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使31号 于 2024-3-2 19:31 编辑
有一天，大约是三八节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幽冥天使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钱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笨。杀人总是杀错，是自己发昏，本让他杀天使12号，结果他给杀到21号家里去了。那21号天使，可是他同伙啊。”“后来怎么样？”“怎么样？21号生气啊，要打他，后来是打残了吧，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自刎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三八节后，天气是一天热比一天，看看将近盛夏；我整天的玩着火，感觉像个火炉了。一天的下半天，百无聊赖，我正合了眼看着岛国动作片。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你翻墙了。”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幽冥天使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褂子，盘着两腿，手里还牵着一条看上去同他一样猥琐的狗；见了我，他拍了拍狗说道，“这狗叫旺财。”扫了我的雅兴，我自然不悦，伸出头去，一面说，“你最近有生意没？你还欠我十九个钱呢！”幽冥天使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我杀了天使17号就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我便同情起他来，笑着对他说，“这次可别杀错了,把7号给杀了就没人给钱了……不过那天使7号倒的确很嘚瑟，杀也就杀了罢。”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你这辈子，有么时候被人看重过？”幽冥天使低声说道，“杀，杀，杀……”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我，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温了酒，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四文大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幽冥天使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幽冥天使。到了年关，我看到天使17号和天使7号在大街上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很亲密的样子，蓦然想起幽冥天使，“他这就还是没把他们给杀了！”到第二年的端午，到中秋可是没有见，有人说他居然加入了丐帮，但也不一定。
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幽冥天使的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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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4-3-2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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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2 19: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