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夜的归心 [复制链接]

无蕊

主楼

发表于 2022-12-23 15:4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午后了，打车回家，手机上并不见接单者，路边也看不见出租车，有个蹲在路边的人见我在路边左顾右盼站了很长时间就热心地问我要去哪儿，帮我计算里程油钱以及这种情况下价钱给到多少会有人肯应，我问他是不是司机，他说是，问他肯不肯，他说他今天没空
我到附近转了转，有个学校放出一群欢天喜地的孩子，拿着不必当天完成的崭新的暑假作业本，以此我把当下日期断定在七月初，又有一个核酸检测点，工作人员用了小喇叭用着商量语气招呼过路的人们做核酸，他们都相熟，对我这个异乡人也不见外，这样的免费核酸检测断了还不到一个月，却好象过去好多年已化为历史陈迹，这一地为什么还在做呢，而且这样宽松地做着，来去三三两两，口罩随戴随摘，我没有好意思去做，觉得这是他们村落自己的事情，从氛围上看，也没有迫切的必要，我看见到处的树头都是三春色，水嫩光洁，一个如此清凉的七月的所在，我为什么要过年一般地急于回家，有一户人家在盖房子，如同编一个竹筐那样盖一个房子，人人都可以去帮一手，从框架上看，圆鼓鼓的象只南瓜，我只在一旁看着，看得入神，看出这房子就是盖给我的，它的美好以及因此牺牲出的居住期限正契合过客，这其实是个用了新砍的毛竹搭制的戏台，如果我回不去，我就在这台上将就一宿，如果一搭好就唱起戏来而且通宵达旦，那我就守它一夜，一根毛竹飘过来，象一个邀约，我于是顺手一揽，将它沾在左肩，整个人轻飘飘地加入了筑台工程，脚被竹身的颠荡一步一步挑向空中，天之落黑快如泼墨，灯火半暗半明，我终于知道，筑戏台就是今日之戏，天完全黑了，戏台上演丰盛的筵席，推杯换盏，不胜酒力的我不知道自己是真饮戏饮，但是饮酒远非重点，醉汉们一桌一桌分批比拼排尿才是压轴戏，我想我一个外乡人必须低调，大家都很讲究地挺胸叠肚四十五度角瞄准星空尽力放大射程，我则暗压炮口低到低于平射，只为不想尿花溅到裤腿，才没有压到最低，但是在众多水搭的拱桥间这是一根光之射线，照得左右弹道通明如冰，我真是个外乡人啊，大家看明白了我的归心，于是极力帮我，有人穿起制服，有人拿出对讲机，有人手持警示的灯与旗，从对讲机里得知，将有一辆顺路的货车十分钟后经过，为防止货车看不到拦路的旗帜，大家甚至搬出了路障
我顺利上了货车，坐在司机旁边，收到一个冠军式的送行，我非常地不好意思，给司机添麻烦了，愿意多给路费，司机竟用了家乡话说：兄弟，醉得不轻啊，你是我的通行证呢，放心睡一觉，睡一觉家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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