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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香芋
(一)
我听见
太阳催生小草的声音
我听见
三月如何爱它的儿女
雨儿怎样点化一朵桃花
我还听见
云朵没有瓜葛的快乐
蝴蝶没有嘴巴的诺言
我甚至听见
一条河流抑扬顿挫地念一部史记
一阵风来回地读一本天书
听着听着
我就成了天书落下来的
一声叹息
(二)
山,它并不沉默
满坡的花草是它全部的言语
绿是它面世的态度
春花秋果是它活着的道理
每一座山头都是一篇美妙的文章
自写自诵,一万年不变
江山的山其实不易改
总是大风起时,风向不断地变换
(三)
昨日进山,我听见
所有的秋果都说满足
每一片红叶都说幸福
蝴蝶听见,我听见
我兴奋地摔了一跤
在厚厚地草坪上
皮肉不伤
草木都能言语
聋哑的常常是人类自己
或者恶语伤人
或者前言不搭后语
(四)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我听见
墙角的几瓶酒在窃窃私语欲言又止
我知道它在察言观色寻找机会
我也知道总有一天它会开口
也明白此时它肚子里的酒精度数
便是井的深度
我的夫君,此时他在高处
(五)
我听见
那只母猫在一场倒春寒中
哀哀地喊了一夜
阴香树落了一地的悲情
第二天,我又听见
扫地的人一边扫
一边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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