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东北虎 于 2018-3-25 18:29 编辑
春运期间,一票难求。困在岛上,我几乎绝望了,天价机票?从广州倒车?我犹豫不决。偶然点开12306,竟然跳出了我要买的车票九张。我急忙登录抢票,付款时,还剩七张。我如愿拿下一张中铺。二十天前订不到的票,瞬间就拿下了。意外之喜。 上车,找到我的铺位。我的拉杆箱挺重,我想塞到下铺底下。一边被列车行李箱占了,只剩下另一面了。“下面塞满了,你放上边吧。”下铺的女子说。我踩着中铺边沿,向上摆东西。一个男人帮我举行李。“这边上铺是我们的,你随便放,没人!”哦,他们是两口子,一个在我下铺,一个在我上铺。上面空档挺大,我把箱子的横放好,相机也并排放稳。身上的背包就放铺上了,用起来方便。简单一打听,知道这对夫妻是长春人,但这次在沈阳下车。 这时,上来个带孩子的女人。这女人带着一个大拉杆箱,还推着一个行李车,上面放着两个泡沫箱子,得把箱子卸来,东西才能归位。我们或给出她让地方,或帮她挪东西。刚一稳定,女人就提要求了,“我带个孩子用中铺不方便,想换个下铺。”长春夫妇没吱声。女人看了看我,我说,“我是这边中铺。”女人便请求长春夫妇把下铺换给她,一再说带个孩子上中铺实在不方便。长春夫妇有些歉意,边说他们两人只有这一个下铺。“哪怕添点钱呢?”带孩子女人不死心。长春夫妇只不搭渣。 这时又来了一对夫妇。这一下货车架紧张起来。这边下铺底下被列车上的行李箱挤占了,上边刚摆上带孩子女人的箱子。长春男人挺热心,帮着挪地方。带孩子女人又向人家提出要求:换下铺,人家当然不同意了,好像说什么晕车之类的话。带孩子女人无奈之下说:“这孩子太淘,在上面乱蹦乱跳的,怕影响到你们,掉东西再刮了人。”感觉到这有点威胁的味道。“没关系,没关系。”新来的夫妇连声说。几个人一唠,听说新来的夫妇是去哈尔滨的。这时列车已经开行了。 几个人唠得火热,两对夫妇年纪相若,两个妇人一下子就热乎起来。带孩子女人坐在下铺也跟着唠。他们唠白泡沫箱里装海鲜怎么保鲜,海南什么鱼好吃等等。我坐在过道边椅上独自看书。 “我得跟这个大哥换下位置。”哈尔滨男人说道。我一抬头,他正冲我微笑。原来这对夫妇在这里只有一个下铺。他们还有一个中铺,在隔几车厢的一个中铺。如果说刚上车,一切没归位,还可商量,现在我什么都安顿好了,连身上的衣裳都脱下来了,让我动地方?我确实不愿意。我微笑拒绝。“大哥,换一下呗。麻烦你了。看你东西也不太多,我帮你把东西帮搬过去。”我再次摇头拒绝,对着这样一张笑脸我着实不好意思。“帮帮忙吧。她的东西太多了。”哈尔滨男人指了下带孩子女人,似乎那女人东西不多就会把位置换给他。带孩子女人也看着我,似乎认同哈尔滨男人的说法。“不换了吧,你平时就坐在这边,晚上再回去,一样的。干嘛一定要换一起呢。”我倒替他们打算起来。“我晕车。你还是换了吧。”哈尔滨妇人躺在下铺说。这一来,我倒有些心虚了。突然想起,列车员已经把车票换走了,只发了我们一个牌子。“票都换完了,这样倒来倒去很麻烦的。”“不麻烦。咱们就各拿各的,下车时你不换的票走就行了。”哈尔滨男人说。“那怎么行,下车时要提出来醒的。我拿个哈尔滨的票,列车员忘提醒了,我坐过站怎么办?”我觉得这个理由很好。这时带孩子女人说话了,“这要是半夜还可能坐过站,到沈阳是白天,不会吧?”这女人好没眼色,这时候竟然拿话来堵我。想来她也希望我换铺走的,这样这里的位置可能就宽绰些?长春夫妇始终不言。这事与他们没关系。我一时感到有些孤立。哈尔滨男人不住地请求,我提出各理由搪塞,他都会反驳回去。这请求简直就要变成了强制。我不高兴了,“我出门在外这么多年啥不知首?我换到那个车厢去,临下车还得把车西搬回来,在这里换票下车。来来回回拆腾,干嘛给自己麻烦?不换!你别说了。”这人真是的,彼此留点颜面不行,偏逼着我拉下脸!哈尔滨男人的笑僵在脸上,几个人一下子都不吱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哈尔滨男人瞅瞅他的上铺。“这个是谁的呢?没来……”“你干脆住这得了。”长春女人说。“一会儿就来人了。这是预留的。”长春男人说。“他来了我好跟他换哪。”哈尔滨男人说。“用中铺换上铺?”带孩子女人问。哈尔滨男人没回答。过了一会,哈尔滨海男人走了,再回来时,拖了两个拉杆箱过来。原来他是把那边中铺存放的东西都搬过来了。这下地方更紧张了。“要不把我的箱子搬下来吧?”带孩子女人说。“挤一挤吧。”长春男人说。哈尔滨男人下面递,长春男人在上边摆。“你的箱子竖过来行不?”长春男人问我。“行。竖过来吧。,刚才上边有的是地方,我觉得那样会探头来才横过去的。”我说。“我的东西太多。”带孩子女人说。其实挤一挤,也放下了。我也没察看我的箱子被怎么动了,仍旧在下边看电子书。对面边椅空着,带孩子女人坐下来,“你上面的那黑包是相机吧?别压着,应该放床上。”我瞥了她一眼:“床上没地方。”这是真的,铺位已经放了个背包,还有脱下来的衣物,真的没地方了。
列车到站了。湛江。有人背包拖箱上来,小山一样的行李堵截在过道。“里边没地方放了。”里边有人说。“挤一挤吧?堵着过道不是事儿。”辽西口音,想起了乡村爱情里的王大拿。哈尔滨男人一看就在相邻的铺位,忙过去换位。那也是个中铺。“到哪?”那人同意调换。“广州。”长春男人说:“到广州还得换。”哈尔滨男人想想也是。就不换了,几个小时折腾没劲。 列车前行。哈尔滨夫妇要开饭了,在里边窗靠窗的小桌上摆上各种食物。长春夫妇要给出他们腾地方。哈尔滨夫妇却非要长春男人上桌,跟哈尔滨男人一起喝点啤酒。长春男人推让,都躲到我对面边椅上坐下了,哈尔滨女人追来非拉他过去:“你们哥俩喝点啤,菜有的是。”长春男人盛情难却,就坐了过去。长春妇人让哈尔滨女人也凑桌边吃。哈尔滨女人说自己没能胃口。 原本不饿,但想着一晚上不吃东西也不是事儿,我从包里取出一包方便面泡着吃。“三鲜一面?哪买的?”带孩子女人坐在我对面,哦,这是在与我说。“出发前在超市买的。”我头也不抬,只在吃面。“这种面不容易买到了。里边有防腐剂。”女人的话听着别扭,我懒得理她,只在吃面。过了一会儿,孩子嚷着饿了,女人从包里翻出面包点心方便面来,让孩子坐在她腿上,我一看,就腾了地方给她。到车厢连接处凉快去了。 晚九点,车厢要关灯了。大家洗濑上床。七号上铺还没来人,哈尔滨男人爬上去就睡。长春男人踩我的床沿就要进铺,却被对面中铺的孩子把裤腿揪住了,小孩子淘气,大家笑了。 睡得迷迷乎乎的,有人来了。原来是七号上铺。“这是我的位置。”那人看到铺上有人,有些发愣。哈尔滨男人探下身子与人家商量换铺位。“你到哪?我在十一号车厢有个中铺,换一下呗。”那人同意。“你到哪里?”哈尔滨男人问。“天津。”那人回答。“天津到站几点?”哈尔滨男人有些迟疑。“早七点。”那人说。“都是中途下车的。“哈尔滨男人觉得没劲了。可新来的那位挺积极,原来他老婆在十一号车厢,彼此倒近了些。两人交换成功,哈尔滨男人继续留在上铺睡。“拿个大中铺,换个大上铺。”带孩子女人说道,似乎替哈尔滨男人不甘,没人答理她。 换铺被拒,哈尔滨男人显然不是高兴的,一个车厢里近在咫尺,目光对视都是讪讪的。 哈尔滨男人与长春男人摽得挺紧,有啥好吃好喝的都与人家一起分享。一到饭点就拉人家喝酒。弄得长春男人不好意思,就给他们买早餐盒饭以回报。两个妇人时不时在一起唠家常。带孩子女人跟哈尔滨男人甚是亲热,一口一个哥叫着。她常常要使用人家下铺的,平时坐着,有时躺着。只有晚上才归到中铺去,孩子更是想上哪铺上哪铺,有时竟然爬到上铺去。面对猴蹦子一样的孩子,女人也恼火,挥巴掌揍孩子,孩子一哭,长春、哈尔滨女人就跟着哄。 车到天津,七号上铺来人了。这次哈尔滨男人不再张罗换位,只是把东西腾腾,把铺位给了人家。 这次旅行,因为这个不好的开头,接下来变得有些无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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