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有妖。
小玉说：你知道吗，村里又有人去过西山，遇到了妖，回来后就花花绿绿了。
去西山的人，要么没回来，要么回来就褪尽了蓝色的眼神，满身花花绿绿。
那些花花绿绿，是一种妖色，现在正跳动在小玉蓝色的眼眸里。我担心，终有一天，它会跳进小玉的心里。
这些想法，把我赶进小小的忧虑里。小玉的小秃，来到我脚下，抬起头，摇起尾巴，又把这些想法赶了出来。
小玉的小狗叫小秃，小秃其实不秃，有一条大大的毛绒绒的金黄色尾巴。它总是喜欢摇尾巴，我和小玉都担心，终有一天，它会把尾巴上的毛全摇掉，成为一个秃子。
小玉给它取名小秃，我表示赞成。这种悲悯的名字，总能缓解一些我们的忧虑。
小玉还说，小秃会走掉的，然后背叛他，成为别人的狗，所以他要杀掉小秃，然后剥了他皮，吃了它的肉。
我对他的想法有些伤心，一部分为小秃会走掉，一部分为小秃会被杀掉，还有一部分为他吃小秃的时候，没有想到分我一份。
小玉说，现在小秃还小，没有太多肉，等它长大了，再吃它。
后来小秃长大了，继续摇它的大尾巴。小玉说，等它再大点，或者再老点，反抗不了我的时候，我就剥了它的皮，吃了它的肉。
我说，像剥香蕉皮一样那样剥小秃吗？然后一口一口的吃掉，喝点水，咽下去，真好啊，我们不如给小秃改名为小香蕉吧。
小玉想了一下，决定跟我打架。我几下就把他打哭了。打架的时候，小秃高兴地围着我们跳，叫，摇尾巴。
小玉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要吃掉小秃的话。但吃掉小秃的想法，有好几次在星光暗淡的夜半，闯入了我的梦里。
小玉去了西山，遇到了妖，回来变得花花绿绿。
小玉对我说：你蓝色的眼神，一点都不好看，还有你长不大的心思，简直可笑，你应该去西山，看看妖。
小玉除了花花绿绿，还髭须森然，身材膨胀的让人难以忍受，再也不是和我一样的孩子了，这正是遇过妖的特征。
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你的小秃呢？
小玉懵然的看着我，不记得有过小秃，也不承认跟我打过架。
我确定，小玉不是小玉。
我猜想，小玉被妖留在了西山，回来的，是妖的傀儡。
我还猜想，回来的妖傀，偷取了我的噩梦，吃掉了小秃，像吃香蕉一样吃掉的。
去西山的路，并不漫长，两种猜想如同两种伤痛，攥在我手心里，强行掰开任何一个，都会蓝掉整个世界。
西山的山口旁，有几个老者，指着我窃窃私语。有人说：看，又有东山的小妖下山来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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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4-6-18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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