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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孤鸿野鹤 于 2013-1-20 20:04 编辑
视频:舞婆娑
去年夏季的一天给虹桥的干休所送橄榄油。在物流公司提完货,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估算着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正值下午天气很热,坐进车闭上眼睛准备打个盹。
“孤鸿,咱去哪儿?”司机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把我整精神了。
“虹桥路***号。哎?你怎么知道我名?”我这才疑惑地打量司机,这个胖头圆脸的家伙长得有点像范厨师,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位朋友。他笑而不答,继续开车。
“哈哈哈哈,你在货箱上看到收货人了是吧?”我猛然反应过来。
司机嘿嘿地笑了,说:“你挺镇定,反应也快。”
“我又没干坏事,还怕你叫我名?”,我想起了鲁迅说过的美女蛇的故事了。
我发现这个司机很有趣,就来了兴致,说:“你这是搞心理测试啊?开车闷的是吧?”
司机不置可否,说他这样叫过好几回陌生乘客的名字,什么反应都有。
有一次,上来一个背包的小伙子,车下了高架快到地方了,乘客掏钱的时候,随意地摸出了身份证,被他扫了一眼。司机用他特有的方式幽了一默,叫着乘客的名字说:“***,快到地方了。”谁知乘客猛然一惊,打开车门撒腿就跑了。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准有事,你的活也白干了。”我边笑边说。
他继续说,还有一次上来一个年轻人,是你们东北人。上来就打电话,嗓门挺大。我就听着电话那头大胖大胖地叫他。他打完电话,我就跟他聊天也叫他大胖,谁知大胖逮住我不放了,说大哥咱俩肯定认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我到上海大半年了也没个朋友,今天你说啥也得跟我喝酒。
“你们东北人就是爽。”司机说。
我就问司机,怎么会想出玩这个。他说:“太闷了!我这半辈子都闷得慌。”
司机说他年轻时曾在海军潜艇服役,是核潜艇。潜水兵很艰苦,但他很自豪。他把这看成是他生命中一段值得骄傲的历史,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永远没有了这份骄傲。
有一次舰艇进行深海远洋训练,舰艇行至某海域时突然发生了通讯故障,舰艇不能定位,那个海域又绝不能浮出水面,也不能继续航行,只能在深海隐蔽静默。这样过了很多天,官兵们快绝望了,有的船员们精神几近崩溃。后来,用声纳捕捉到了一艘中国货船,但不知道货船驶向哪里,他们只能尾随。幸运的是,这是一艘驶向国内的货轮,舰艇幸运地尾随到了大连港。
因为这次重大的事故,全舰的官兵都受到了隔离审查,然后学习,后来就退役了。
他说,他当过兵,却没有军人的光荣,他的兵白当了。他说,他这辈子没有过什么光荣,有时会一个人喝闷酒,一个人哭。
送完货,我又让他送我到地铁站,想听他把故事讲完。
他把车开慢了,似乎想一直讲下去。到地铁站的路程实在不够远,我下车跟他道了别。
他的故事却没有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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