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3-11-26 16:40 编辑
门铃响后有人敲门,像个小而软的手敲的。 尽管只醒了两成,我仍有本事摸过手机调成静音。 果然又拨过来了,我总这么先知先觉。 “今生已相遇,从此不相见”,记得她这么吟过,不知哪儿趸来的陈货。只是从未实行,就像那情况只合出现在诗里。 这女子于诗狗屁不通,却爱写得要死。 我曾再明白不过地宣言:最痛恨不通的人写的诗,浪费他人生命,听了还起鸡皮疙瘩。她说我说得对极了。 见她如此顽冥不灵,我又下了点儿猛药,劝她说以她的基础,能把上班必用的文牍、报表写得能看,已是烧了高香,诗嘛我看就算了。眼目前流行的诗大约分作三等,头一等叫老干体,二一等叫窝心脚,第三叫走路放屁体,一个屁分三五次乃至七八次才放得完,有些像马雅科夫斯基那种格式。 接着问她觉得她的诗该归哪类。她想了想说,大概是第二种吧,你老说我的诗不流畅,这儿那儿都窝着气。 说一句别不信,就她这诗,晚报副刊居然还采用过。 “五哥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在。”她窃窃私语的说,是那种嘴唇贴着门缝发出的声音,“我走了,待会儿再来。” 便听见阖上笔记本的声音,鞋跟阁阁阁地渐行渐远。 看到这儿,读者想必已猜到她一回回寻我想干什么,也该猜得到何以得避着她。还猜不出,提示一下:这是个发烧族文学女青年,住本小区2号楼,专攻新诗。我是小区隔壁五中的老师,教高中语文,已经被她的诗折磨了一年之久。 她的母亲是本校教导,一个花白头发,戴着无框眼镜的严厉女人,见了我但凡张口,必谓她女儿天分极好,嘱我多用些心。 我摸索着取了支烟点燃,认定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尽管学校待遇不错,分的房也不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