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土著狼 于 2010-3-14 20:50 编辑
初上论坛,狼对马甲甚为反感;原因与从小所受的传统教育有关 一一 大丈夫生不改名、死不改姓 ,何须搞些假名出来蒙人 ?可后来,狼对马甲的态度有了根本转变;不仅包容,甚至还欣赏。马甲使我悟出个道理:既然“人生如戏”说得通,那么“人生如甲”也自然成立。
演戏需要脸谱和行头,否则不成其为戏。脸谱和戏服之用场,是要把演员的真实面孔掩盖起来,装扮成观众喜欢或憎恨的样子;而论坛马甲与舞台脸谱相似 一一 皆用假面具,把自己乔装成另一个人。心理学家指出,人的灵魂具有多面性,远不止“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那么简单。著名作家、画家陈丹青公开承认 :“我的人格是分裂的。”此乃大实话。
鲁迅有100 多个马甲。鲁老夫子马甲的妙用是:一方面避开文坛对手的口诛笔伐;另一方面放下文豪架子 一一 给名不见经传的小媒体写点稿子,挣些润笔,自己还不掉底子。人民领袖斯大林为安全起见,也曾弄过不少马甲(替身)。很多重要场合,他若不愿亲自光临,便出动马甲。其中一马甲,与斯大林几乎一模一样;无论形象还是语气,就连贴身亲信都难以分辨真假 …… 这就诱发了斯大林的恶搞游戏 一一 他常用马甲在克里姆林宫会客,自己却躲进办公室的内厅,从锁孔中偷看那些红军元帅和政冶局常委 一一 伏罗希罗夫、朱可夫、马林可夫、晓鲁晓夫等大人物 , 怎样在自己的马甲面前唯唯是诺,毕恭毕敬 …… 斯大林一边看,一边笑。这种恶作剧,直到他死后方才终止。赫鲁晓夫后来当了苏共中央总书记,把斯大林的尸体从水晶棺拖出来烧掉,很难说不是报当初屡遭其马甲戏弄之仇;至少,这是原因之一。伍子胥为何鞭尸?当初受辱太深也 ……
马甲现象,是人们内心世界的直观反映,也是人生的另一种真实存在。马甲是伪装,谁不会伪装 ?高贵道德与文明,何曾不是伪装 ?举例说:狼看见美女,其实早己魂不守舍,但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样子;狼自小受孔孟之毒太深,口不言钱,话不言利 , 其实想钱想得要命;否则不会为几千小费去客串各种“研讨会”;胡诌一阵,钱到手就乐个屁颠颠。有支顺口溜是说三陪女的:
见面笑嘻嘻
坐下像夫妻
小费一到手
滚你妈个 B
以上三陪特征,与叫兽讲课并无太大区别 一一 从本质上说,都是为五斗米折腰;虽表现形式不同,但核心内容相同 ; 如总统向国民出卖治国良方、总经理向老板出卖管理才能、艺术家向观众出卖非凡创意 …… 他们与妓女一样 一一 通过出卖一种东西而获得另一种东西 。但在“文明”这一眩目的马甲包装下,前者被粉饰为“高贵”,后者则被认作是“低贱”。剥下人们文明的伪装 , 面对上帝,面对涌动的生命以及人格之尊严,谁比谁高贵多少呢 ?
在路易十四时代,法国流行假面舞会 一一 大家都穿行头,戴面具,在舞会上分辨不出你我。这样,谦恭的绅士们,终于可以公开放肆一下;端庄的淑女们,终于可以公开放荡一回 …… 舞会结束,大家在更衣室御下行头,恢复常态。人生何尝不是假面舞会 ?人们在特定场合,戴上各种面具,扮演各种角色。正人君子们常说:“装假太累”;潜词是自己从不装假。以土狼之心度君子之腹 一一 声称自己“不虚伪”的人,其实最假,也最累;为了装得像,他必须处处小心,事事谨慎;常用十个谎去圆当初的一个谎;而且还得死记那些连自己都数不清的谎 …… 这不累死人 ?
装假、但不做假,是可以接受的马甲人生准则。“装”是消极防备,有时出于客观无奈;而“做”则是一种积极的主观故意。“甲”字在中文里,有“壳”的意思;壳是伪装,更多用于自我保护 一一 胄甲在身,可抵御暗箭,防住刀枪。从哲学的观点看,纯粹的真实根本不存在。之所以有道德、法律、伦理 …… 目的是约束你的某些真实冲动,使你虚假;使你内心欲望与实际行动相分离,从而规范社会行为。比如撞见仇人,想杀他;只惧杀人要偿命,你不得不咽下使胸腔梗塞的一口恶气。比如邂逅美女,想抱她;只恐美人惊叫“非礼”而招至旁人一顿暴扁,你不得不咽下流淌在嘴角的口水 ……
忽然想到:BBS 是人生假面舞会的最佳场所。无论阿猫阿狗,都可以公平、公开地上来扮纯情、扮大款、扮恶徒、扮你想扮的所有角色 …… 比如土狼,也许是个劳改释放份子,或因诈骗、“乱搞男女关系”早被开除公职,但可以在论坛扮演热心雷锋;也许只当过几天基干民兵,连真枪都没摸过,却可假扮英雄大兵瑞恩;也许连初中都没毕业,文章病句连篇,却可以假扮大学叫兽 …… 总之,你想扮什么都行。因为,在虚拟的网络中,没有人能够追究你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这么无聊,非刨根问底地关心你倒底是谁。大家平时假面具戴久了,戴累了,上论坛就是图个自由轻松,把灵魂深处的情感渲泄一下;论坛这场假面舞会,故成为真实的心灵寓所 一一 亦虚亦实,矛盾得很。
在论坛披马甲,是一件爽意之事;土狼明明是公的,且言词粗俗,可狼马甲却是母的;还风情万种 …… 看着坛中某些心高气傲的大佬,被狼马甲折腾地死去活来,我终于感受到当年斯大林在密室中偷窥的乐趣。对于老朋友,你若不赞同他的观点,但又碍于情面不好直接反驳,大可出动马甲;倾刻间撕下友谊的伪装,拍他个狗血喷头,批他个痛快淋漓;读着那些恼羞成怒的回帖,包你笑得比格鲁吉亚神学院的学生“索索”还甜 ……
披过几阵马甲,狼发现一个有趣现象:有些朋友与狼相处甚欢,对狼马甲却恨之入骨;而有些朋友对狼不理不彩,却又与狼马甲打得热火朝天 …… 有时,狼自己都弄不清:两个“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我?仔细分析下来,结论是:都是真的,又全是假的。所谓真 一一 两个“我”所讲的一切,皆自内心,故为真;所谓假 一一 你的网名,却不是现实中的你、甚至不是虚拟中的你,所以假。从真到假,由假变真,这真真假假的网络生涯,足以把蠢人培养成为哲学家。
严酷现实下,人们有时不得不迎合、不得不伪装、不得不为自己披上形形色色的马甲。文革中,尽管对封建制度满腔怒火、你难道没山呼过“万岁”? 狼不信;商场里,你敢拍胸说没偷过一次税?狼更不信;情场上,面对美女帅哥、你一次都没想歪过? 别装了!逗。
人生如戏剧,人生如马甲 …… 无论在现实里、还是网络中,马甲都有其生存空间;而且都能派上用场。以狼浅薄的学问,实在无法判断 一一 人的一生以及他的种种马甲行为,究竟哪几项能够代表真正的“他” 。从内心到外表,从内核到外延 ,始终如一的人,狼真还没见过。你见过吗 ?
注:“ 索索 ” 是斯大林儿时的称呼。他是格鲁吉亚人;少年时曾就读于神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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