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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慕容秋水 于 2011-1-7 07:24 编辑
谷儿很傻，一中的所有教职工都知道宇飞对谷儿有意思，她自己却不明白。
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宇飞都是整个中学最出色的教师，就是在这个小县城也是出类拔萃的，这点，没有人会怀疑。尤其是和谷儿一同在校做打字员的燕子，对宇飞的痴迷可以用无以复加来形容。只要宇飞一走进她俩的办公室，总是昏昏欲睡萎靡不振的燕子就立马变成上足发条的玩具青蛙，不停的围着宇飞蹦跳旋转，边让椅子泡茶，边夸张的帮他拂去衣服上头发上的粉笔灰，忙得不亦乐乎。这时，谷儿总是一如既往的打字，头都很少回一下。宇飞就边应付着燕子，边端着茶杯站在谷儿身后，漫不经心地看。
这天，那杯茶喝到快见底时，宇飞很随便地问：过两天放暑假了，你们有什么打算么？燕子笑着反问：没，你们有节目？宇飞说，有两个没结婚的提议去海边，骑单车去。燕子泄气了：一两百公里！想累死我们啊？宇飞笑：我已经决定参加了。燕子说：我大概还能将就，谷儿这身体就免谈了。宇飞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们带你们就是。燕子马上欢呼起来，恨不得立即就要出发。谷儿笑笑：这么远！我可吃不消。
但最后，经不住燕子死缠，谷儿还是去了。他们凑成三男三女，在一个清新的早晨，一行六人带上干粮，向东海进发。
乡村的公路上，尘土飞扬，田野里，早起耕作的农人，呼叫声，吆喝牲口声此起彼伏。看到这幕情景，坐在宇飞车后的燕子兴奋得如同花丛里的蝴蝶，大声笑着唱着，很快感染了每一个人，谷儿和另一个女子就跟着一起唱，男人便更加卖力，踩着自行车飞行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三件白色的衬衫很快被汗水浸湿。
太阳升起时，他们到了一个小村子，在树下歇息。燕子埋怨宇飞车技太差，专挑坑洼处走，宇飞苦笑说燕子坐在车后乱动，掌握不好平衡，建议和谷儿换坐。几个嘻嘻哈哈一通，戴上遮阳帽，继续上路。
燕子依旧欢笑着，不知愁为何物。谷儿却沉默了，她发觉在与宇飞身体因颠簸不时撞击下，没来由的脸红心跳起来，甚至开始希望这条路永远不会有尽头。
就这样走走停停，万家灯火时，他们抵达一个小镇，失望的是，镇上居然没有一家旅馆，只得将车子停在镇外的一座小桥上，桥下不远处的河道里，有许多大人小孩在水中嬉闹，宇飞笑着对燕子说：做男人就是好，我们先下河，等我们上来，你们就站在桥下水边洗吧，我们给你们望风。燕子说：不就是洗个澡嘛，谁怕谁呀？！说完抢先走下岸坡，除下塑料凉鞋，慢慢踏进水里，边转身招呼谷儿下来，话没说完，脚下打滑，惊叫一声，扑通没入水中。
三个男人笑得不行，一起下去将燕子拉到浅水处，燕子索性在水中和三个男的打起水仗来。谷儿笑着避到不远处河边树丛密集处，站在水边用手帕擦拭身子，心里却埋怨自己没抢先燕子一步。
第二天中午，他们终于到达了海边。谷儿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水，雀跃着扑向那片绚丽璀璨的浪花，站在一块岩石上，伸出双手去触摸那朵摄人心魄的美丽。意外就在这时出现的，当谷儿娇小的身子被卷入其中时，她连呼救声都未能发出。好在，离她最近的宇飞敏捷地抓住她的脚踝，几乎同时沦陷在翻卷的浪花里。也好在，随后赶到的燕子他们奋力将两人拉上沙滩，才免去了一场灾难。
等燕子他们捡着五颜六色的贝壳远去，宇飞抓住谷儿被磨破了的手臂说：要是没有燕子他们，该有多好！谷儿指着海面深处说：看那边有只鸟，飞得那么慢，好像受伤了，是鸽子么？宇飞说：是鸽子，他迷路了。谷儿笑：海鸥是海上的鸽子，她不会迷路的。
回程的路上，所有人都没了来时的亢奋，宇飞的车后，载的是另一个女子，谷儿说，宇飞的车技确实太差，她承受不了。
夏天快过去时，谷儿决定离开生她养她的小县城，去南方一个大城市打工。那天，在候车室里，燕子哭的不行，说等谷儿安定下来，一定要把她也带去。第二年春天，燕子真的去了谷儿所在的城市，然后两人相继在那个城市里嫁人生子。
那时，宇飞已经有个和他同学八年之久的未婚妻，也是这个小县城第二把手的独生女，整个中学无人不知，燕子和谷儿也不例外。
后来谷儿想，那次海边的意外或许是她故意的，她确信：燕子比她更明白。因为谷儿想起宇飞的未婚妻曾私下正告过她：如果宇飞变心，毁掉的绝不仅仅是宇飞的前程。谷儿也确信，这些话，燕子也一定听到过。
十几年后，离婚后的谷儿带着儿子回到小县城，宇飞已经取代了岳父的位置。那天，几年前因车祸失去妻子的宇飞推着自行车拦在谷儿面前，笑着说：让我再带你一程，好么？谷儿笑：这破车能把我带多远？宇飞说：你看仔细了，这可是当年带你去看海的绝版飞鸽，想有多远就有多远。谷儿说：当年的鸽子不是迷路了么？宇飞说：是的，迷失了这么久，现在，找到家了。
谷儿笑：你还是让司机把你那奔驰开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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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12-28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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