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与友小聚。
感觉中是静坐着的两棵树,心境都已沧桑,所以这两棵树应是秋天的模样。话语自然就是那些飘飞的秋叶,轻盈的,灿烂的,自由的,零落着。
红酒,静静端坐在我们面前。这是一百二标价的张裕干红。
酒瓶高贵、典雅、沉静、端庄。整体线条醇厚柔韧,浅淡的边缘在灯光下吸纳着光芒。这是成熟的模样。应是一个沉静的不惑男子,辽阔,掌控,自信,指挥若定,泰然自若。看着这个酒瓶,我想到了灰色。低调,简单,可是却能映衬一切明艳。亦或是,大地,厚重承载已经成熟到不抱怨。那看起来浅淡的光芒,是重量。魅力的重量,智慧的重量。
这酒是正红。
红得沉、红得纯、红得透彻。
即使在灯光下,也没有阴霾掺入。即使光照里,也没有明黄渗透。垂落的帘幕,服饰的斑斓,周围的一切都在酒之外。这酒彷如东篱隐者,完全自我,无法撼动。竟然有这样性格的酒?色浓香稠。
这红不是童年的,童年应是艳红。这红不是少年,少年应是金红。这红也不是青年,青年是粉红。而这历尽悲欢的,是壮年的厚重。需要经过历练、提纯、沉淀,还要经过时间。方能酿成这份力量——掌控的力量、拒绝的力量。
红唇,红酒。
美人、英雄。
这味道不甜不苦,口感缠绵,回味无穷。
有雨的味道!而且还是风雨的味道。
就是旅途中、泥泞里、降落的雨的味道。浓郁、沉重、稠密、仿若一段段坎坷而崎岖的人生。品过,生出些许沉静和了悟。
有阳光的味道!而且是朝霞和晚霞中间的,温暖的阳光的味道。
轻轻在舌头打个滑,温柔的沁人心脾。不热不凉,不重不轻。刚刚好,是风雨后,阳光照耀的享受。于是,脑海中掠过岁月的胶片,和着这酒红,一路同行。
一瓶喝尽。
友人又要了一瓶。
瓶子有了大红的修饰,怎么看都浅。弧度也生出些蠢。并不精致,而且有着触目惊心的庸俗。
再看那红,仿佛进了水。是被稀释的淡。任何阴霾都能掺入,所有色光都能融合。入口,都有刀锋。竟是半生不熟的青涩,是勾兑刚好的清浅。
其实我明白,这两瓶红酒明明就是两种人生!
浅淡的和厚重的,浮华的和沉稳的,青涩的和成熟的。
任何人都需要时间的雕刻!
将尖锐消磨,将浅薄深刻,将浮华沉淀,将火气沉降。最后,就是秋天的样子。挂满枝头的都是收获。
我是这瓶浅的,我指着后要的一瓶说。
你是这瓶深的,我指着先要的那瓶说。
我差了十年的沉淀。
十年后,一切都可抵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