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静水蓝蝶 于 2018-8-30 16:12 编辑
◆◇ 香腮腻
今世,可否画个红颜妆,轻施薄粉,香腮羞面,那眉一皱一开,忧伤和欢喜就跃上容颜,眉心点上朱砂,荡的春心微澜,两腮扑胭脂红,那红极淡极柔,似一瓣粉桃沾面,英雄怒发冲冠,担了祸水名头的红颜必定是个倾城妙人儿。
洞房花烛夜,发冠压的我直想解下,生生逃脱这束缚,为郎又要忍着,两侧金步摇垂落,原本不喜欢金色,晃眼的黄似乎想要将天下富贵包揽,相比较之下,挑剔眼光掠过玉色,碧绿通体的玉有灵性,它和素淡的我正合相搭,但喜事又要妆扮一身华贵,不爱施粉也只有忍着头皮,任由华服裹身,华美的象富贵牡丹。
郎三拜天地后留在前堂招待客人,收起性急敛了不耐心,双手绞皱火红嫁衣,一双绣鞋真想踢出去,好让脚有片刻轻松,可是,屋内仆人成群立在两侧,屋外有人守候,如何在人前失了分寸。
月亮悄悄出来打探夜晚,那郎终于缓缓而来,他挑下喜帕,哎,我不禁发出感叹,这家伙怎就生了一双桃花眼,眼桃细长,跟个女儿家似的妖艳,真想给他冠个男狐狸精的称号,他是我的夫君,未来几十年携手的爱人,可这副模样,如果骑马在街道,会有多少良家妇女惊艳失色。
这人,年少青葱时订下的姻缘,不然就他这长相,我是不肯嫁与他,我要的男子他挺拨就好,不需要这般风情,不是不自信,实则是庭外莺莺燕燕,着实让人分心。
他剪了烛花走近我,不敢直视,那目光似乎要将我的心小思看穿,一紧张就会流汗,更怕他瞧了尴尬,厚粉因汗的浸渍,化好的妆要花,原来打算洞房之夜以美娇娘的媚态诱惑了他,而现在,人家一个眼神就将热烈和风情泄露,我这从不和男子接交的人,如何招架得住狐狸般的笑容。
他走到床沿坐下,轻握我的手,另一支手将散落的发丝往耳后拓,轻呵的热气在脸上来回晃,说一句,娘子不要怕,从此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顶天立地的君为你挡风遮雨。
好吧,我忍了这浓妆艳抹,原想将这一脸的明艳洗轻,他却不同意,说是新发嫁娘就应该有着牡丹的天姿国色,有着桃花妖娆,好吧,我再次顺从了他的赞美之词。
那夜,他轻柔的手触过发梢,良辰之日,他侵了眉峰,点了额间的朱砂痣。那夜我嗔怪嗔怒。
◆◇ 山枕碧
次日清晨得一簪,许久以来想要的款式,应该是今年宝玉堂新出的第一款主打,插在发间风若动发出翠声,声音象春天的鸟鸣,直直越过时光,将三月柳新带到面前。
从此,我将日子调理成春之明亮,染墨成秋天清爽,以为此后的夜晚,将是红袖添香,我研墨他作词,将曾经说过的誓言都允诺在宣纸。毕竟小瞧了生活,烟火就是烟火,可以适当添加几钱颜料,却过不来终日与书为伴,听清风弹弦,这些画面都是从书本中读来的,算不得数。好在我们都有调理好时光的妙手,一盘盘煮了世俗的菜肴,让你我装进诗情画意里,你给每道菜品都取别致的名字,并封存一个典故纪念新婚。
我是怕离别的人,生怕此去隔着山水淡漠相思,好在你知不久要远了行程,相聚日子寸步不离,让不安的心稳定,你说过,会尽最大之力给我安排稳妥,让我不流离失所,不惊慌失措,不在夜间一个人枕着月光数归期。
亲爱的,我就相信你,等到离别的这一天,给你穿上新衣,那是日夜赶制,里衣外衣全用上好的料子,柔顺贴肤,系上打好的腰带,腰间再别上玉佩,这一身行头全是亲手准备。郎君,走吧,莫要回头,你一步三回头只会让眼泪决堤。你说,要我在家调养好身子,脸色再圆润些,走路脚步更有力些,不要纤弱不禁风。我则回他:小心外面的金枝玉叶,新鲜的面孔不如旧人暖心。相公笑着打我,离别的场面到不再凝重惹人眼泪。
看他坚实的身影走出视线,我倚在风里,眼中的一滴泪落下变凉,让经过的风散成瓣瓣相思。
扶好步摇,相公,誓言订在书册首页,夜晚翻开月光就是想你的微笑。
◆◇ 红粟玉
红粟玉臂白间不曾离身,鲜红的颜色似乎昭示着我们的爱情,一直停留在春天里。桃花不曾飞落水面,燕子不曾离梁间,我家相公终于要回来了。他骑着高头大马胸前红花,那些我不在意,在意的是他仍然是临行前的郎君,眉眼全是我的影子。下马将我抱起,不顾众人目光,我也不再羞涩,分别许久,相思都淹没了江海,今日将于将思念的月光画圆,为何我还要矜持着自己的情意,相公,你抱着不肯放下,难道是想掂量胖还是瘦?只见你轻叹,哎,到底是瘦成了黄花。
环扣腰间,确实瘦弱不少,一见钟情的物价到底是入心。想起洞房花烛夜时的珠帘,一摇一摆叮咚,清脆的惹人怜惜,又象你的玉面,喝几口小酒脸色绯红,诱惑的我起色心,想要咬出一口桃花酿。
彻底爱上这绯色,人间都道清梅瘦,并不想做了这梅花,它清瘦的样子到是怜人疼。可它拒绝烟火人生,早早地出现在春的路口,迎风俏立,惹得百花嫉妒,众生争相膜拜,谁人真正的去探了它的脉搏,服了这清贵。
做不了梅花瘦,那就顺其自然吧,宽了心智,大好时光,我们不争论旧年旧账。过了这些年,日子仍然美的调出蜜,甜的不腻歪却也酿得清梅酿,煮了桃花雪,裁了云中书打发好光阴。
人间做不了富贵花,且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前生辛苦,攒得半生情意修来的好夫君。他还常常唉声叹气,说从未收得我一封相思书。某日又叹,故意对着窗外说:云中谁寄锦书来,看那燕子轻啄双泥,落我家来呀。我掩面笑的花枝乱颤,相公,你真是可爱的没法形容,三岁识字,五岁作诗,七岁赢得才女名号,这竹马故意设下陷阱让青梅闯。
相公蓄了胡须,我也步入中年,我支枕想,哪年哪月,哪一日,月下西厢时,或许应该端了佳酿,捧起前生遗落的姻缘到他的面前:相公,夜深了,听我将来生杨柳岸,晓风处,郎与妾的故事认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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