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义师梁丑儿传奇

八目头陀

唐天宝十年，初冬，长安的风已经有些冷刀子的味道，刮在脸上生疼，这个时候的长安小商贩的脸都带着一层褚红，鲜血固化后的颜色。那是因为小商贩没有象东大街的官宦人家一样戴上面纱的原故，脸就被风刮成了褚红色。于是，长安西街的小商贩便有了一个统一称呼：红脸儿。

梁丑就是一名红脸儿。一名有着贵族血统的红脸儿。西街狗肉胡同第106号户主就是梁丑儿，二十岁，未婚，长着一脸铁丝般的大胡子，一对豹眼藏在毛发茂盛的脸上，稍一张目，仿佛丛林中有凶兽要择人而噬。这副尊容本来是要从军的，但梁丑儿拒绝了军马司的数次招募，最后一次梁丑儿毅然伸出了右手，上面缺失了拇指，很显然，这只手是抓不住刀了，军马司只好悻悻作罢。至于那根雄壮的拇指怎么突然就断了，外人也不关心，粱丑儿也没有解释的兴趣。自此，狗肉胡同便多了一个认真经营狗肉的红脸儿，少了一个未来的虬髯客。

郦山下有一条溪流，名晚溪，其源自郦山岩穴，那岩穴在山顶突兀伸出，似蛟如龙，泉自岩穴中轰鸣而下，川挂山中，而后蜿蜓，乃有溪，夕阳时分，阳光照在溪水之上，金光点点，形如金龙之鳞，故民间叫这条溪名金龙溪，但某年某月某日，长安太学定址于郦山之麓溪水之畔，第一时间立一石碑，上书汉隶“晚溪”，于是这条溪就有了一个极妥当而文化的名字：晚溪。

太学的山门在晚溪宽阔处，十几米的溪流两边先是建了青楼，然后茶舍饭庄，然后才是摊贩，沿山门而下十数里，晚溪两岸蔚然形成了两片街市，有拱桥两座相连，好事者再在溪岸插上柳枝长成两排楚楚柳腰，太学生们分离之前先去青楼喝点酒，创作几首诗，然后折柳拂泪。。。。

梁丑的狗肉摊就在距山门百步处的桥边一棵大柳树下面，这个位置极好，可以清晰看到两岸青楼茶舍的门头酒幡。摊贩在长安衙役进驻晚溪两岸之前，是流动的，好的位置先到先得，于是便有些争抢的殴斗发生，长安府尹发现这些隐患，就派了三五个衙役进驻，对摊贩位置进行拍卖，价高者得好位，公平合理童叟无欺。梁丑儿当了祖传的一枚灵玉，方才用一万钱拍得这方宝摊。

梁丑儿是个有慧心，他的摊贩装饰与众不同，比别人大两倍有余的独轮贩车上装了四根柞树小木拄，柱子上面用羊皮撑住柱头，张开，居然有一种四檐凉亭的妙味，假使下雨，梁丑儿往凉亭下的独轮车上一蹲，那雨滴滴打打落在刷了羊油的羊皮凉亭上，顺四角而下，流成丝滑的雨线，梁丑儿再掏出白瓷小杯，无论喝茶还是喝酒，看起来就只能是一个从容不迫的文化贵族。

八目头陀

玩个怪诞小说

按倒就亲

卧槽，怎么知道白玉小杯的？

八目头陀

也许几回，也许百回。随兴。喜欢看的当福利，不喜欢的也不要骚扰我，毕竟免费的东西要求不能太多。

八目头陀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4-10-18 14:24
卧槽，怎么知道白玉小杯的？

从起兴猜到我写的方向没？

妖精七七

给麻神厨把李隆基时代的贵族狗肉摊顶上去

香樟树下

这是为老丑树碑立传了？

天干物燥

天干物燥

拉羊皮卖狗肉的引子缺乏创意，而且我反对卖狗肉的

吾二悟

好小说的开头，历历在目的感觉。

知音

赞文笔……

故事要是写着写着下道儿了的话，再撤销精华

绝对不主流

知音 发表于 2024-10-18 20:13
赞文笔……

故事要是写着写着下道儿了的话，再撤销精华

中国的学生都有一个四五十岁女教务主任的记忆

吾二悟

知音 发表于 2024-10-18 20:13
赞文笔……

故事要是写着写着下道儿了的话，再撤销精华

这话说的没格局了，你别真代入老丑真人啊，就是把梁丑儿写的十恶不赦，也不是真老丑啊，说不定连影儿都沾不到。

知音

吾二悟 发表于 2024-10-18 20:44
这话说的没格局了，你别真代入老丑真人啊，就是把梁丑儿写的十恶不赦，也不是真老丑啊，说不定连影儿都沾 ...

知音

绝对不主流 发表于 2024-10-18 20:20
中国的学生都有一个四五十岁女教务主任的记忆

不行了，我后脑勺疼……

妖精七七

吾二悟 发表于 2024-10-18 20:44
这话说的没格局了，你别真代入老丑真人啊，就是把梁丑儿写的十恶不赦，也不是真老丑啊，说不定连影儿都沾 ...

没咋滴啊，这不是夸着的么，出身贵族，但面对生活的困境，他没有选择从军，而是自食其力方式谋生，仍保持着文化贵族的从容与品味。

吾二悟

妖精七七 发表于 2024-10-18 21:21
没咋滴啊，这不是夸着的么，出身贵族，但面对生活的困境，他没有选择从军，而是自食其力方式谋生，仍保持 ...

难说，谁知道会不会反转。

东方安澜-

妖精七七 发表于 2024-10-18 21:21
没咋滴啊，这不是夸着的么，出身贵族，但面对生活的困境，他没有选择从军，而是自食其力方式谋生，仍保持 ...

不是他没有选择从军，而是因为他少了一根骨头，"军马司只好悻悻作罢"。

妖精七七

东方安澜- 发表于 2024-10-18 21:41
不是他没有选择从军，而是因为他少了一根骨头，"军马司只好悻悻作罢"。

东方三岁好好说话，等下又变成吵架帖子哈。

东方安澜-

妖精七七 发表于 2024-10-18 21:50
东方三岁好好说话，等下又变成吵架帖子哈。

我说的就是帖子里说的事，"那根雄壮的拇指断了"，就是缺少了一些骨头。

"军马司只好悻悻作罢"。不是他选择不从军。

对吧？

花若叶

想起那个背跨大刀在猪肉摊底下惊天动地搞房事的摊主

战歌嘹亮

最后一段巧妙。

快乐哥爷

战歌嘹亮 发表于 2024-10-19 15:41
最后一段巧妙。

有味道。得细品。

八目头陀

朱雀大道直达朝天门，把长安东区一分为二，左边是户，礼，刑，兵各部府衙及公侯府第，右边则是近年长驻京都以便随时拜谒天可汗的各国使团。太宗文治武功威服四海，吐番，突厥，吐谷浑，百色，新罗，琉球十数个国家的使团于贞观18年共同上表奉太宗为天可汗，龙颜大悦，就依次赏赐了朱雀大街上的府第。后历高宗则天皇后两代天可汗威名日盛，至天宝十年，朱雀大道右侧被赏下的大小国家使团府第竟达百数。与左侧公卿世家相望，以竟豪奢。

天宝十年，初冬某日卯时，梁丑儿正推着他的四角凉亭独轮狗肉车往晚溪途中，红日还未跃出云层，早霞却放出了无数的光芒，来往行人的脸庞在霞光里慢慢清晰起来。一队红黑相间皂服的衙役纵马急行，梁丑儿忙停在路侧，让过道来，望着风一般刮过的衙役马队，微微皱眉，不过，长安衙役这几年名声确实不大好，梁丑儿的皱眉动作就显出长安百姓敢怒不敢言的范来。

很快，等梁丑儿的独轮大车停到桥边树下，来往的食客便证实了命案确实发生了，而且把毛里求斯使馆的十数个昆仑奴尽数杀了。昆仑奴是食客们偷偷的交头接耳的说法，沿用太宗时传统的大国自信式称呼。近十年，因为非洲诸国实万邦来朝中万邦二字不可或缺的充数之国。圣上待之颇厚，昆仑奴这种破坏邦交的称呼就到了违法的程度。毛里求斯虽然蕞尔，但每一年圣诞日进宫朝贺，得到的赏赐可还是有一国的体面。所谓一国的体面，就是，圣上和礼部并不斤斤计较你这个国家离吾国有多远，邦交是否有益于本国经济发展，只要你肯捧上国书，山喊：“天可汗圣安”，那么赏赐就一定按一个国家的标准来颁发。天宝九年，圣诞日，32岁的李隆基俯视着金殿上伏着的几大排外邦使臣，想起自家皇爷太宗32岁时还江山不稳誓白马于洛水的凄惶，不禁心摇曳，赏下了万万之数，毛里求斯使团得赏百三十万钱。

毛里求斯使团带来的昆仑色系公子自然是要进太学求学的，学费全免之外，另有一万钱灯火费用，以奖其求道华夏文明之艰辛。又，为免其思乡之苦，礼部广蓦汉室女子充作导学。汉唐风范，其最牛碧之处，就是女性特别的婉转温柔。此种蕞尔小国就应该让他们学习、欣赏且艳慕、我们的婉转文明。

昆仑系公子们有钱又尝到了汉家婉转雌文明之后，难免勃发，于是掳了几次汉女进使馆夜宴，汉女或有死伤，但假使找牙人去买汉女为婢，也就三千钱的价码，昆仑系公子稍稍抖出点赏钱，这就把事平了。何况，万国来朝太需要这些来之不易的邦交了。所以小事化了便成了长安府尹处理这些汉女失踪或死伤事件的常规操作。

然而，天宝十年冬的这天早上，朱雀大街右岸的屠馆案在长安上空炸开了。毛里求斯使馆共十二个毛里求斯人全死了，而且都被割了脑袋，十二个黑乎乎的脑袋一字排开，吊在长安府尹大门口，门上还用鲜血写了一行大字：“且看今日之华夏竟是谁家之天下！”

太学生在这一天也都不愿上课了，晚溪两岸青楼茶舍都在纵酒痛呼：“且看今日之华夏竟是谁家之天下。”

李氏素来被五姓所轻，有几个老夫子考据出李氏是西域杂胡后裔，这种秘闻在太祖时期尘嚣日上，但太宗实在英明太甚，在汉裔帝皇里竟然找不出几位能匹敌的，士子们以与有荣焉的心态便承认了李氏的正统，为了说服自己，老夫子们又考据出李氏是李聃后裔云云。老子是百宗之祖，比皇天还高的道祖人物，天可汗的名号配上老子苗裔招牌，李氏在中原这块地的统治权才稳稳的。

但，现在不稳了，大家又想起李隆基的杂胡血统来。那一行血书如一记重锤锤在李氏的根基上。先是长安府尹出动三百零七个皂役大索长安，然后左右武卫大将军迅速出动，以帝卫亲兵的名义接收了城防。

梁老丑今天的狗肉生意特别的好，冬天里吃一罐狗肉再喝几杯酒，才能更生豪气。吃肉纵酒之间，整个长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幸灾乐祸甚至于蠢蠢欲动的奇怪气氛。

但老丑没有打探，也没有参与讨论天下到底是谁家的问题。他平静地站在自家的狗肉摊边，送出狗肉收回散碎银角子，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不问世事的蠢笨或空洞。直至，一个腰悬长剑的青袍青年从太学大门口走出来，梁丑儿毛发森然的脸上才泛出几分笑意来，仿佛极寒冷的冬夜之旷野，生出了一堆篝火。。。。。

“哈哈，公彦兄，走，喝酒去”那青年走到摊边，拍了拍梁丑儿的肩，随意而又自带三分粗旷地说。

梁丑儿看了看自家的摊，还有几份没有卖出，笑道：“贵客要清我的摊么？”话音未落，一锭黄金便落在小案上，足足购买三五个这种位置绝佳狗肉摊的巨资了，梁丑儿带着油污的袖子拂过小案，黄金落入袖中，扛起独轮车，跟在青年身后，便踏上石挢，那石桥微拱如弯月，上下各七级，梁丑儿双手举起独轮车拾级而上，竟然如拾秋叶，毫不费力，那独轮车加上四柱凉亭及营生工具，足200斤有余，梁丑儿轻松举行，相熟的看到却也并不惊讶，毕竟他这样的长相，天生几百斤的神力也是应有之义。这也是当年军马司想强征他入伍的原因。

吾二悟

继续打卡。

妖精七七

吾二悟 发表于 2024-10-20 11:37
继续打卡。

我是超级卡，打卡都成问题了。

八目头陀

李白从18岁随父来到长安，如今已十载。诗名虽满了长安，但功名依然无着落，好在其父本北地巨贾，李白学的信陵君的路子倒也过得潇洒。自从去年得张相张九龄的推荐入太学准备科考，李白见梁丑儿便以为自已遇见了屠狗侠朱亥，由是折节相交。

毫无疑问，此刻迈步相引走进红袖招的丰神俊朗的青衫挂剑青年，即是李白，后面推着独轮狗摊一言不发相随的便是梁公彦梁丑儿。作为没落贵族，梁丑儿的官方称呼是梁瑾字公彦。不过，因为从事屠狗业，梁公彦这个名字却是并不为人熟知。准确地说只有一个人知道并亲切恭敬地称：“公彦兄”。

李白带来任何的奇形怪状的客人，红袖招的门童都不会做出没见识的惊讶表情。该青楼的妈妈袁大家早就给他们做了从业培训：只要有一掷千金的豪奢大爷带着，任何人都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门童迎上来，一脸的狂热的仰慕敬佩，对着楼上喊一声：“大唐诗仙携豪侠一名”。袁大家微微一笑，一套新式的销金方案又在脑中灵光一闪：“如此这般，这个商贾子这回又要给老娘献上千余金”。

红袖招二楼雅间的屏风都飞速撤走了，一个更大型的雅间便形成了，四个角落侯有音姬一名，各携琴瑟洞箫焚香相对，中间两排数丈的条案，弹指间二十余位太学名士便据案坐定，于是瓜果粉呈酒肴迭至，一幕素白帛绢被檀木框夹住立于两案之侧，很显然，这群名士是要纵酒逞才吟诗抒怀了。

梁丑儿独凭一小案，与一名琴姬相邻坐了，名士在华灯下做出十二分的放诞模样。舞姬如投林之乳燕在名士怀中耸动，歌姬的新曲如黄莺初啼一声又一声向云宵冲去。而梁丑儿隐在角落，沉静地喝着西域酿（即葡萄酒）面无表情地间或看一眼灯下纵谈诗歌或人生的众名士。

琴声铮铮数声，讶然的声音从斑驳的琴弦暗影中传出：“先生何不与众同乐。”梁丑儿没有回头，便知道是相邻的琴姬在出声相问。“呵，俺不会做诗。”梁丑儿平时是不自称俺的，哪怕是李白的长安官音都没有梁丑儿地道，但梁丑儿却用上了在狗肉巷与同行张狗儿的沟通模式。

“李太白卖任诞而求高名，有诗才而不谙实务，唉，名不副实。”又一声叹息在琴声传出。梁丑儿讶然回头，却是近在咫尺的一颗高髻玉首，以及覆住面容的一帘白纱。白纱微微抖动，似乎那女子在笑梁丑儿的募然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夜宴在李白于帛绢上写出墨迹淋漓的侠客行时达到了高 潮，也迅速走向落幕，那琴女又长叹一声，居然命侍女收起琴弦，迈步即下楼而去，倒令梁丑儿生疑：“莫非她并非这红袖招的琴伎？”

李白的头靠在一名绝色艳姬丰乳之间，迷迷糊糊地对着众人摆手“我醉欲眠君且去。”梁丑儿仿佛早有预料，也不多言，微一拱手，便自行离开红袖招。

诗意天涯

大家手笔

八目头陀

李白是第二天，在一个艳姬的床上被大理寺抓走的，三个时辰，就招供了杀害毛里求斯十二个使臣的事实。大理寺卿是周一楠，周兴的嫡孙，五岁时即以《罗织经》启蒙，十八岁由李林甫推举面圣，认为其刑狱之才不下其祖周兴，由是入大理寺为文书，不过五年，屡拔至大理寺卿。众臣畏之如虎，号为“楠棺”，意为凡犯事者入大理寺则必死。

李白眼见就要死了，他的屠狗挚友梁丑儿却不急不徐依然站在桥边的柳树下卖狗肉。太学生们不敢去楠棺面前表达对这种罗织式判决的不满，却都三三两两地从梁丑儿的摊前经过，指指点点：“呸！什么朱亥！”梁丑儿唾面自干，沉闷地对着太学生叫卖：“今日狗肉煲特惠，五钱银一煲”。

袁大家双胸极丰腴，腰却盈盈若不堪一握，自桥上走来，两团玉兔跳动，那腰左右摇摆，仿佛风中将折的柳枝。太学生们本来都是要来羞辱不义之徒梁丑儿的，但这时都齐齐看向桥上如娇精般走来的妇人。不禁都有些痴傻。

袁大家极少出来抛头露脸，除非常驻红袖招的豪客比如李太白这样的，认识她的人其实不多，眼见太学生们的眼球都被定住，袁大家微微一笑，眼睛飞速上翻了一下，与其说是白眼，却更加妖魅了几分，心道：“这帮小兔崽子，衣冠禽兽，为了张知音，老娘今天就白给你们看了去。”

袁大家并不在桥上停留，保持妖娆媚态走到梁丑儿摊前，伸出白玉般的手指，叩案道：“梁公彦，有人设茶相邀。”梁丑儿却并不抬头亦不搭话，仿佛面前的人并不曾说过什么。袁大家也不生恼，又笑着却带出几分恶狠狠的语气低声道：“姓梁的，聪明人不独你一个，来不来你看着办。”说完，便头也不回又扭着细腰以一种更挺拔的姿态返回桥去。

月明星稀，因已是冬日，明月之下却不见乌雀南飞的踪影，只有郦山里几声狐狸的叫声，那狐叫声“啊哈啊哈”如妇人的娇笑，使冬夜更生鬼魅的寒凉。

一个黑影在长安东街的高大檐角和围墙下迅速穿行，至张府高墙之下，那黑影一无犹疑即纵身而起用脚往墙上一点，竟如飞鹰一般直投张府。

张九龄于天宝三年封陈国公，府上仆从却不多，张相张九龄号开元名相，善于谋天下却不谋于自谋不乐经营私产，自天宝五年李林甫为圣上所喜一年三升至东华阁大学士，张九龄便相权旁落，现在已经由参知政事退至御使中丞。李林甫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张相公的门庭便更显凋落，所以，此刻，整个相府，值夜的并不多，除了两个在门房的昏黄灯笼下打盹的老门童，就只剩一个更夫。

那黑影落进院内，稍一观望，便直奔庭院里最高的阁楼而去。。。

那阁楼至高处有灯光隐隐透出，黑影如灵龙飞猿绕柱而上，一无声息便轻轻伏在了最高处的檐角之下，用足勾住檐角，探身下去，只见那阁楼案前，坐着一名女子。

很显然，这正是黑影客要找的闺房位置了。那闺房与普通闺房的装饰却大相径庭。除了书架案椅，简洁得有些过份。仿佛这闺房的住的不是一名未嫁的少女，而是一名老僧或老儒。案上摆着一方琴，少女一身素净，缓缓转身，鹅蛋小脸在灯光的印照下显出几丝粉红，这粉红便是闺房里最鲜活娇艳的颜色了。

其实，这女子已不能叫少女，其面色沉静，眼眸如秋水，美则美矣，却已无少女初春般的娇气明媚。但因其待高阁于闺中，我们也就只好称之为少女。

那秋水般的女子，走到案前，抚过，铮铮几声，生出不成曲调的琴声，女人心有疑难，那琴声如知晓女人心事般，一声声拖长了的“嗯？。。嗯？。。嗯嗯？”响起。

突然，那女子从案上抽剑而起，人如匹练，剑亦如匹练，破窗而出直奔檐下之黑影，那黑影手指往剑上一按，并不逃窜，反而借一按之势冲入破开的窗棂，直入闺阁。坐在刚刚女子抚琴的案前。

花若叶

看来我要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