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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合租时代的爱情(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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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时代的爱情(连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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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0 14:2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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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

桃花刚开始是以合租者的身份出现的。在她之前,还有两位前来合租的女性,我觉得有必要交待一下。

燕姿走后,我很生气,在阳台、厨房、卧室、客厅等等地方生气,甚至坐在马桶上也会悲粪交加。过了几天,我渐渐认命了,这世界本来就是有钱人的天下,谁让我囊中羞涩呢,命苦不能怨政府,遭罪不能怪社会。

看看存折里的数字直线锐减,面对空荡荡的两居室,我觉得不能这样腐败下去了,应该把另外一间租出去。说干就干,写好了招租启事,我屁颠屁颠的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张帖。启事内容如下:

本人面相和蔼可亲,性格平易近人,现有空房一间,环境雅洁,三气齐全,并无蟑螂,欢迎志同道合的单身女性前来合租,价格面议。


第一位合租者是附近大酒店的领班,问过房租后,屁也没多放一个,很爷们的就把钱拍在茶几上了。此人不仅在房租上不拘小节,让我击节赞叹,而且有一脸甜甜的笑容,言行举止非常有礼貌。有一回我嘴里叼张报纸从洗手间满头大汗出来,她很快就进去了,然后在里面干咳两声,我恍然大悟,敢情是便秘的痛苦让我忘记冲厕了,于是大步抢进,放水把罪证消灭得一干二净后,耳边听得她甜甜的声音:谢谢您。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星期后,我在房子里嗅到一股难闻的葱花味儿。当时我就纳闷了,厨房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开火了,这葱花味儿是哪来的呢?直到有天晚上她领回一个胖乎乎的厨师,我才明白过来。

尽管她说可以再加一百元房租,但我还是拒绝了,我难以忍受住房里飘荡着陌生的葱花味儿,也许还有其他的因素,反正让我颇不舒服。而我,一向是个喜欢舒服的人,至少在心理上。

第二位合租者是附近家具城促销表演的女主持,人长得热烈奔放,用洋文来说,就是一个动不动很high的人。对不起,我的英文单词所剩不多,大家多多包涵吧。

刚开始洽谈时,女主持对房租和一些协议也没有异议,很痛快的答应了。然而,四五天过去了,女主持毫无动静——我说的是在缴纳房租方面毫无动静,事实上,在我面前她身上各个部位都动得厉害。

深以为憾的是,我现在正处于休渔期,对女性的肉体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因此第六天夜里,听到门孔钥匙转动的声音,我飞快地坐到客厅沙发里,架起二郎腿装模作样的抽着烟。女主持进门看到我后愣了愣,然后摆摆手,很high地说:帅哥,失眠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刚想说“你的房租是不是可以缴一下了”,女主持却一把夺去我手里的香烟,非常温柔地说:别抽这么多烟了,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会减少精子含量的。

我又刚想说“我精子多少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她的手却伸了过来,在我胸前鼓起的白衬衣上拍了拍,很淫荡地说:哟,胸肌不错,挺饱满的嘛。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是很饱满,可是如果没钱吃饭,它很快就会瘪下去的。女主持媚笑道:你真幽默,我看你不像没钱吃饭的人。我苦笑着说:恩,如果房租能准时收上来的话。

最后,那女主持直奔主题,提出陪我睡觉来冲抵房租,被我大义凛然地拒绝了。我虽然谈不上风月高手,但对这种赤裸裸的性交易,还是不屑染指的。因此,我很礼貌地请她滚蛋了。

第三位合租者就是桃花,一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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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9-12-10 14:23 |只看该作者
001

桃花刚开始是以合租者的身份出现的。在她之前,还有两位前来合租的女性,我觉得有必要交待一下。


燕姿走后,我很生气,在阳台、厨房、卧室、客厅等等地方生气,甚至坐在马桶上也会悲粪交加。过了几天,我渐渐认命了,这世界本来就是有钱人的天下,谁让我囊中羞涩呢,命苦不能怨政府,遭罪不能怪社会。


看看存折里的数字直线锐减,面对空荡荡的两居室,我觉得不能这样腐败下去了,应该把另外一间租出去。说干就干,写好了招租启事,我屁颠屁颠的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张帖。启事内容如下:


本人面相和蔼可亲,性格平易近人,现有空房一间,环境雅洁,三气齐全,并无蟑螂,欢迎志同道合的单身女性前来合租,价格面议。



第一位合租者是附近大酒店的领班,问过房租后,屁也没多放一个,很爷们的就把钱拍在茶几上了。此人不仅在房租上不拘小节,让我击节赞叹,而且有一脸甜甜的笑容,言行举止非常有礼貌。有一回我嘴里叼张报纸从洗手间满头大汗出来,她很快就进去了,然后在里面干咳两声,我恍然大悟,敢情是便秘的痛苦让我忘记冲厕了,于是大步抢进,放水把罪证消灭得一干二净后,耳边听得她甜甜的声音:谢谢您。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星期后,我在房子里嗅到一股难闻的葱花味儿。当时我就纳闷了,厨房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开火了,这葱花味儿是哪来的呢?直到有天晚上她领回一个胖乎乎的厨师,我才明白过来。


尽管她说可以再加一百元房租,但我还是拒绝了,我难以忍受住房里飘荡着陌生的葱花味儿,也许还有其他的因素,反正让我颇不舒服。而我,一向是个喜欢舒服的人,至少在心理上。


第二位合租者是附近家具城促销表演的女主持,人长得热烈奔放,用洋文来说,就是一个动不动很high的人。对不起,我的英文单词所剩不多,大家多多包涵吧。


刚开始洽谈时,女主持对房租和一些协议也没有异议,很痛快的答应了。然而,四五天过去了,女主持毫无动静——我说的是在缴纳房租方面毫无动静,事实上,在我面前她身上各个部位都动得厉害。


深以为憾的是,我现在正处于休渔期,对女性的肉体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因此第六天夜里,听到门孔钥匙转动的声音,我飞快地坐到客厅沙发里,架起二郎腿装模作样的抽着烟。女主持进门看到我后愣了愣,然后摆摆手,很high地说:帅哥,失眠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刚想说“你的房租是不是可以缴一下了”,女主持却一把夺去我手里的香烟,非常温柔地说:别抽这么多烟了,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会减少精子含量的。


我又刚想说“我精子多少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她的手却伸了过来,在我胸前鼓起的白衬衣上拍了拍,很淫荡地说:哟,胸肌不错,挺饱满的嘛。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是很饱满,可是如果没钱吃饭,它很快就会瘪下去的。女主持媚笑道:你真幽默,我看你不像没钱吃饭的人。我苦笑着说:恩,如果房租能准时收上来的话。


最后,那女主持直奔主题,提出陪我睡觉来冲抵房租,被我大义凛然地拒绝了。我虽然谈不上风月高手,但对这种赤裸裸的性交易,还是不屑染指的。因此,我很礼貌地请她滚蛋了。


第三位合租者就是桃花,一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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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9-12-10 14:24 |只看该作者
002

那天下午我到楼下小区理发店理发,完事后买了一条烟,夹在胳膊下进电梯。电梯只有我一个人,正要阖上的当儿,外面伸进一只手来,生生把电梯门撑开了。


老实说,这只手非常好看,我以前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手,自从看到这只手,我都想把自己的手剁了喂狗,或者永远缩在袖子里不出来。可是,我却被吓了一跳,因为站的地方离电梯门很近,胸口被这只手的指甲戳了一下。


电梯门被撑开了,走进一位身材高挑戴着墨镜的女人。她的皮肤很白,跟精制食盐似的,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我感觉她在审视我,甚至带着挑衅的性质。


电梯在上升。我故意揉了揉胸口,想提醒她刚才手指戳到我了,最好赔个礼道个歉啥的。然而,她却转过头去,对着电梯里大镜子拢了拢头发。


我很不爽地干咳了两声,她仍然毫无反应,这回不拢头发了,只是把身子微微扭了扭。真是臭美,你还以为自己真的婷婷玉立摇曳多姿啊,我在心里嘟囔着,同时出了电梯,到了。


打开防盗门,再打开里面那道木门,把烟扔在对面的沙发上,正要用脚把门勾上,那门却被恶狠狠地推开了。


扭头一看,正是那戴墨镜的女人。她站在门外,一只手压在门上,一只手拎着乳白色的坤包,颇有邦女郎的派头。


我心里不禁死水微澜了一下。难道是中情局派来的杀手?可我平时只是搜集一些美国大片来看,没搜集过三级片,也没搜集过什么情报啊。其实情报长啥样我都不明白。


还没反应过来,那“邦女郎”倒是轻启朱唇先说话了:你这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难道不知道让客人站在门外是很不礼貌的吗?


我喃喃地说,那,就进来吧,哦,请进。


邦女郎“切”了一声,旁若无人地走进我的房内。只见她把坤包往茶几上一放,一屁股塌在沙发上,然后“嗖”地一声拉开拉链——当然,是坤包的拉链。不过这已经让我毛骨悚然了,于是探头向她包里张了一眼,看看有没有窃听器或消音器手枪之类的东西。


却见她掏出一包紫罗兰女士烟,很熟练地弹出一枝,噙在嘴上,然后向我借火。没奈何,我只得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只见她喷出一缕青烟,漫不经心地道了声谢。


我还没来得及客气,却听她问:你是潜伏的逃犯吗,为什么刚才给我点烟的时候手有点颤?


我靠,就算我是逃犯,难道你他妈是警察?哪有吸烟的女警察,至少我没见过。我平生所见的警察,都挺英姿飒爽作风硬朗的。这些话我没说出来,只是撕开那条烟,让屋里的烟鬼由一个变成两个。


当然我没有把这番话说出来,只在她对面的沙发里坐下。已经快是奔三处理器的人了,我已多少学会了点从容的皮毛,虽然心里有点惴惴,但绝对不能流露出来,否则她万一是追查案子的便衣,那我如果慌里慌张,很难保证不引爆新的冤案错案。那时候,我孤家寡人,父母又远在千里之外,谁来为我沉冤昭雪?


邦女郎昂着头到处看了看,然后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看了半天,说了句让我很奇怪的话:你这人很小气,屋里这么暗,怎么连盏灯都舍不得打开,何况这灯还是节能的。


我望了下外面,阳光很鲜艳,再扫了下屋内,也非常清晰,我甚至都看到了地板上前几天我剪下来的脚趾甲。然后我再看看她,终于明白了,我说:如果你把墨镜摘下来,光线可能会乐观一些。


邦女郎似乎不无同情地说:我长了双桃花眼,我怕直接把你电死,那样我就失去一位合租者了。


哦,你丫是来租房的,那你装什么蛋啊。明白了这一点,我不禁把胸膛挺了挺,先把房租说了一下,就很严肃地问她是干什么的。丫挺虽然看起来挺舍得掏房租,但如果是三陪小姐,那就得二话不说打回去。


邦女郎(现在似乎叫穿邦女郎比较合适)先用细长的手指嘘了一声,然后走过来附在我耳畔说:我可以告诉你职业,但你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只听她继续说:我是人民警察,因为你对面楼里潜伏着几名贩毒嫌疑人,据说是从金三角过来的,因此上级特地命令我来蹲坑的——知道蹲坑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在暗中观察敌人的一举一动,伺机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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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09-12-10 14:25 |只看该作者
003

我一听就急了,慌忙站起来说,这不行这不行,你还是找别处吧,我不想租给你了。我心里说,靠,当我傻瓜是不是,毒贩都是些亡命之徒,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你们警察可以乱开枪,可我一布衣百姓平民分子,手无寸铁的,你让我怎么办?


不料邦女郎一把扣过我的领子,恶狠狠地说:不行也得行,你就当为党国作贡献,何况还不至于流血捐躯,你,能不能高尚一点,昂?我拨开她的手,冷冷地说这楼里住着一堆党员,你可以随便揪,但我不是。


邦女郎硬的不行来软的了,只见她摘下墨镜,斜了我一眼说:你真狗屎,难道你会拒绝跟我这样漂亮的女人同居?


她果然有一双桃花眼。不怕丢人的说,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桃花眼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我现在明白了,就跟她这样的:会说话,有静电,容易让人麻痹。


现在,我似乎真的跟做了麻痹手术一般,不知道如何拒绝了,只是闷头吸烟。


邦女郎格格的笑了起来,透着成功腐蚀一位忠贞不渝的党员的得意。她在茶几上拍了两百块钱:这是定金,我明天就搬过来,如果你丫敢把房子租给别人,我就叫局里的人把你这狗窝给炸了,把你这狗屎给拘了。恩,就这么着吧。



第二天下午,我还在昏天黑地的睡觉,邦女郎(那时我还不知道她叫桃花)果然如约搬来。她雇了搬家公司,因此大件小件流水价地灌进来,她只在边上指指点点,大呼小叫。


昨天通宵看《越狱》,极度缺乏睡眠,被搬家公司吵醒已经老大不愿了,何况她又在边上没事找事地瞎嚷嚷,真他娘受不了。穿上红背心和花裤衩,我趿着拖鞋来到客厅,决定警告她一下。


没等我开口,邦女郎一见到我出来反而先数落开了:你真狗屎,天气这么热,客厅里为什么不装空调?装不起新的,能不能装旧的?你丫少抽点烟,电费不就出来了吗?没娶过媳妇吧,真不会过日子。对了,电冰箱里有没有冷饮,给我来点,最好来瓶可乐,最好是红牛的。


这娘们真够三八的,说话比唐僧还唐僧,根本不容你还口。没奈何,我只得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雪碧。我以为她又要挑剔一番,没想到她拧开瓶盖仰脖就喝,如鲸汲水。她的脖子不长不短,不粗不细,白得透明,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几缕红色的细小血管……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态了,反正她突然放下雪碧,瞪了我一眼:看什么看,本来这雪碧我会付钱的,现在被你看没了,你丫活该。


我没理她,张目向她屋里瞅了瞅,发现丫挺东西还真不少,居然连跑步机都搬来了。这我就纳闷了,便衣办案,没事整这玩意干嘛?难不成天天练习跑步,以便在歹徒抄上门来的时候溜得比免子还快?这不行啊,这样会把我给玩死的:我都N久没跑过步了,估计现在跑起来跟企鹅的速度差不多,万一这便衣被暴光了,她能风紧扯乎,撒腿就跑,我却万万跑不掉。这不成心让我背黑锅吗?


这事情有点蹊跷,我得设法探个明白,才好有个计较,否则被人忽悠瘸了还得感谢人家。可是丫挺似乎很嚣张,不大好惹,来硬的显然不行。


正在这时,一位浑身汗湿的工人过来说,东西都搬完了,还有一个洗脸盆和一个暖瓶……邦女郎递给工人几张钱,打断他的话说:算了,你们都挺辛苦的,那两样小东西回头我自己下去拿。呶,这是三百搬家费,这五十块零钱你们几人拿去买水喝吧,这天齁热的。


工人接过钱款,无限感激地告辞了。


这时分已经接近黄昏,胭脂色的残阳穿窗而过,打在地板上,熠熠生辉。我伸了个懒腰,然后热情地对邦女郎说:看你也挺累的,要不我下楼帮你拿上来吧。


邦女郎白了我一眼:省省吧,你是想趁机让我请你吃晚饭吧?你们这些臭男人,只要撅起屁股,本姑奶奶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实话告诉你,想在我这里讨便宜,没门!要是把姑奶奶惹急了,直接崩了你。说完风风火火出门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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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09-12-10 14:26 |只看该作者
004


我靠,辣块妈妈,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过我脸上确实有点发热,谁能保证我刚才真没有蹭饭的意思?反正我不能保证。不过这一番折腾,我是睡意全无,只好拿起牙缸,挤上牙膏,咧开嘴开始日久生厌的刷牙工作。我有时想,人老了倒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刷牙了。


刷完牙后,刚在脸上打满肥皂沫,却听门外楼道上咣咣铛铛一阵乱响,似乎从楼上一直响到楼下,令人肝胆欲裂。我慌忙跑出门外,那邦女郎坐在楼梯台阶上,一只白铁脸盆兀自在楼道里滚动,不停地金铁交鸣。我不由得呆了,这真是百年一遇的楼盆交响乐,太他妈壮观了。可是不大一会儿,楼下就有人蹬蹬的往上冲,并且扯嗓子嚎道:谁啊,真他妈缺德,想滚铁环去大马路,轧死你丫挺的。


我慌忙将邦女郎拉了起来,跑回房内,轻轻将门带上。看她脸色甚是懊恼,正要安慰几句,她却一屁股站在地板上,号啕大哭,边哭边蹬脚。我坐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这可真邪门,这人看起来没有三十六七也有二十六七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忽然想起,我昨天买的棒棒糖还有两块没吃完,于是我屁颠屁颠的从抽屉里找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我本来想逗逗她,看她是否会将我臭骂一顿,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接了过去,放在嘴里咯吱咯吱嚼了起来。那副吃相,看得我差点口水直流,我从来没想过棒棒糖可以吃得这么有声有色,津津有味。


看她吃在兴头上,我忍不住问她:不就摔一个脸盆吗,你哭个屁啊?


她甩了一下头发,抬起头看着我,不无沮丧地说:这跟一个破脸盆没关系,我是怕暴露了目标,打草惊蛇,引起犯罪嫌疑人的猜疑。


我吃了一惊,这事儿可闹大方了,如果毒贩知道我这屋里有人将把他们送上断头台,岂不狗急跳墙?砸玻璃是小事,估计还会扔手榴弹雷管啥的,于是我忧心忡忡地说出我的顾虑。


她“切”了一声,一骨碌爬将起来,拍拍屁股说:你丫美国大片看多了吧,只有歹徒害怕警察而绕着走的理,哪有自己送上门来找死的,你还真以为是伊拉克的人体炸弹啊。


我想了想,也不无道理,就谀笑了一下:警察同志,以后你可要多罩着我点,对了,怎么称呼你呀警察同志?


她哼了哼说:罩不罩要看你以后的表现,如果你丫是潜逃的或潜在的罪犯,我第一个不放过。至于名字嘛,保密,这是一项秘密任务,你知道得越少你就越安全,这可是为你好。


我正感觉很没面子,她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不过你可以叫我桃花,我经常泡论坛,他们管我叫桃花,你也从了他们吧。


我没事也经常在各大论坛潜水,就问她在哪个论坛玩,没想丫又装了起来:这个也保密,我在网上的任务是留神骗子、色狼之类的马甲,并及时予以打击,为网民除害。


她这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我好奇地问:网上不是有网警吗,怎么这个你也管?她振振有词地说:这是我的业余爱好,你不知道中国警力严重匮乏吗,多奉献一点你会死不成?对了,你在论坛上的马甲叫什么,一般常在哪儿潜水,天涯还是新浪、红袖?


我哆嗦了一下,我虽然不是什么骗子,但在网上遇到可爱的MM总会手痒,搭讪着调戏两句,也不知算不算色狼。正自犹豫,却见她目光如炬地盯着我,此时满室晚照,余晖的光芒镀在她的身上,其形象特别高大,似乎要压榨出我身上的小来了。


我只得呐呐的说:他们管我叫老灭,其实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马甲,其实我的名字是叫……我正要把光辉的真实姓名和盘托出,她却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行了行了,以后就叫你灭大狗屎得了,顺嘴,省心,好记。好了,你可以走了,该干嘛干嘛去。说完她就转身回房整理用品摆设了。


她把我叫做狗屎,显然是件不够礼貌的行为,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们岂能指望太多。何况,谁叫咱长得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呢,我要长成奎安那样,这丫头片子敢来欺负?早他妈抱头鼠窜了。


这世上就这理,欺善怕恶呗,比如我以前外出经常打车,一百多块的车费想抹掉一块钱都不行,那司机就跟斗鸡似的,那毛涮地一声说立就立;可我有一哥们,肾不好,头发掉得特厉害,最后掉成光头了,他出门打车别说抹零钱,有时根本不用花钱,司机都把他光头党招待,好几次从颐和园到圆明园一毛钱都不用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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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09-12-10 14:26 |只看该作者
005


正如我的前女友燕姿所说,自从半年前和老梁他们在东大桥开饭店赔得血本无归后,我就一蹶不振,天天呆在家里看碟看书上网打游戏,懒洋洋什么也不想做。本来按照我这个重点院校中文本科的学历,出去谋份差事应该不是很难,但我的胃口被开饭店那段时间撑大了,我留恋生意好时日进万金滚着汗珠数钱的生涯,那感觉真是两个字,爆爽。再想想到处给人打工,受人冷眼,孙子般累死累活也剩不了几个屁钱,我还不如赋闲在家。反正饿是饿不死的,不如行尸走肉一段日子再说。


不过,随着桃花的入住,我的行尸走肉生涯马上完蛋了。除了性方面以外,我的生活处处受掣,受到了极大的干扰。我很痛苦,其数量就像一台信号良好的电视,在天线受到干扰后出现整屏的雪花点那样,层出不穷。


桃花入住后的第二天早上,大约八点钟左右,玩了整宿游戏的我正死猪一样在床上挺尸,在梦中跟一帮孙子飞沙走石地厮杀。我大约可能在梦中喊了两声“冲啊杀啊”之类的梦呓,被客厅里的桃花听到了,随即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惊醒过来后,我套上裤衩慌忙去开门。桃花身穿黑色的短裙,上身是黑色的西装,完全是职业装的打扮。我睡眼惺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来,她似乎有点生气地说道:睡过头了吧,都几点了,你丫怎么还不去上班?


我靠,我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呢,原来是为了这,我气不打一处上来:嘿,我还真纳闷了,谁告诉你我要上班了?你以后能不能别多管闲事?我最近心情不好,睡一觉挺不容易的,你就少添乱了,算我求你。


说完我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但马上想起什么,随即又猛地拉开门,却见她正呲牙咧嘴在做鬼脸。我冷不丁的回马枪倒让她吓了一跳,但丫挺确实会装,马上就将表情肌肉收队归位了,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把我吵醒了就得无柴不下山,我把她给出叫住了:你不是奉命蹲坑来的吗,怎么,你要出门?而且还穿着职业套装?你到底是不是警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能不能实在点?我说,你可别才是真正的毒贩,那样太不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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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09-12-10 14:33 |只看该作者
大作家来啦?欢迎欢迎~:P
慢慢贴,使君给你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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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09-12-10 14:35 |只看该作者
小说前面部分看过,因为忙碌没看完后面部分。这次一定认真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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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09-12-10 18:30 |只看该作者
哈,欣喜呀,老灭的小说~~:vic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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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09-12-10 18:59 |只看该作者
谢谢雪天和背影的热情欢迎。我每天更新几章吧,其实是旧作,算是捧个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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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09-12-10 19:02 |只看该作者
听说过没看过老灭写的爱情,以后就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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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09-12-10 19:23 |只看该作者
命苦不能怨政府,遭罪不能怪社会。
:victory:那就认命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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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09-12-10 19:24 |只看该作者
欣赏灭灯大作家的小说,好看!: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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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09-12-10 19:35 |只看该作者
继续?,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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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09-12-10 21:22 |只看该作者
太好了,这次可以认真看下了~去新浪找了一次,界面太丑,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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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09-12-10 21:56 |只看该作者
乐死,对话太逗了,老灭一看就是个挨欺负的主~: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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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09-12-10 23:19 |只看该作者
一上来贴的很多,心中窃喜,怎么,接着贴呀,赶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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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09-12-10 23:49 |只看该作者
谢谢楼上诸位朋友。这么多朋友捧场,那我今天就多发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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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09-12-10 23:50 |只看该作者
006


她的背影怔了两秒钟,随即转过身很严肃地说:根据上级安排,我有新的任务,需要打入毒枭的合法企业……这话我本来不该说的,但瞧你舌头也不长,应该不会到处乱嚼,总之听过就拉倒,可别记在心上。


她出门以后,我特意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伸出了舌头,沿嘴唇左右转了一圈,心里直嘀咕:丫挺是胡咧咧还是眼光毒,我舌头真的不够长吗?



自从知道我不用上班后,桃花不会大早上来敲门了,但又出现了新的麻烦。也许生活就是这样:麻烦甲翘辫子了,麻烦乙又投胎来了,麻烦丙低眉顺眼了,麻烦丁又趾高气扬了。不管怎样,就是此消彼长,永无宁日。


燕姿走后,我的生活自理能力又降低到了从前的光棍水平。我这人有时很勤快,但更多时候是懒,而且不是一般的懒,是懒得出奇。我有好几个烟灰缸,客厅、卧室、卫生间都备着,但我常常忘了去倒,烟头经常满得溢了出来。不过,我始终认为能将一截烟头插进超负荷的烟缸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不管它是否没多久就会一头栽到缸外。


桃花入住后,马上把茶几和卫生间里的俩烟缸收走了,理由是破坏公共环境。她还危言耸听地警告我:拉屎的时候抽一支烟相当于平时的六支,因此最好别抽。其实我知道丫没这么好心,无非是受不了卫生间绕梁三日的烟味罢了。


这还可以忍受,但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客厅的活动机会也越来越少了。以前,我喜欢在客厅里换鞋袜,顺便把臭袜子把沙发底里塞;还喜欢歪在沙发上剪脚趾甲,看剪掉的趾甲像少年一样自由的飞,欣赏它们跌倒在地板上的呻吟。


但自从桃花有一次用衣架捂着鼻子从沙发底下勾出数双袜子,对我声色俱厉地批评教育后,我再也不敢胡乱塞袜子了;还有一次,我在客厅剪趾甲的时候,恰恰她开门进来,一块硕大的趾甲撞到她胸口上,把她惹急了,又是一顿臭骂,因此也不敢在客厅剪趾甲。


既然不能抽烟、换袜子、剪趾甲,我除了去卫生间经过客厅稍事停留外,基本上把这地盘给荒废了。让人痛心疾首的是,这地盘不久以后被桃花大模大样地霸占了。没事的时候,她喜欢在客厅里转呼啦圈。看她扭着腰那得得瑟瑟的样子,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义愤填膺地谴责一番,鹊巢鸠占啊这是。但她每次发现我注意她时,都会笑着问:厉害吧我,你还不赶紧夸夸。一下子就整得我欲语还休,灰溜溜走开了。


最过分的事情是桃花不准我穿着背心在她面前招摇过市,其中的原因跟一次不大不小的尴尬有关。


那天夜里,我在小区附近吃露天烧烤,回来一直闹肚子。过了半夜十二点以后,才稍感舒服。正迷迷糊糊要睡去,肚中又是一阵绞痛,这下子变生肘腋,我来不及套上四角裤衩,穿着内裤就往卫生间跑。等我长叹一口气出来,刚拐到客厅的时候,桃花的房门突然打开了,泄出来的灯光直接打在我的身上。我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前面,但显然无济于事了,只听桃花尖叫一声,然后是三个字:臭流氓!随即砰地又关上房门。


回到床上,我惴惴然地睡着了,希望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并且没人找我麻烦。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桃花就拍开了我的房门,叉着腰问我:你昨晚上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穿着内裤神出鬼没?是不是耍流氓?


我心想:这可不是恶人先告状吗,真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有点着急地说:昨晚明明是我先比你出来的,你怎么……


桃花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话:甭废话了,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出现在自己狗窝以外的任何地方,都不能穿背心、内裤等奇装异服——我这可是为你好,因为我这人定力很差,我害怕自己一不留神把你丫给强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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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09-12-10 23:51 |只看该作者
007

我的性格属于天马行空的那种,向来不喜欢拘束。比如我讨厌出席正儿八经的酒会,那种虚假的尊贵和格式化的矜持,往往让我头昏脑胀,难以适从。

自从生意一落千丈、人生晦涩难懂后,我和老梁(大学同学,其实他只比我大一岁)各奔了前程。这小子脸皮比我厚,懂得钻营,很快又混得人模狗样,在一家彩印集团担任部门经理。难为他还惦记着我,有两次他们业界举办酒会,老梁邀我前往参加。

酒桌上,那帮红男绿女都他妈矜持得要命,身子坐得笔挺,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象征性地伸筷子,蜻蜓点水地喝酒。由于我赴宴的路上倒了五趟的公交车,早已饥火上窜,因此我伸筷如风,酒到杯干,自斟自饮,也不用侍应生过来倒酒。一袋烟功夫,我已不问荤素地消灭了好几盘。

身边的老梁在桌底下不停地用脚踩我,嘴角不停地抽搐。我用力还了他一脚,继续海吃山饮。

可能是我这拼命三郎的豪迈感染了大家,也可能这帮孙子本来就是装蛋,其实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反正,在我的带动下,众食客有的大口喝酒,有的疯狂挟菜,甚至有人用筷子在那盘已经被我消灭干净的菜碗里捞来捞去,最后捞上几片菜叶,然后悲愤地看我一眼,迅速塞进自己嘴里。

酒会结束,我们打车回海淀,老梁也许早知道我狗肉上不了台面(以前在东大桥每天吃经理餐,我有时也会脱了鞋将脚放在椅子上),也许以为我穷疯了饿傻了抹黑了,反正既没抱怨,也没多说什么。

从那以后,老梁虽然又邀了几次,都被我拒绝了。与其受那样的洋罪,不如到路边小吃店十元买醉,或者直接叫外买,躲进小楼成一统地吃得天昏地暗,爱咋咋地,反正没人看见。

之所以很三八地扯上这些,是为了让大家明白我现在的处境,真的很悲惨,只要桃花在家,我总会处处受管,甚至挨整,就像十年浩劫中的高级知识分子一样,惶惶然不可终日。

有一次好像是双休日吧,我玩传奇正玩得顺手,水米未进的在电脑前坐了老半天,后来实在尿急憋不住了,这才健步如飞地奔赴卫生间,完事后又心急火燎地跑回电脑前,一如既往地投入到游戏当中去。

糟糕的是,由于心里惦记着游戏进程,以及憋长尿以撒之的舒畅,让我忘记冲厕了。不大会儿,我就听到桃花在客厅里直嚷嚷:上完厕所不冲厕,这是谁呀,真缺德到家了!

她的声音十分嘹亮,恐怕楼上楼下都能听得到。我慌忙跑了出去,放水冲净,出来看她昂头叉腰的熊样,我不禁怒火中烧地说道:你这是唱歌还是咋的,要不要我帮你找个麦克风?嗨,要我说,咱都是一个屋檐下的鸟儿,能不能和睦相处?你看到了,你就放水冲冲,这是举手之劳,再说一报还一报,明儿你上厕所忘放水了,我帮你冲干净不就结了,至于这么夸张吗?

本以为她要反唇相讥的,没想到她嘻嘻一笑:我以为这是你哪个狐朋狗友恶作剧呢,要知道是您老人家的神来之笔,我早就低调处理了。

真是见鬼,这段时间我哪有什么朋友来过?不过看在她这么识相的份上,我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很快就寻找机会就给我下绊马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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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09-12-10 23:52 |只看该作者
008

第二天午时三刻左右,我照例到门外报箱里抽出新京报,一边看着一边朝卫生间走去。恍惚之际,我也不知蹲了多久,反正感觉差不多的时候,伸手朝旁边的洗衣机摸去,因为手纸向来雷打不动地放在这上面。

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我慌忙定睛看去,手纸居然不翼而飞了。难道用完了?这不可能,我昨天夜里进来还看到厚厚一大卷。掉地上了?我睁大眼睛瞅半天,还是一无所获。难道被耗子叼走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甚是郁闷。

郁闷归郁闷,不知不觉中,我又被那版“北京客”吸引住了,上面刊了位北漂美女的照片,配着求偶若渴的文字,看得我有点心猿意马。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特别沉重的脚步声,然后是桃花的声音,奇怪的是,她今天仿佛格外的温柔:喂,我说老灭,你能不能快点行事,拉个屎像参加万国圆桌会议似的,咱别搞得那么隆重行不?

我叹了口气,也特别温柔地说:桃花你好,里面的手纸用完了,麻烦你贡献一卷出来,放在门口,然后你退开就行了,实在不好意思,就算帮个忙。

没想到桃花仿佛被马蜂蛰了般的叫起来:开玩笑吧,你!从小到大,只有别人伺候我拉屎,哪有我伺候别人拉屎的?没手纸就别擦了,要不找片树叶擦擦也行,山顶洞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强自按住心中的焦躁,仍然低声下气地说:恩,你说的挺有道理,可是咱这卫生间不是没搞过绿化吗,哪来的树叶?再说了,我又没让你像蔡伦那样去造纸——那需要智商,我只是请你拿一卷而已,你能不能当一回雷锋?

我以为这番声情并茂的话说了出来,任他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一定能被深深打动,从而良心发现地做回善事的,可是桃花只是很干脆地说了两个字:不能。然后脚步声渐行渐远,一会儿她房子里就响起动人的音乐,是罗大佑的《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靠你姥爷的,我的手确实是想穿过你的黑发,然后把你拎起来,像掷铁饼那样把你甩到窗外去。不过,抱怨归抱怨,自己拉屎就得自己擦屁股,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无可奈何之下,一向敬畏字纸的我只好撕了两张报纸,敷衍了事。

提起裤子,顺便扫了眼躺在纸篓里的那位求偶美女,我暂时性地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但是很快,我就把这自责转化为对桃花的极大愤慨了,虽然不能指望丫挺对我能有春天般的温暖,但她也太寒冬腊月了吧,简直让人心寒。我就纳闷了,同样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做人的差距那么大呢?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让我伤自尊了,接连几天我都没怎么搭理桃花。直到数个月后,我才知道那手纸就是她故意整我,偷偷拿走的。我在想,如果当时我就发现真相,我会怎么做呢?真会跟她翻脸吗?我想是不会的。事实上,桃花虽然脾气怪怪的,说话也很放肆,但确实是个赏心悦目的人。此外,就算她在对你生气,在骂你、折磨你,都透着调皮孩子的顽劣,而不是成人之间的那种恶毒。

何况,这种小事跟她以后对我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折磨相比,实在太小菜一碟了。


自从在卫生间没有人对四面楚歌的我伸出援手之后,连续几天我都没怎么搭理桃花那丫挺的。这不是我的小气,而是解危扶难乃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想当年上小学的时候,我没事总喜欢抄着手站在窗前,一旦发现有老太太要穿过马路向校门走来,我就会飞快地跑了出去,把其他同学远远地抛在后面,然后伸出我稚嫩但热情的双手,将她搀扶过街。当然,我承认,那老太太就是我们校长他娘。你们也许会嘲笑我是在拍马屁,可是校长他娘也是娘,难道我们应该剥夺她被人搀扶过街的自由?难道这就不能证明我是在发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要知道,那时候我是祖国未来的花朵,虽然现在狗屁不是。

很显然,从桃花不肯给我递手纸这件小事上,可以看出她在继承、发扬传统美德方面很失败,为此我也很痛心,接下来几天就没怎么搭理她。

相反,桃花似乎有点良心发现了,刻意地弥补什么,比如逮个机会就跟我套瓷。可惜我已决定晒她几天,管她花言巧语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

比如她穿戴整齐临要出门,会跑来问我:喂,这身搭配怎样,能入你老人家法眼不?我就略微抬了抬头,漫不经心地“恩!”了一声。

比如她一脸关心地对我说:喂,知道今天多少度吗?35啊,别事没乱跑,小心中暑。我就装作感激涕零地“哦”了一声。

比如她一边机械地咬着苹果,一边满脸苦相地告诉我:喂,今天真倒霉,鞋跟掉了,连脚也崴了一下。我就装作很吃惊地“啊?”了一声,然后该干嘛还干嘛。

当然,这种僵化状态只持续了短短几天,很快就被桃花打破了。

那天傍晚,差不多是晚饭的光景,我拿起电话正要叫外卖,却见桃花推开我的房门,一脸杀气地冲了进来。看她这副死德性,我不禁有点吃惊,不知丫挺又要搞什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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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09-12-10 23:53 |只看该作者
009

桃花从我手里一把夺过电话,重重的挂了回去,板着脸问:干嘛,想打110?你让警察出警的理由是什么?家庭暴力了?门锁打不开了?找不到手纸了?你知不知道出一次警的成本有多高,你能不能为国家节约点开支?你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直接告诉我好了,别忘了我是一名便衣警察。

我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真是莫名其妙,谁告诉你要报警了?我打个电话叫外卖也不行?这也碍着你了?

没想到她恶狠狠地说:不行,就碍着我了。

我正要发作,她却已转薄怒为厚颜,笑嘻嘻地说:今天陈州放粮,有银子花了,走吧,我请你喝酒去。

我一时适应不了她的喜怒无常,嗡声嗡气地拒绝了。

桃花撅了撅嘴说:还在为前些天的芝麻烂谷子生气?如果真是这样,你丫也太小肚鸡肠鼠目寸光了吧?毛主席对蒋介石够咬牙切齿的吧,可人家在重庆还不是杯觥交错?和为贵你丫懂不懂?

听了这番话,我突然狞笑道:也好,咱就去北京饭店,要不就喜来登,或者昆仑也行。

桃花一听傻眼了,哭丧着脸说:你丫晚上数星星数惯了吧,咱能不能别带星的?前阵子有很多五星级饭店贪图便宜,从黑窝点购进工业勾兑的洗涤液,这玩意儿能让人患食道癌,你知不知道?

我很不屑地说: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也用不着危言耸听吧。

不料她却很认真地说:没人唬你,以前就查处过54吨的劣质洗涤液,当时端掉黑窝点的时候,我也在现场。

我摸了摸下巴,有点不解地问:你在现场干吗?难道你就是黑窝点的老板娘?当时有没有吓得尿裤子啊?

桃花“切”了一声说:你知道个屁呀,我就是众多威风凛凛的执法人员中那微不足道的一分子。

我心下将信将疑,就贼眼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看——有句屁话叫做“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说的是通过观察一个人说话的眼神,可以判断有没有撒谎,如果是撒谎,那眼神就是游移不定的。

没想到的是,桃花一双大眼睛毫不示弱,也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看,并且风言冷语地说:就你这双破眼,如果不安上两节南孚电池,也想放电?

结果还是我泄了气,败下阵来,目光移向脚上那两只突破袜子的脚趾头,但仍然心有不甘地说:据我所知,好像端掉这种黑窝点的都是工商部门吧,你怎么一会儿缉毒警,一会儿网警,一会儿卧底,一会儿又变成工商局的了,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百变金刚?

桃花卟哧一声笑了起来,不无得意地说:这叫联合执法,你丫懂个六呀。快点,穿上你的裤子,换上你的袜子,咱们出发,目标——工薪消费的马兰拉面。

我乃江南人氏,平生吃饭无数,就是不爱面条,因此一听这话,都快眼冒金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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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09-12-11 00:15 |只看该作者
:handshake真能写,大作家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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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09-12-11 12:05 |只看该作者
一口气看完,是幻想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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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09-12-11 13:05 |只看该作者
;P笑,这个桃花真是古灵精怪,联合执法都能想出来,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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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09-12-11 13:20 |只看该作者
等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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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09-12-11 16:16 |只看该作者
云飞扬:大作家之称,目前受之有愧啊
茉莉花茶:这是爱情小说
小灵:我瞎掰的
雪天:这就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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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09-12-11 16:17 |只看该作者
010

折腾半天,下得楼来,已是掌灯时分。虽然是夏天的尾巴,但这夜晚还是有些炎热,知了在路边法国梧桐上热情洋溢地聒噪,昏黄的路灯把我的白衬衫她的黑衬衫都涂了一层暧昧的暖色调,似乎不那么黑白分明了。


说是去吃马兰拉面,但经过一家马兰连锁店时,桃花却不进去。我奇怪地问:这就是马兰拉面啊,这四个字跟牛一般大,难道你没看见?你丫不会把我当成嫌疑人领到派出所去吧?


桃花乐:怕了?瞧你这点出息。我改主意了,不吃拉面了,咱过两条街,那儿有一家新开的湘菜馆,味道不错,而且八折酬宾。


我故意逗她:能不能找家不打折的?


桃花肃然地说:不能,劳动人民就得省吃俭用。再说了,咱们又不是恋奸情热,我没领你去打五折的地方就相当对得起你了。


她这话说得也是有理,其实我们这时相识还不到一个月,何况我刚与燕姿分手,对男女之情多少有些失望,因此别说什么恋奸情热,就是一鳞半爪的旖旎念头也没有。只是,我感觉她特别好玩,跟她在一起,就特别的放松,话也特别多。如果再煽情些,那么她在我眼里,似乎职业、性别等等这些外在的东西都模糊不清了,只感觉我跟她有说不出的投机、入港。


这么恍惚地想着,一辆山地车嗖地从我身边接近零距离地飘过,与此同时,一只手用力地把我往后拽。正自吃惊之际,听到桃花的喝斥:刚才多悬啊!你在想什么呢,是想媳妇了,还是想乡下老婆孩子了?你丫能不能别背着我去爱……


桃花似乎也感觉后面那句玩笑很不合时宜,慌忙松开攥紧我胳膊的手,去捂自己嘴,乌溜溜的眼珠很无辜地转来转去,就是不再看我。



不紧不慢地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来到知春路一个丁字路口,恰好红灯灭,绿灯亮,我加快了脚步想要过街。我已经饥火上窜,只想快点吃上饭。可是,等我略微侧过头去看桃花时,却见她停在原地,目光怪怪的盯着一辆车看。


那是辆黑色的奔驰,停在最前面,车玻璃并没有装上太阳膜,因此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车中人的模样。那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两只洁白的手掌把在方向盘上,看得出来保养有方。


正要往细里看,桃花压低了声音喂喂的叫我,我只得往回走了几步,发现桃花已经隐在一颗法国梧桐的后面,只探出一枚脑袋,向马路中间那辆奔驰观望。


正在这时,那男子摇下车窗,伸出头来,朝马路上吐了一口痰,而且似乎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瞅了一眼。我不由得有点紧张起来,这男子会不会就是桃花所要盯梢的毒贩?再看桃花,她已完全躲到梧桐树后面去了。我的脚步忽然变得沉重起来,都不知道该怎样迈脚了,幸好这时红绿灯切换了,那辆奔驰很快就窜了出去,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那车去得远了,桃花才蹑手蹑脚从树后冒了出来。我看她脸色有点异常,就问她那人是不是毒贩,桃花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很烦躁地让我闭嘴。


一路上,先前的明快气氛没有了,似乎变得有些压抑。不过到了那家环境雅洁的餐厅,桃花的情绪又高涨了,搓着手让我想吃什么尽管点。我随便点了两个,桃花自己又加了两个,一共是四菜一汤,两瓶纯生。


那菜果然色香味俱全,甚有特色,只是份量不是十足,但同时也显得分外精致。我们先是碰了一杯,然后桃花叽叽歪歪的问了我一些问题,例如对人生、感情、事业、婚姻的一些看法。这些东西,除了婚姻我未曾涉足而显得无知以外,其他的我倒是来者不拒,信口开河胡侃了一顿。


可是,当我侃得差不多的时候,伸出筷子正要去挟菜,却发现盘里的菜已经所剩无几了,而桃花正在满嘴流油地狼吞虎咽。我后背顿时生起一阵凉意,不无愕然地看着她,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


桃花被我看得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脖子一梗一梗地咽下嘴里的食物,说:见笑,我实在太饿了,就吃得快了点,不过咱俩谁跟谁啊,你应该不会介意。对了,老灭你也快点吃吧,不够了咱再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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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09-12-11 16:18 |只看该作者
011

虽然那次桃花请客我没吃饱,回来还泡了一桶方便面充饥,但这份人情我领了。人家又不短你一毛钱房租,你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巴结,因此这人情来得格外的难能可贵,令人念念不忘,总想以牙还牙的报答人家。


有一次,我半夜实在无聊,对游戏也生出厌恶之心,想睡又睡不着,遂光着身子来到阳台。天上有星星,也有月亮,周遭的市声也大致平息,显得格外宁静。我就披着这光明的夜色仰望这深邃的夜空,想起前尘往事,宇宙的广袤和人类的渺小,千里之外的亲人,我就傻傻的想流泪。


当然,我没叫泪滚出来,我只是回到桌子前,打开电脑的记事本,写了篇东拉西扯的文章,拟名为《这一切让我想在凌晨两点裸奔》,然后点开一家报纸的副刊,往那邮箱发送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我的狗屁文章就被刊用了,还骗了三百块钱的稿费。这让我羞愧交加,自从毕业后,我就在十丈软红里蝇营狗苟,文字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因此,我暗中认为选用我文章的编辑一定哪根筋搭错了,要不就是被主编无故痛骂一顿后的报复行为,故意滥发稿件,让我撞了狗屎运。


不过,这羞愧只持续了三秒钟,我很快就开始高兴了,捡到三百块钱总比掉三百块钱让人高兴得多。结果,我用这笔稿费宴请了桃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让我十分满意。


那天好像是周六,我们酒足饭饱出来到大街上打车。夜风吹来,她黑色的头发轻轻扬起,如果不是站在马路牙子上,我真要错觉成凌波仙子了。


一辆空驶的出租车很快被拦住,我钻进后,却发现她没有跟进来,我纳闷地问:你怎么不上车啊?不回去了?


桃花轻轻一笑,朝我摆了摆手,说:我今晚就不回去了,你先回吧,明儿见。


我也挤眉弄眼的笑了笑,就让司机载着我一个人回去了。也不知是我喝多了犯迷糊,昏昏欲睡没把话说清楚,还是那司机本身也是一草包,方向感太差,反正我们两个人迷路了,绕了半天才总算找到我居住的这个半高档小区。


打车费一共52块,我掏出一张面值50的人民币,递给司机说:那两块零钱不用找了,谢谢。那哥们愣了愣说:找什么呀,你还差两块钱呢。我没再理他,径自打开车门下来。


没想到那丫挺也抽风似地跟了出来,拽着我胳膊说:你不缺那两块钱吧?我拨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缺。丫挺脸色变了,嘶地一声吸口长气:那你也得拾遗补缺,把这两块钱给我补齐喽。我斜了他一眼:你丫刚才故意绕的弯,当我看不出来?你怎么不把我拉到天安门去?如果不是手机欠费,我早打电话投诉你丫了。


那哥们跟我差不多年纪,也挺横,骂骂咧咧抢过来揪我,两个人就推来搡去的厮打起来。打架对我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回忆了。在幼儿园里,我曾经为了一颗麦芽糖而跟人打架;到了小学,我曾经因一本连环画跟人打架;到了初中,我曾经因跟人抢占篮球场而打架;到了高中,我曾经因心仪的女生跟人打架;到了大学,我基本上不再跟人打架,走入社会,更是远离了暴力。因为我明白,光靠暴力是征服不了世界的。


我也想不明白那天晚上为何跟的士司机厮打,仅仅是为了两块钱吗?当然不是,我虽然日益地世俗,但绝对不会俗到跟人计较两块钱的地步。当时的原因,也许是喝多了酒,也许是心情不好,也许是生命力过于旺盛——有些时候,我们常常会感到浑身布满了力量,总想做点什么事情,不管是建设,还是破坏。


那天晚上的厮打后来被闻讯赶来的小区保安劝开了。回到楼上,我直接把自己撂倒在床上。可是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不仅睡不着,脑子反而更加清醒敏捷,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往事的草场上四蹄翻飞。


我知道,我醉得还不够。于是滚下床,从床下摸出一个纸盒,里面躺着两瓶贮存期为23年的苏格兰威士忌。我打开一瓶,靠在床头大口大口的喝,哦,准确地说,是灌,不是喝。不知过了多久,酒喝完了,我也醉意上涌,手一松,酒瓶掉在地上,人却傻笑着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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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09-12-11 16:18 |只看该作者
012


我是被桃花用拖把给戳醒的,她一边戳我一边叫道:灭大狗屎,你丫给我起来!我慌忙伸手挡开拖把棍,不无愤慨地说:你能不能让拖把温柔点儿?人家同意你拿它戳人了吗?


桃花恨恨地说:当然同意,因为你呕吐呕吐惊起一把墩布——你昨晚在客厅吐了一地,都是它给打扫的,你说它还能温柔吗,你这狗屎。


原来我昨晚居然吐了,我搔搔头,讪讪地笑了两声。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就对她匆匆说了声抱歉,急忙进卫生间洗漱了。


出来后,桃花坐在客厅沙发里,手里举着一个削好的苹果,对我招了招手。我不由得喜形于色,这丫头,又是帮我清扫客厅的秽物,又是给我削苹果,今天的表现确实令人赞叹。正要伸手去接,谁知她手一缩,张开血盆大口猛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想吃苹果不会自己削呀,我是想问你,昨天为啥整高了,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儿?嗨,按我说,你还是别再整天不务正业了,也别想一口吃成大胖子了,你还是踏踏实实找份工作上班吧,那样既能挣钱,人活得也踏实——我没说错吧?


我没理她,在她身边坐下,拿起茶几上一个苹果连皮就啃了起来。她有点恼了,伸脚踹了我一下:喂,跟你说话呢。


我有点不耐烦地说:你瞧我问过你昨晚去哪儿了吗?没有吧?所以你能不能也别干涉我的事情?这还没到冬天呢,大家都保持点距离,别跟刺猥似的抱成一团,成吗?


她愣了一下,不咸不淡地骂道:你这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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