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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有个漂亮的弟弟。也许是由于我这个叔叔长相俊美,深得我爷爷的宠爱,所以,留在他老人家的身边。在我幼小时,我家住在陆军大院,而我的爷爷依然住在东城区的鼓楼。在鼓楼的不远处有个叫大石桥的地方就住着我的叔叔一家。
可能只是因为叔叔生了两个俊美的丫头,重男轻女的爷爷和叔叔就特别喜欢我。尤其在我少年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去鼓楼,去看我爷爷,也去看我叔叔和婶婶。有时,叔叔来我家,老远看见我和母亲,就大声地喊:“嫂子,嫂子!”。后来,我重女轻男的母亲,非要个叔叔家那样的女孩,结果又生了个小子,那是我弟弟。
那时,我为了去鼓楼一带,就骑起了部队大院的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这车真如相声段子里说的:“除了铃不响,上下那都响”,可我没得骑,只有这破车了。
我骑这辆车不仅是因为它破旧而不易丢失,主要是因为它可以改装而不被人心疼。我特意将这车的挡泥板全部拆掉,车链子上涂满了油脂,但是,无论怎么改,这车黑了吧唧的没颜色,怎么看也不像好骑的车。
那时,我的年少气盛。骑车的时候,屁股撅起老高,使劲蹬,犹如要以第一宇宙速度前行一样。只要发现前方有可以追逐的目标,那是一概拿下。去的最多的地方当然是老叔家,老叔和老婶看见我来也是特别热情,还记得,老叔指着厨房说:“韭菜和肉馅都有,今天在家吃饺子!”。
后来我读了初中,因为那破车是公车,破烂得不行,就交公报废了。那时,母亲给我买了辆墨绿色的26燕牌自行车。这下可成了负担。因为上学不能骑,怕丢了和被同学弄坏了,于是,总是课余时间骑。这时,爷爷不在了,叔叔和婶婶也被调去了上海工作,家里却留下了他们的大女儿,也就是我的堂妹。这小妮子不乖,总是闹着要我带着她去北京站,然后我看看北京发往上海的火车是什么样的,是的,她想她的爹妈了。
于是,我把老妹放在了大梁上,蹬起自行车,一路悠闲地向着北京站东侧的古观象台驶去。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即便看见了火车,也不能去上海,还不如去这地方玩呢。
到了古观象台看见的是一帮人围坐在一起,走近看,知道他们在下棋。我刚要进去看个究竟,妹妹却在外面“哥叽咯”地叫,让人心烦。
没了办法,我带着妹妹去了大北窑,就是现在国贸大厦的地方,那会这地方还是一片槐树林。走进树林,满世界都是槐树花的香气,还是妹妹爱美,非要我上树去摘两朵槐树花给她戴。我当时脱掉鞋子,三爬两上的一窜,就立在了树上,将上面的槐树花一朵朵的扔到树下,妹妹捡起来,高兴地戴在头上。我在树上说:“不要戴在头上,戴了等于要卖掉自己”。虽然我是开玩笑,但是老妹听得认真,摘下头上的槐树花,放在嘴里大口的吃起来,边吃边说:“香啊香,人家吴大妈拿这个还蒸包子呢!”。
那晚,回到家,老妹拉肚子,父亲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一说,挨了父亲一顿暴打。还记得当时,老妹急急地从厕所里跑出来,趴在我身上,挡住了父亲对我的殴打。现在,我这老妹,成为了医学博士,有时一起提及此事,还是记忆犹新的。
经过了这事,我的自行车被家里没收了。可是我的心不死,一到有空就在永安里的路边,去看马路上来回来去的自行车。也许因为这个缘故吧,我的脑子里有一股要离家独立的想法,也就是那年的深秋,我如愿了,因为我当兵去了,可算离开了这个家。
还记得我临走的那个夜晚,只有我的老妹送我出门,我背着行装,拉着妹妹的小手,妹妹看着我问:“哥叽咯,人家站岗的解放军怎么都是绿军装,可你却是蓝裤子呢?”,我告诉妹妹:“哥是空军,和他们不一样!”。
在部队的日子里,我开过三轮的挎斗摩托车,开过军用的大卡车,驾驶过运五,雅酷40,伊尔十八,但是,静下来还是怀念我在城市里穿梭骑行的自行车,也想起我的小妹妹被我带出去玩时的欢乐的样子。直到我退伍复员,回到北京,进入民航,我记得我出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回一辆20折叠的灰鼠牌纯英国产的红色自行车。等我将这车送给已经读初中的妹妹的时候,她嬉笑开怀的样子至今令我难忘。
现在二十几年过去了,我的儿子都开上了汽车。为了锻炼身体,我打算再次骑起了自行车。就在昨天,单位后勤给我家里打电话,说是发粽子了。我心说:“这要是明天取,粽子该坏了。”于是,借这次机会,我从顺义的小别墅里,骑出了自行车,向着单位的方向进发。可是,长期不骑车,确实受不了。一来是因为骑着费劲,二来是因为这屁股被颠的受不了。17公里的路程,我停了四次。回来的时候特意绕个远,当时那个费劲,真是大汗淋漓。最难受的还是自行车的车座子,搁得屁屁难受。最后我一着急,还搞起了个发明:我干脆就自行车的座椅横向放置,可这么一来还是不得劲,但是比原来舒服很多。等骑行四十公里,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等全办完以后,我再骑上自行车出门转转,可屁屁还是疼的不行,我上下打量这自行车,和我记忆中少年时的自行车没太大区别,可为什么这么难受了呀?我想不通,把这事跟邻居老郭说了,这老郭是个退休的处长,他听完以后,举起个手指一颠一颠地指着我说:“不是车的错,是你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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