有的风度。
儿子高三,一月回家一次,月中打电话告急,要送点粮草过去,吃的喝的穿的,突然的降温,也让人猝不及防。快递挺方便,我还是坚持自己送过去,来回两小时车程,19:45出发,21:45到家,夜里行车,不堵,夜里去,可以见儿子一面,也不算太远。
到了校门口给班主任打了电话,一边等,一边把东西归置好装箱,贴好胶布,稳妥地绑在小拖车上。他和同学一起出来的,我不太喜欢儿子的含蓄内敛,又不是长得不帅,干嘛那么低调。同出来有他的同学,这很好,人在外,有朋友,挺好的,他的笑脸上写满了青春的纯净和美好。我有点后悔没买点零食给他和他的同学分享,尽管儿子不怎么喜欢零食,但我每次接他,他都要拿着别人送给他的或者早餐特意在食堂买的饼之类的给我吃,我不喜欢吃那些,但是心里会莫名开心。
他没有说谢谢,其实,他快乐的笑脸对于我就是最好的谢谢,儿子笑起来还挺帅的,我却不能总给他讲这个,我也希望他靠那玩意混点轻裳饭吃,他自己却愿意被动的一步一步艰难的跋涉,命运由性格决定着,不必强求。
我在去的路上曾预想着给他一个“顺其自然的拥抱”,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我们被学校门口无情的停车杆隔开了,而且有“冷面无情”的保安盯着,他和同学也在一旁,当时居然就“忘了”。
他拖着小车急急的走了,说还要回教室去自习,这小子有时候时间观念还挺强的,不大会偷懒,纪律观念挺强。因为走的快,小拖车像跳着摇摆舞一样在他身后左右摇摆,我便冲他嚷:慢点,小子,先稳住再拖!他也冲我喊:爸,你回去也慢点开。
他一直往前走着,一米八的小伙子,看背影还像个孩子,他和同学一路聊着什么,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的拐弯处,居然有点莫名的欣慰,儿子是开心的,我的青春不曾有机会上这样的学,也不曾被这样毫无自由的“拘谨”,凡事有得必有失,我上军校的时候,也不自由,只是那时我已不再青春,是个准成年人了,我们溜出去玩的本事可比他们强得多了。
儿子一直没有回头,这是他的习惯,他不知道我每次送他总是习惯性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是我的习惯。
我能通过儿子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甚至背影读懂他的内心,或许我有点读心术吧。我不想他知道,我也不希望这样莫名的“烦恼”萦绕他,没心没肺,没什么不好。
儿子叛逆的时候,真像个混世魔王,甚至让我对于养孩子这件事的意义产生过严重怀疑;可是如果孩子太懂事太过曲意逢迎我也不喜欢,也许他将来终将会走向这样的日子,但是,在我这里,不必这样。
我小时候偶尔对我的父亲摇尾乞怜,真像一条狗,父亲却对我一如既往的漠视和不屑,也像他平时对狗的态度一样。我其实很讨厌自己不受待见的狗特质,好在经过多年的修炼,如今症状轻了许多。
儿子没说谢谢,我们也没有“自然的拥抱”,无所谓,顺其自然,就够了。其实,一句随口而出的“你回去也慢点开”,已胜却无数,真的情意用语言表达有时候很多余很做作,心里能读的到,也挺幸福。
我们都匆匆的行走在各自的路上,我是第一次做父亲,儿子也是第一次做儿子,经验都不足,错漏在所难免,我一度总以为自己出于好心,总爱揪他的“小辫子”,偶尔也暴力相向,打他,他哭,其实,我心也很痛、很痛,我不想自己一次次往复的陷入这种疼痛里。
后来我想通了,父子不过只有半生缘,何不做朋友?何必过多参与,何必强行作为,无为而处,不成为彼此的负担,也挺不错,有时候,走点弯路其实更有利于成长,更珍惜幸福和情意。
不摔跤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爬起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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