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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高庙
丹朱古城遗址 长子县丹朱镇河东村
熨台春晓 明•黄衍相
高丘突兀散栖鸦,栋宇独传古帝家; 弱柳平川笼翠色,扶桑遥夜递朱霞。 轻风吹落千山月,曙色晴开一县花; 坐听新莺同取醉,酒逢陶令不须赊。
又 明•周一清
崇台向晓郁笼葱,中有峨峨古帝宫。 曙色遥分云掩映,韶光初启日曈昽。 垂杨怯冷眉含黛,艳杏匀脂脸试红。 台下有人携淑气,远从江浙播春风。
上面两首《熨台春晓》诗描写了熨斗台区域当年繁华的生活场景和美丽的自然景色。 在“与天为党”的上党盆地西侧有一千年古县曰长子,境内发鸠山为《山海经》记载神话故事精卫填海的衔木之地,相传尧封长子丹朱于境,故名。东晋孝武帝太元11年(公元386年),鲜卑慕容皇族慕容永率40万部民由长安东归,据此为都称帝建西燕国。县城北关俗称北高庙的熨斗台,是一座高土丘,相传为丹朱所筑,至今有四千多年的历史,因形似熨斗,故称。国共重庆谈判期间著名的上党战役主战场之一就是在长子县城开打的,以攻克北高庙为胜利标志。 北高庙旁的河东村,我的外公和外婆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 我对外公外婆的记忆很模糊,如今回想起来,只有老人模糊的身形和远远的背影。昨天电话采访母亲,母亲说你外婆的照片我这里保存有一张,我说保存好啊等我回去把记忆补清晰。 外公长外婆14岁,一生育有3男5女,母亲排行老小。听母亲说,她生下时家实在太穷本打算弃之荒野的,加之后来伙吃别人奶水染上疮疾,更是不打算再养了,上面一个姐姐已经送给别人家。外婆不忍心,好歹一条人命,为母亲取名绾,意思是绾个结再不生了。父亲也长母亲14岁,母亲16岁那年,父亲以一支钢笔为聘,把母亲带到了云南。临别时外婆千叮咛万嘱咐:“绾子,到了那边就赶快给家里来封信,你自己亲手写,不要让他代写!”我想不如此外婆心里一定会感到不踏实吧。“文革”初期,1967年春节后举家由云南回山西省亲,我在老家住了半年,在外婆家也小住了一两月,这也是我与外公外婆共同生活过的唯一一段时光,那年我8岁。外公和外婆住着那时山西农村典型的普通民居,是一所一层半高三间通开的土坯房屋,屋内靠左一边烧火做饭,右边是一张大火炕,后墙角有一架木梯供爬上半层楼,晚上外公睡在上面。屋后有一条小河沟,雨季可以下河摸鱼虾之类。 在与外公外婆相处的日子里,有记忆的事是常随外婆到村里看别人家养的兔子,心想自己也有一只就好了,不过我始终没有开口向外婆提出这个要求。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当是外婆每天给我煮食不止3个白皮鸡蛋了,以致吃伤,几十年来一见水煮白皮蛋就反胃。外公寡言少语,印象中我们似乎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样子,一次见我调皮捣蛋,外公似乎不高兴,欲言又止。房屋正梁上有一个燕子窝,眼见乳燕们羽毛渐丰,大的已经出窝,剩下三两只小的跃跃欲飞。我有点沉不住气了,想捉一只玩玩,找来一根长杆,捅飞了窝中全部小燕,最小一只忽忽悠悠就滑翔在了屋前一株玉茭花穗上,尚未站稳就又滑落地上,被我捉住握手心里。外公跟在我身后无奈看着,手足无措,神情神态告诉我最好把小燕放了。我用杆子把燕子放回窝里,几天后它就自己飞走了。我曾好奇,偷偷爬上梯子,探头看见外公睡觉的楼层里有一口大棺材,胆怯没敢再上去。外公是在安静睡眠中走的,没有痛苦,享年82岁;那是1969年,母亲刚刚参加南充丝绸厂工作。第二年外婆也跟着走了,只活了68岁。 如今,外公和外婆居住了一辈子的老屋已经荡然无存,成了一畦菜地。2009年国庆节后第二天,我与母亲去了一趟北高庙。站在高处,我问母亲当年外公外婆居住的老屋大致在什么方位。母亲手指远处一片绿地:大约在那电线杆附近。今天追忆我的外公和外婆,没有悲伤和眼泪,只有一种世事和岁月的沧桑感,正如明代侯丕《熨台春晓》诗所写那样:“炎帝遗芳在,熨台风景妍。地高宜日早,天近得春先。花色分罗绮,禽声碎管弦。一从公出守,冷落几云烟。” 最后,记下外公和外婆的大名,以志追思:外婆李全凤,外公胡占魁。 母亲手指远处一片绿地:老屋大约在那电线杆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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