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泌水 于 2018-1-18 21:36 编辑
五月的豫南山区,远山近树都氤氲在暖洋洋的和风中。
王松平走在山下一条河流的堤岸上,柳树柔软的枝条在他脑门上时不时地刷蹭,把他的偏分头弄得蓬蓬乱乱。他是社办企业缫丝厂采购员,要到诸市公社收购站去联系业务。
到了诸市收购站门外,王松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小镜子,右手把头发梳拢了一番,嗯,偏分还算可以,四方大脸盘,浓眉隆准,这模样能拿出门。
收购站三间大瓦房,迎门一个柜台丈余长,柜台后头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正在打算盘捋条子。男子有四十多岁,大背头,白净面皮,眉清目秀,银灰色中山服。王松平心里说,我长得就很像话了,这主儿比我还气派哩。王松平掏出介绍信递给去,男子的目光从眼镜上边投过来看了一下,连声说请坐。看了介绍信,男子站起来走出柜台,跟王松平握了个手笑着说,你叫王松平,咱俩的名字就错一个字,我叫王宗平。王松平也笑了,缘分缘分。你老家是哪儿的?王宗平说,县城里边的。我这才调来不久。你是来采购蚕茧的?王松平说,俺那社办缫丝厂需要一批蚕茧,赶到季节上,我来看看。王宗平说,我这里收的不多呀,有三四千斤,够不?王松平大喜,够了够了,这下省得我再到处去买啦!咱去库房里看看吧?王宗平说,不忙,天都十二点多了,吃罢饭再看不迟。王松平说,我请客,你说上哪儿吃吧。王宗平说,真不巧,收购站那个炊事员请假回去收麦子了。咱上公社食堂吃去吧,就是离这儿远些。
去公社食堂的路上,王宗平问王松平,你今年多大了?王松平答道,三十八了。王宗平笑了笑,我四十六了,我是哥哩,咱还是一家子。王松平心里想,这个哥真好,说话面声面语哩!
进了公社大门,二人不知道食堂在哪里。王松平看见有个办公室的门开着,就过去问问。办公室里一个年轻人,看王松平拎个皮包进来了,赶紧站起来问道,同志,你有啥事?王松平说,你们领导在不在?年轻人说,领导们都下去检查三夏工作了,我是秘书,可以帮你通知他们。站在远处的王宗平喊王松平,不就是吃个饭嘛,你问他食堂在哪儿。那个年轻人慌忙用手指道,西南角那个边门进去就是。
四菜一汤,二人吃得足饱。王松平掏出钱和粮票给伙房,伙夫说,我这儿只收饭票,不收现金粮票。王松平问,收费处在哪儿?伙夫说,收费员他老婆得了阑尾炎,估计他也在医院里。要不你把钱和粮票交给秘书吧。王松平来找秘书,王宗平用手绢擦着嘴巴,在后边跟着。秘书急忙摆手说,这怎么行!钱和粮票我不能收,不符合财务制度。这样吧,下次再来的时候,一总交费吧。书记在小河大队,你们要是有急事,就找他去吧,东南方向,离这儿有三里地。
出了公社大门,王松平正东南方向走去,王宗平在后面喊住他,老弟,上哪儿干啥去啊?王松平说,你没听秘书说么,上小河大队找书记去。你以为这顿饭是白吃的呀!王宗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找书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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