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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有你才幸福(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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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才幸福(续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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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发表于 2018-9-22 05:3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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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是应邀写的,因为当时继电视剧《有你才幸福》播出后反应良好,曾经创下当时央视最高收视率,制片方要求写个续集。
只可惜事情有了变化,首先是主要演员李雪健已经声明“息影”。片方担心主角更换会影响收视效果。另外,资方也有些官司缠身就放下了。
现在拿来和大家一起探讨,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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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8-9-22 05:37 |只看该作者
1

坐在飞机上,窗外是一片云彩。我在地上看见过云彩,可是从来也没有这么多,从来也没有连成这么大一片,无边无际的。飞机好像是停在了云彩边上,一动也不动,我心里就想,这得多咱到呢?
人这玩意儿就是不知足,开始看着新鲜的不行,这会子又有点儿腻烦了。
“请问您需要点儿什么?”送饮料的姑娘又来了。
咖啡也喝了,还要什么呢?我摇了摇头。
我想,既然窗户外边除了云彩没什么可看的,我就闭会儿眼睛歇着吧,谁知道到了深圳是什么样儿?
这回是到深圳结婚,我忽然就想起了这个事。以前跟打仗似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过日子,和宋茹君走到一起虽然是我的想法,及至实现了这个想法我才觉得,我其实什么也没想仔细。结婚就是一起过日子,我们住在哪儿?我儿子不是说了吗?他那没地方住。住在宋茹君的家里?她的家挺好,不但体面而且收拾的也干净,可是我从来也没想过要住在那儿,我到底了解宋茹君多少,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一个吃过见过的人,一个脑瓜儿好使的人,还是一个比我过的好的人。我对她就知道这么多,她还有什么让我不知道的?我以后就一定得知道,如果这些不知道的东西我不适应怎么办?
宋茹君的安排有点儿急,她什么也没跟我交待,可以肯定,这个结婚一定不是临时的主意,这么说她就替我做了主。
我越想心里头越虚,怎么我就光想着和宋茹君在一起,到了飞机上我才想了这么多呢?我只能给自己这么解释,儿子和儿媳妇让我觉得不安全,我是不是有逃出来的意思呢?
儿子最后没说出什么来,他只是说他以后不问这件事了,大家都安生就好。可是他心里头并不认可,我的儿子我是知道的。
儿媳妇这次能过了关,她大概暂时是没什么妖讹子了(坏主意),可是过了这件事她会不会打耙呢(反悔)呢?想起这些我不由得脊梁沟发凉,如果是过去的话,大不了我接着受他们的,受不了我可以自己找地方去,哪怕是上敬老院呢?可是现在,我要是和宋茹君结了婚,那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这不还是像我过去担心的那样,把她拖进我们家这个烂泥塘了吗?
左思右想的心里头乱了起来,就看见宋茹君走了过来。
“老祺,喝点儿茶吧。”
“哦,不是有人给送来吗?你怎么来了?”我听了纳闷儿的问。
“谁给你送?这茶是我给你沏的。”
“怎么没有,一个姑娘长挺漂亮的,还给我送咖啡呢。”
“那是飞机上,你现在坐的是火车。”宋茹君说着坐到我跟前。
听她这么一说我转过头瞧了瞧窗户外边,到处都是树,我心里想,我这怎么又坐在火车上了呢?
“你没在深圳等着我?”我问她。
“我想了想,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我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宋茹君说。
“那咱们这是上哪儿?”
“回家,咱们回北京。”
“那结婚的事……?”
“那就是说给你儿子儿媳妇听呢,你和我结什么婚?”宋茹君说。
“这还有说着玩儿的?”我问她。
“什么事都能说着玩儿,老康死了是不是真的呢?”宋茹君说。
“是真的呀,咱们送的他呀?”
“你看这是谁?”宋茹君说着转过身去,果然眼前就站着老康。
“老康,你……!”
老康乐了,可是他没说话,转身就走了,我问宋茹君:“他上哪儿去?”
“他该下车了,我也得走了,一会儿车要是再停就该你下车了。”宋茹君说着站起身来也走了。
“老先生,请您醒醒,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您系好安全带。”
我睁开眼睛一看,空姐站在我面前,我转过头看了看外边还是那么多的云彩,不同的是,我影影焯焯的看见了一片地,楼房都跟纸盒子大小,哦,我做了一个梦,深圳就要到了,我还是去要结婚。
飞机往下落,我的心却往嗓子眼儿跑,不知道是想到了结婚还是飞机的缘故。要说我年轻的时候结婚我是因为没经历,那个时候也紧张,现在找个后老伴儿我也是没经历过,这个婚也是头一次,我想不到我这辈子能结两次婚可都是头一次,您说我这样说谁听得懂?
下了飞机我随着人群走,来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我弄不清楚飞机怎么上下,只好学黄花儿鱼随大溜儿了。
也可能是正在春节里头,机场的人并不多,没走多远就到了出口,老远看见前边的栏杆站着一些人,看不清楚宋茹君来没来。
“老祺,这儿呢!”宋茹君看见了我,使劲的喊着。
宋茹君穿着一个墨绿色的呢子外套,手里还提着一个白色的小皮包,看着挺精神,她身后站着她女儿刘倩,刘倩手里还拿着一大捧鲜花,还有一个个子不算太高黑瘦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我估计是宋茹君的姑爷了。
走到出口宋茹君接过我手里的包说:“飞机晚点了?”
“我不知道呀?”我心里想,我哪有功夫注意飞机晚不晚点呢?我本来就没坐过飞机。
“祺叔,您真精神。”刘倩笑着说。
从上次给我闺女过生日我就觉得,这个闺女伶牙俐齿不认生,比我那闷葫芦的闺女有闯练。
“这孩子,怎么还叫祺叔?”宋茹君说。
刘倩吐了一下舌头叫了一声“爸!”,声音却没有叫“祺叔”的响。
宋茹君又把姑爷张宇介绍给我,四个人走出了机场大厅,宋茹君打了个车,张宇坐在前边我和宋茹君刘倩坐在后边。我心里就犯嘀咕,按照老北京的规矩,孩子要改口得给红包,我想问问宋茹君什么时候给,可是当着刘倩的面儿又不好问。想拿钱,可是钱在包里,包是宋茹君拿着。
到了饭店走进去,宋茹君说:“这是皇冠假日酒店,挺有名的,我们就住在这儿。”
什么叫皇冠假日酒店我哪知道呢?看着大厅地面亮的像镜子我走道都加着小心,我怕滑倒了。
上了电梯又吓我一跳,这电梯是个玻璃盒子,外边的景致看得是一清二楚,我本来就晕高,电梯一动我腿都软了,只好脸朝电梯门站着。
下电梯来到房间,是个铺着红地毯的套间,比宋茹君他们家都豪华,我心里想,不知道这叫不叫走运,我刚坐完了飞机这会儿又住进了饭店,北京人讲话,这就叫老帽儿(北京话,乡下人的意思)进城了。
也许是这个地方比北京热,也许是电梯吓得,我出了一脑门子汗。
“老祺,快把夹克脱了。”宋茹君说。
“妈,这就是您上次来香港买的这身衣服吧?祺叔穿上还真帅。”刘倩说。
“你怎么改不了了?刚说完你。”宋茹君听了更正着刘倩。
“叫什么没关系,叫祺叔我听着还痛快呢。”我连忙说。
“那不行啊,这可是规矩。你们先上你们的房间去,让你爸歇会儿。”宋茹君说。
刘倩跟张宇走了,屋里剩下我们两个人,宋茹君把夹克挂在衣服架上,又给我倒了一杯茶说:“怎么样?咱们就在这办婚礼还行吧?”
“真跟年轻人似地大摆大办?”我听了问。
“这个听刘倩的,是她安排的。明天咱们在这举行婚礼,后天咱们去香港待两天,然后买票回北京正好赶上初五。”宋茹君说。
“还上香港?”
“好容易你来一趟,就隔着几步路的事干嘛不去?”宋茹君说。
“对了,孩子改口我是不是得给个红包?”我想起了刚才在车上想的事问。
“不用,我没那么多的事。”
“也是,三头五百的你闺女也不一定能看上。”我说。
说着话喝了一杯茶,刘倩又敲门进来说:“妈,吃饭去吧?”
“哪吃去?”宋茹君问,
“听祺……我爸的呗。”
“怎么这么会儿又骑你爸了?”宋茹君气的说。
大伙一听全乐了。
宋茹君让我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张宇早就等在了那儿,看着我还是点头微笑了一下并不言语。
“这孩子不爱说话?”我和宋茹君走在后面问她。
“那话都让刘倩说了。”宋茹君说。
出了饭店的大门我问宋茹君:“咱们这是上哪儿?”
“去吃粤菜,顺便逛逛大街,我还想着给你买一件衬衫,你这件明天穿着不合适。”宋茹君说。
“这件我一共穿过两次,干嘛买新的?”我问她。
“明天这个场合这件就不合适了,平常穿着还可以。”宋茹君说。
“就那么一会儿值当的吗?”
“就是那一会儿才值当的呢。”宋茹君看来并不考虑我的话。
要说我这辈子没下过饭馆那是瞎话,可是去大饭馆我还是有数的几次,其中就有和宋茹君去过几回。想起上次女儿过生日宋茹君在昆仑饭店吃的就是这个粤菜,味道真的不怎么样还挺贵。
“随便儿找个地方吃点儿得了,那粤菜不怎么样?”我说。
“听孩子们的,这是刘倩请客。再说了,到了这儿来不吃点本地的风味儿你不是白来了?”宋茹君说。
到了一个气派不小的饭店,吃了一顿叫不上来名字的菜,吃了饭宋茹君对女儿说:“你们俩该干嘛干嘛去,我跟着你爸爸去转悠转悠。”
老伴儿活着的时候虽然也爱逛商店,那只是年轻时候的事,那才叫逛呢,口袋里没钱纯粹是过眼瘾。正是因为这样,提起逛商场我就头疼,为这个老伴儿跟我也闹过别扭,再次跟着宋茹君逛商场让我想起了过去。
“我是最懒的逛商场,我老伴儿过去也因为这个跟我闹过别扭。”可能是因为想起了过去,我顺嘴说了一句。
“不逛怎么买到合适的东西?逛商场也是一种休息。”宋茹君说。
我觉得应该经常提醒自己,不能碰到类似的事总是去想老伴儿,虽然宋茹君对我提起老伴儿并没有说过什么,可是我得理解她,现在我们俩要成两口子了,避讳还是应该的。
宋茹君在商场里拉着我转悠,衬衫试了好几件她仍然不满意,我是脱了穿、穿了脱弄得浑身都出了汗。
好容易挑上一件她又给我买了一条领带。
一切都弄完了走出商场宋茹君说:“咱们回去歇会儿,你坐了半天的飞机也累了。”
在和宋茹君的接触中,我们从感情上来说,与其是夫妻不如是朋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更多的是思想的交流,她明白事理,遇事能有办法是个精明人,我能从我那个矛盾百出每天唱大戏的家里熬到今天,她对我的安慰和劝解以及她的付出是关键。
想到今天就走到一起,在一个屋顶下生活,在一个锅里吃饭,我怎么也觉得和过去我对她的感觉不相符,或者我就压根儿也没准备好,除了我老伴儿我还能和另外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宋茹君,自从我和她决定结婚这一刻起,她对我是既熟悉又陌生。
“老祺,我怎么觉得你这回来话少了呢?是不是家里又有什么变化?”宋茹君问我。
“没有,孩子们都挺乐意,这坐飞机的主意还是满雨出的呢。”我说。
“我总看着你有点儿心神不定?”
“没有啊?”我嘴上应付着,心里打鼓。
我又拿老伴儿比较她,我老伴儿能干,能操持家可是她没有宋茹君有心计,虽然我老伴儿能看穿我想什么,那是她和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原因,她没有宋茹君一眼能看穿人的本事。那么,面对着这么一个精明人,这对我来说是福还是祸呢?我乐意跟宋茹君在一起,因为和她在一起我感到踏实,话又说回来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也安静不下来就叫我觉得,我这辈子还没这么晕头转向过。
和宋茹君到了宾馆房间宋茹君说:“老祺,你进里屋睡一会儿。晚上可能要来一些人,都是参加明天的婚礼的,有的是刘倩的同事,有的是张宇的朋友。”
“多少人?”我听了心里又发愁起来,这些人和我不是一个环境里的人,我怕适应不了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
“婚礼总得有一些人热闹一下,不然冷冷清清的不好。可是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俩人的朋友,我们没有熟人。”宋茹君说。
“我打听打听,明天的婚礼是什么场面,不会像年轻人那样复杂吧?”
“刘倩跟我说了程序,我们在这个饭店里租了一个小客厅,摆四桌酒席,主持婚礼的是刘倩的一个朋友,他讲几句话,我们两个人也说几句,接受一下孩子们的祝福,就这些。”
“我们讲几句话?”我听说要讲话有些着忙,因为我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过话。
“老祺,京剧大奖赛的场面你都去了,这个算什么呢?”
“那是闭着眼唱,台底下就是听的,唱完了就走人和这个不一样。”
“老祺,我发现你这次来怎么有点神不守舍似地?”宋茹君问。
“没有,这才出来多长时间?”我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儿说想家有点丢人说。
其实,我虽然没有刻意的去想过家,因为从下了飞机就没有我想的空,可是心里头觉得不管走到哪儿还是北京叫人踏实。
“去里面睡一会儿。”宋茹君说。
到了里屋是一个大的双人床,我脱了鞋躺在床上。这床是张软床,软的叫人不知道怎么呆着才好。我一辈子就睡硬板床,乍一睡在这样的床上还真的不习惯。我想最好是闭上眼睛,眼睛闭上了脑子也就清净了,不然我就又得胡思乱想。
枕头上有一股香味,这味道我熟悉,正是宋茹君身上常有的味道,显然,我躺下的这个位置是她躺过的,我又想起了那次我晕在马路上被送进医院,后来和宋茹君回到她的家里休息的时候,那枕头也是这个味道。
宋茹君走了进来,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我的身上说:“睡觉也不知道盖上点。”
“这屋里头热。”
“睡着了就着凉了,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刘倩那屋一趟。”宋茹君说完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床不舒服,脑子里乱,我不知道在床上折腾着翻了多少个身,忽然屋里亮的刺眼,我睁开眼睛。屋里亮着灯窗外已经黑了天,原来我竟然睡了一下午。
“老祺,醒醒盹儿起来咱们下去吃饭了。”宋茹君进门说。
“又吃饭?中午吃的还在嗓子眼儿呢?”我听了宋茹君的话说。
“瞧你,吃饭还有发愁的?吃不了多吃少,喝点粥。”宋茹君说。
我穿上鞋觉得有点儿头晕,我怕是血压又上来了,拿起衣服摸口袋想找点儿药。
宋茹君把毯子叠起来看着我说:“怎么了?”
“有点儿头晕。”
“带着药呢吗?”
“带着呢,闺女都给我装好了,就在口袋里。”我一边说一边摸口袋,不知道怎么着就是没有。
“看看包里有没有?”宋茹君说着拿过我的包翻腾着。
找了半天也也没有宋茹君埋怨着说:“自己知道有血压高,出门儿还不带着药。”
宋茹君说着拿出手机:“刘倩,下楼给你爸买点儿降压药去,对,快着点儿啊?”
“不见得是血压上来了,别麻烦孩子。”我听了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也真是的,一句没嘱咐到了你就忘了。”宋茹君说。
我这个命啊,可能注定是要听别人吩咐,老伴儿活着是这样,现在换上宋茹君,听口气今后还是这样。
出了里屋走到了客厅,喝了几口茶觉得好一点儿,刘倩走了进来:“妈,药买回来了,祺……我爸怎么了?”
“我看你是改不了嘴了?”宋茹君听了说。
“没事的,别难为孩子,就叫祺叔挺好。”我说。
“妈,大伙儿都来了,在楼下的餐厅等着呢。”刘倩说。
“等你爸吃了药安稳一会儿我们就下去,你先下去。”宋茹君说。
吃了药跟着宋茹君下了楼到了餐厅,果然一桌子坐着很多的人,刘倩把我和宋茹君让在桌子的主位坐下。
“妈,点菜吧。”刘倩的老公张宇说。
“你们点吧,给你爸爸点个粥。”宋茹君说。
张宇点了菜,这些菜和中午一样,还是不认识的多认识的少。
张宇给我点了一个粥,服务员托着一个盘子端了上来。
“明天结婚今天就来这么些人?”我看着一桌子人问宋茹君。
“他们都是从香港过来的,今天就住在这,明天就省得跑了。”宋茹君说。
“刘倩,这就是新郎官吧?”一个戴眼镜的胖子一口东北口音说。
“是呀,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很多人应声附和着问。
“着什么急,明天才是正日子。”刘倩说。
“今天演习一遍呀?”还是那个胖子说。
我心里头纳闷儿,在电视里看见的香港人都是卷着舌头拉着长声儿说话,怎么还有东北的口音?
“来,咱们先敬新郎官一口!”胖子举起酒杯说。
“不成,他有血压高,你们喝你们的。”宋茹君给挡驾说。
“少喝一点啦——。”终于听见了一句香港味儿的人说。
“爸,您行吗?”刘倩这回叫我倒挺痛快的。
“行!”我觉得驳人家的面子不好说。
“老祺,你可别逞能。”宋茹君不放心的说。
刘倩听了给我到了一杯茶水一样颜色的酒。
“来,咱们祝老两口新婚快乐,晚年幸福!”胖子说着站起身来端起了酒杯。
“这个人就是明天给咱们主持婚礼的。”宋茹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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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8-9-22 10:05 |只看该作者
又见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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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8-9-22 11:53 |只看该作者
恭喜大鹰老师!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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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8-9-23 06:08 |只看该作者
2
喝了一口刘倩给我倒的酒,说实话,甜巴唆的还有一股子奥香的味儿,对于我这个喝惯了二锅头的人来说,真是太难喝了。
宋茹君往我的盘子里夹了一个虾,我吃了一口什么味儿也没有。
“蘸着作料吃。”宋茹君说。
虾我是吃过,可是这跟白水煮的似地还是头一回,旁边放着一个核桃大小的碗,里面是一种粉红色的调料,如果不告诉你,你没法把它和蘸料儿联系起来。
菜挺丰盛,人也很多,让了几回酒这些人开始说他们自己感兴趣的话,与其说这是为我们准备的晚餐不如说是他们的一次聚会更合适。
肚子里满满当当,菜又不合口味,我只好喝那碗给我单点的粥。
粥碗有拳头大小,青花图案还有一层金边儿,样子挺精致。粥里有桂圆还有莲子,这我都是认识的。数了数一共三个桂圆,五个莲子。
我就想,这个时候要是给我一碗好大米熬的粥,再来一碟酱黄瓜,那才叫美呢。
俗话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各地方有各地方的吃食,我也只好入乡随俗,好歹这粥里的东西我吃过。
“刘倩,等吃完了饭你怎么安排?”还是那个胖子问。
“你说呢?”刘倩看了看我们又朝胖子问。
“这样,一会儿咱们找地方喝点咖啡什么的,再去唱会儿歌怎么样?”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响应。
“谁花钱?”刘倩问。
“谁花钱,我们都是冲着你妈的好日子来的,你怎么也得招待招待吧?”胖子说。
我一听还要有事心里头犯愁,用眼睛看了一下宋茹君,宋茹君并没看我而是和旁边的一个女孩聊天。
“听说老两口不都是唱京剧的吗?正好给我们展示展示,他们是南方人听不懂,可我是北方人。”胖子说。
“妈,怎么样?”刘倩问宋茹君。
宋茹君听了看着我,我赶紧说:“你们要去就去吧,我可是不去了,这一天挺累的,明天还有事呢?”
“对,你们年轻人去吧,我跟你爸爸得回去歇着了。”宋茹君说。
总算熬到吃完了这顿饭,刘倩带着大伙儿去唱歌,我和宋茹君走出餐厅。
“老祺,你什么也没吃呀?”宋茹君说。
“不吃我这肚子里还涨得慌呢,我不是喝了一碗粥吗?”
“肚子胀别马上回去躺着,咱们先去遛遛。”
我真后悔说这句话,本来是盼着回去歇着,这句话招出任务来了。
“上哪儿?”
“瞧你,跟要打仗似地,这个饭店后头是一个花园,挺安静的,咱们在那转一圈儿再回去,消化消化食儿。”宋茹君笑着说。
到了花园,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都有什么。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灯光把路照的挺清楚,这鹅卵石铺的路让我想起了故宫的后花园就是这样的路。
“老祺,给家里打了电话没有?”宋茹君问。
她这一问我想起来了说:“到了这个地方往家打电话就是长途加漫游,电话费挺贵的。”
“买的起马还配不起鞍子,你又不是天天打长途,告诉孩子们一声省的他们惦记着。”
我一摸口袋,手机还忘在饭店的房间里,宋茹君把手机拿出来递给我。
电话通了,是满雨接的:“爸,您到深圳了?”
看来我打不打其实是没关系的,他们要是想着我早就给我打了。深圳再远也是中国,我都出来一天了,他才问我是不是到了,这说明他们并没把我十分的当回事。
想到这我说:“这么长时间到美国都差不多了。”
“爸,您在那儿怎么样,住在哪儿了?”满雨问。
“住在一个挺大的饭店里,好着呢!”我也气气他。
旁边听见小孙子在嚷:“爷爷,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说句实话,这些大人我还真的没想,听见小孙子的声音我动了心。
“你把电话给我孙子。”
小孙子告诉我,儿媳妇没在家去了姥姥家,小孙子真的想我了,不住嘴儿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满雨接过电话说:“沈洁她爸年前住了院,到春节也没能出来,看来是不太好她挺着急的。”
听说亲家住了院我心里也着急,想起了老伴儿住院的时候,儿媳妇一面都没露,这真是多远是多远。
大概满雨也想到了这一点说:“爸,我可没去。”
听了他说这句话我心里来了气,好像我不让他去似地,你说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糊涂儿子?
“你应当去,人都有两层父母,这还有一报还一报的?”
满雨又告诉我,顺芳跟着葛群去了欧洲旅游去了,拿着宋茹君的电话,我也不好意思聊太长的时间,虽然我们已经是一家子,可是心里头总也是不落忍,又嘱咐了儿子几句挂断了电话。
“谁上欧洲了?”宋茹君问。
“顺芳跟着葛群。”
“他们俩我看是成了。”宋茹君说。
“我说他们没人惦记我你还不信,儿子在家喝小酒,媳妇去看护老父亲,闺女和男朋友去旅游,这让我想起了红楼梦里的好了歌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的父母古来多,孝顺的儿孙谁见了。”
“老祺,怎么感慨起来了?他们都挺好的不就得了?”宋茹君说。
给儿子打完电话,和宋茹君回到了饭店里。
“老祺,去冲个澡。”宋茹君一边忙着沏茶一边说。
女人再怎么不同她们共同的地方还是多。宋茹君跟我说话的态度就跟我死去的老伴儿一样,她们的口气里都有命令的味道。我老伴儿也是经常发布这样的命令,老祺,理理发去,都成了长毛鞑子了!
我走进里屋从包里拿出换洗的衣服走了出来,直接朝卫生间走去。
“你拿着那么多衣服干吗?”宋茹君看着我说。
“换呀?”
“你放在里面不都湿了?”
“那怎么办?”
“出来再穿呀,这么大人了,怎么这点儿都转悠不开,再说了,你没带着睡衣吗?”宋茹君说。
说句实话,我穿睡衣睡觉还是在儿子那学的,不仅是因为他们睡觉穿着睡衣我只好入乡随俗,更主要的是,我要上趟厕所不能穿着背心裤衩在屋里逛游,还有儿媳妇呢?
在这之前,我住平房的时候,冬天就是秋衣秋裤,夏天就是背心裤衩,热急了就光着膀子,我们院子里的老林干脆就光着屁股睡觉。
尽管我在儿子家里穿了那么长时间的睡衣,可是这次出门还是没想着带来,看来一个人的习惯是多么的不好改?
现在听见宋茹君问我我只好说:“没有,忘了带了。”
“那就别穿了,里面有浴巾,洗完了就把它围上出来吧。”宋茹君说。
想着洗完澡腰里围着一个浴巾走出来,当着宋茹君的面儿?我开始发起愁来。宋茹君现在是谁?她是我媳妇儿,按说我是不应该有顾虑,可是这媳妇现在还是名分,我觉得我还是没有真正的进入角色。
“愣着干什么?赶紧洗,洗完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还得忙和一天呢,你洗完了我好去洗。”宋茹君说。
我听了转身朝浴室走去,宋茹君走过来拿过我手里的衣服说:“怎么还拿着它,你今天也没喝多了酒,怎么晕头转向的?”
走进浴室,架子上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雪白的浴巾,洗手池子的水龙头都是金色的,锃光瓦亮。还有一个大镜子也擦的一尘不染,浴盆刷的干干净净。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在这样的浴室里洗过澡。过去的时候是去澡堂子,后来在儿子家是去卫生间,那里没有浴盆,只有一个喷头而已。
脱了衣服挂在门后的挂衣钩上,打开水龙头一股热水喷涌而出,我想找香皂可是就是没有。在儿子家,我洗澡就用肥皂,最多了用香皂,儿媳妇摆在镜子下面的瓶瓶罐罐我是从来不用的。
现在,镜子底下那个大理石的台子上面同样是摆着很多瓶子,我想这大概就是洗澡用的。我打开瓶子拧开盖子倒出一股蓝色的液体,放在头上开始起泡,就这样,我用了半瓶子这种玩意儿,冲的时候总觉得浑身滑出溜的,好像永远都冲不干净。
对付着洗完了,按照宋茹君说的,把浴巾围在腰间走出了浴室,宋茹君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站在门口开始犹豫起来。
“还不赶紧换上穿上裤衩背心,一会着凉了!”宋茹君说着拿着我的衣服站起身来。
我赶紧拿过衣服朝里屋走去,换上衣服长出了一口气。
宋茹君跟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插在桌子上的插座上说:“你坐这我给你吹吹头发。”
我坐在桌子前的凳子上,宋茹君站在我身后,吹风机呜呜的响着吹出一股热风来。
“你的头发还挺厚实的。”宋茹君一边吹着,一边用手理着我的头发说。
“是,我的头发茬还硬呢。”我搭讪着说,可是浑身的不自在。
没一会儿,头发吹干了,宋茹君说:“出去喝茶去,穿着点衣裳。”
我站起身来披上衣服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喝茶。宋茹君没一会儿也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睡衣朝浴室走进去。
这就是说,从今天起我就真的正式的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不用说我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可是心里还是扑腾。电视里演的什么我一点儿也没看明白,茶水什么味儿的一点也没喝出来,脑子里就像是开了锅,我到底要想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宋茹君在里面说:“老祺,浴液你怎么一点儿也没用?”
“用了,那蓝色的不就是?”
“那是洗发水儿!”
听了宋茹君的话我知道我可能用错了,但是我没用过浴液,所以我也不知道这错了有什么后果,是不是洗不干净呢?怨不得我老觉得浑身跟没冲干净似地呢?
电视里开始了晚间新闻,大概报道的是过节的情景,还报道了几处火灾和伤者,都是鞭炮惹的祸。想起了鞭炮自然又想起了小孙子,他最爱放炮仗,我得提醒一下满雨,这糊涂虫在家喝小酒,别再把孩子耽误了。
想到这起身站起身来到屋里,找到手机给满雨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就是没人接,大半夜的他们爷俩能上哪儿呢?可是这个时候睡觉又早点儿,又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心里头开始嘀咕起来。
“老祺,去里屋把桌子上那个粉色的瓶子给我拿过来!”宋茹君的声音夹杂着淋浴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
我听了站起身来进了里屋,桌子上果然有大大小小颜色不同形状不同的瓶子,有玻璃的也有塑料的,粉色的就有两个。
我拿起一个看了看,居然都是外国字,并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我心里想,把这两个都给他拿过去,反正总有一个是对的。
我老伴儿一辈子没有工作,所以她不能像我似地能在工厂的澡堂子洗澡。冬天就是打一盆热水,先洗头后洗身子。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出去,找街坊聊聊天或者出去大街上转一圈儿,这倒不是躲避什么,因为屋子小,一盆热水满屋子热气,人在屋里呆着特别难受,好像浑身都是潮的。
到了夏天,老伴就简单了,除了平日洗头,晚上打盆水在屋里擦擦身子,那个时候我大多数的时候都已经是睡了觉。老伴肯定不为了躲避我,而是院子太小,出来进去的都是人,要等到街坊睡了觉,即便是这样也要拉上窗帘或者关上灯。
“老祺,给我擦擦后脊梁。”老伴儿有的时候也是这样吩咐我。
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儿,在她们做事的时候总要忘点什么或者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惜,我老伴儿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在一个专门洗澡的地方洗澡,而是一个大铝盆,平日这个铝盆就放在床底下,我一想到它就仿佛听见那铝盆从床底下拉出来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老祺,找着没有?”浴室里又传出宋茹君的声音。
虽然我只说想了很短的时间,因为脑子里想的永远都比说出来的快。
“来了!”我听了赶紧走出里屋。
走到浴室的门口站在那,心里想,怎么给她呢?忽然想起了个办法,把瓶子放在了门口的地上。
“放门口了!”我说了赶紧转过身走到客厅里。
门开了,我看见宋茹君带着一个塑料罩的头和光着的膀子。
“怎么给我放地下了,这个不是,这个才是。”宋茹君拿起瓶子说。
“那上面没有中国字儿,我不认得。”我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说。
“把这个拿回去。”宋茹君站在门口说。
我赶紧站起身头都没敢抬,接过瓶子又放回了里屋的桌子上。
宋茹君在里面洗澡,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心里还惦记家里儿子不接电话的事。宋茹君洗完澡,我们就一定得回到房间里去睡觉,洗完澡睡觉是个再普通的事不过了,可是今天这个觉怎么睡?
我听说过老年人再婚,也听说过一些这样的人遇到的困难,比如孩子问题,财产问题,双方的生活习惯和性格问题,可是没人说过睡觉的问题,特别是第一次这个觉怎么睡的问题。也可能别人认为这不是个问题,因为双方都是结过婚的,可是在我看来这还真是个问题,而且,和上面说的几个问题相比较,这个问题还是特别难解决。
孩子的问题可以想开了,因为不是一个窝里的自然是有合不来的事情,少接触,少来往,少干涉也就是了,因为我们这样年龄的人的孩子都不用背着抱着了。
财产的问题我基本没有,因为我没有财产,把钱分了以后,我除了退休金真正是房屋一间地无一垄,宋茹君有房子,她也说过,这房子能住到到我们俩都走了,这房子才是她女儿的,这也不是问题。
性格问题好解决,我一辈子都没跟我老伴儿吵闹过,我现在就更不能够了,先别说对宋茹君的了解,就是我这个多年让老伴训练出来的服从也能保证这一点。
生活习惯就更好办,我是个生活简单的人,吃饱穿暖就可以,由于过惯了穷日子,真正的好东西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好吃?来深圳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穷人有什么不好,起码给自己少找了很多的麻烦,少了很多的苦恼。所以古人说“不贵难得之物”看来不是没道理。
现在这个睡觉的问题来了,没听说过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可是还必须得解决。思来想去就是没主意。宋茹君已经不是那个跟我一块儿唱戏的小宋老师,她现在是我老婆,不跟老婆睡觉这不像话。
虽然,老年人走在一起更多的是相互照应,可是夫妻之间的恩爱也是一个方面。何况她也说过,如果让她搭帮过日子她是不会再嫁的,她要一个有感情的丈夫,要一个有血有肉有实际内容的家庭。
这让我想起了我结婚的那天晚上。
三十多年前,我和老伴结了婚,那个时候我的父母还在,家里头就是一间房子,结婚摆喜宴还是借了老林和街坊们的房子招待客人。
为了我结婚,父亲把本来不算大的一间房子用木板隔出一大半做新房,那木板薄的,放个屁都能听见。
吃完了酒宴收拾了家伙,还了桌椅板凳送走了帮忙的人已经是半夜。父母累的早就睡了觉,我和老伴进了洞房。
说起那间洞房可真够惨的,就是把墙刷了白,顶棚是重新糊的以外,一张床是我父亲用木头打的,一个衣柜是发的票儿买的,其他就没有什么了。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房顶上的灯泡用一个红纱做了一个罩,所以,老伴儿的脸看上去老像害臊似地红彤彤的,再有就是床头上贴的一个喜字。
新床单,新被子在床上码放的整整齐齐,老伴儿跟着我们收拾完东西也累的够呛。
那天晚上我也是挺紧张,因为那个时候的人都傻,虽然男女在一起跟小孩吃奶似地不用教给属于天性,可是必定是没有经历过,老伴儿坐在床头上脸儿朝着墙,我坐在地上的小马扎上抽烟,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老伴儿那个时候年轻,一条大辫子又粗有黑,后来有了孩子才剪掉,我记得那根儿辫子卖给收破烂的买了五毛钱。那个时候五毛钱能够一家子吃两天的菜钱,可见老伴儿的辫子有多粗多长。
“睡吧,累一天了。”我跟老伴儿说。
“你小点儿声儿。”老伴儿小声的说,一边说一边还看那堵木板墙。
说完话我就脱了衣服,老伴儿脱了鞋上了床挪到里边铺上床,那个时候也是个冬天,屋里没火,因为已经没有放炉子的地方,木板墙上边没有封死,就是靠着父母那边的炉子通过来热气儿。
我钻进了被窝,老伴儿坐在床上不动弹。
“赶紧脱了衣裳睡吧?”我说。
“你把灯关上,甭管我。”老伴儿说。
我又下了地把灯绳拉过来栓在床头上,躺下来看着老伴儿还是不动弹。
“脱了衣裳啊?”我说。
“你得先把灯关了。”老伴儿又说。
我欠起身子拉灭了灯,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只听见老伴儿“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
直到后来老伴儿一直是这个毛病,只要上床睡觉就一定要关了灯。还有一条也是她多年的习惯,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也从不说话,因为这是多年住那个半间屋子怕父母听见造成的。
想起那个时候,我虽然也是紧张,激动,可是并不犯愁,从关了灯老伴儿脱衣服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成了一个人。
可是今天和那个时候比,有紧张的成分,更主要的是发愁。我想不如就在这看电视,等宋茹君洗完澡出来进了里屋,她睡着了我再进去,好歹是要混过这一宿,慢慢的习惯了再说下一步。
果然如我所料,宋茹君从浴室出来忙忙叨叨的往里屋走,我心里踏实了一点儿。屋里传出了吹风机的声音,显然是她在吹头发。我虽然看着电视,耳朵却不听使唤的往里屋跑。
过了一会儿吹风机停了,又听见瓶瓶罐罐磕碰的声音。
“老祺,进来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又过了一会儿宋茹君在屋里喊我。
“你先睡,这电视节目挺好看,我再看会儿。”我应声说。
“看什么电视,你懂得英文?”宋茹君说着站在里屋的门口。
我一看,电视里说的都是外国话,原来我刚才光顾了瞎想,手里拿着遥控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播到了香港的英文台。
看见宋茹君站在门口我也只好站起身来,跟着她走进了里屋。
走进屋里觉得灯光比刚才暗了很多,我才注意到,原来床头的上方有一个灯在亮着。宋茹君坐在床上,穿着一件浅粉色的睡衣,领口和袖边还有一寸多宽紫红色的边在灯下闪闪发光。她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瓶子,我认得出来,这是刚才她叫我拿回来的那个。
“老祺,给你涂点润肤露。”宋茹君说。
“抹它干嘛?”我纳闷儿的问。
“年纪大了,皮肤分泌油脂就少,特别是洗完了澡皮肤容易干燥。涂上这个就好受的多而且还滋养皮肤。”
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话,我连擦脸油都没抹过。那个时候在工厂干活,修车老是要洗零件,手总是跟汽油打交道,冬天容易干裂,我往手上涂过凡士林。我老伴儿倒是总往脸上涂一种叫“万紫千红”的雪花膏,后来这种雪花膏没有了到处买不到,她后来抹什么我也没注意过,但是也没看见洗完澡还要往身上涂什么润肤露。
宋茹君面色好,皮肤光润,所以显得年轻,我想除了天生的原因以外,大概和她经常做这样的功课有关系。
“往哪儿涂?”我不知所措的问。
“往你嘴上涂,老祺,我发现你这次来深圳怎么跟丢了魂儿似地?”宋茹君有些不满意的说。
“我就是不知道洗完澡还得涂这玩意儿,刚才那个洗澡的水就叫我难受了半天,好像永远都冲不干净,这刚好点儿了,又涂这个?你自己涂吧。”
“你刚才洗澡用的就不是浴液是洗发液,而且宾馆里的东西不能是好的,只能是凑合用。再说,你不会连浴液也不知道吧?你在家里儿子儿媳妇用的是不是也是这些呢?”
“我从来不留神,我就是用香皂洗洗就完事。”
“你上床来说话,站在那跟柱子似地。”宋茹君说。
我上了床靠着床头半坐着,宋茹君问我:“老祺,你习惯睡哪边儿?”
在家里,由于屋子小,我的床一边是靠墙的,我就睡在不靠墙的那边,为的是起夜下地方便,老伴儿睡里边儿,她觉得那样暖和安静。
现在,这个床是放在中间的,从哪儿下地都方便,于是我说:“我睡哪儿都行。”
“那要是让你睡地上呢?”宋茹君说。
“睡地下也成,这么厚的地毯保证不硌得慌。”
“傻老头儿,快别废话了,我给你抹上这个咱们就睡觉。”
宋茹君说着从瓶子里倒出一股白色的液体在手心上:“把衣服脱了,赁的?”
脱了秋衣秋裤,身上就剩下了背心裤衩,弄得我脖颈子都直了,浑身的不自在。
宋茹君好像没注意我的表情,先涂我的后背,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香味弥漫开来。你还别说,涂上以后身上就是舒服了很多。这些年,我一洗澡浑身就痒痒,大概就是她说的皮肤干燥的原因吧?
宋茹君又倒了几回那种润肤露,涂完了后背把瓶子递给我说:“你自己涂别的地方。”
“哪儿都涂吗?”
“除了脸,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宋茹君说。
怎么回事?我心里想的怎么回事就是想告诉她,我也说不清楚。
我像宋茹君那样把润肤露倒在手心里,胡乱的往腿上涂着。
“不行,你得揉搓几下,这样才能渗透在皮肤里,你别糊弄。”宋茹君说着用手开始搓是我的大腿。
“别……别,我自个儿来。”我手忙脚乱的说。
好容易抹完了,我拿过脱下的秋衣秋裤正要穿,宋茹君说:“还穿上干嘛?这屋里还冷?”
“我……我有点儿别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想还是说了好。
宋茹君掀开被子并没说话自己先躺下,我也跟着躺下来。
“我关灯了?”宋茹君说。
“好!”
宋茹君探着身子拧了一下床头柜下面的一排按钮里的一个,头顶上的灯灭了。
我们俩谁也没说话,我知道她没睡,我也睡不着。窗帘没有拉上,所以街上的灯光能够照射进来。
外边很安静,偶尔有街上汽车跑过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宋茹君侧过身去,我发现她的肩膀在抽动。
宋茹君没说话,我发现她在哭。
“怎么了”我搬了一下她的肩膀问。
宋茹君顺势转过身子把头扎在我的胸前抽泣着说:“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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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3 06:0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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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3 06:09 |只看该作者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8-9-22 11:53
恭喜大鹰老师!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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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3 09:1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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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3 09:12 |只看该作者
继续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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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4 06:3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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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窗外一阵阵汽车的噪音吵醒的,屋门关着,宋茹君躺着的位置是空的,我听见外边有人说话。
“倩倩,这头发盘的是不是太高了?”这是宋茹君的声音。
“妈,这才好看呢,显得精神!”
“太太,这样的发式在香港很流行的。”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不出来是谁。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时不知道是起来合适还是躺着。宋茹君昨天的表现说明,她虽然表面上有说有笑显得胸有成竹,其实她的心和我一样的没底,她是不是也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外边不断的有吹风机的声音在响,看来宋茹君在忙和头发。又过了一会儿,吹风机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好啦,太太,看看满意不满意?”还是那个舌头伸不直的女人说。
“我看挺好的,妈,这可是这个饭店发廊里最好的理发师。”刘倩说。
“就这样吧,反正就是今天的事,完了也就没用了,只当是上台。”宋茹君说。
一阵脚步声宋茹君推开了门走进来,她盘了一个头发,脸上看来也下了不少的功夫,虽然显得更年轻可是有点打扮太细致的感觉。
“老祺,还不起来,赶紧出去洗漱,就着刘倩请来的理发师给你吹吹头发,然后咱们下去餐厅吃早饭。”宋茹君说着掀开了被子。
“我还用捯饬?”
“那怎么不用,我跟谁结婚?你看你的脑袋后面压得,头发都翘起来了。”
我起来穿上衣服,那个理发师和刘倩正在说话,看见我出来俩人停止了说话看着我。
我赶紧跑到卫生间刷牙漱口洗脸,门外宋茹君说:“一会你再给我先生吹吹头发。”
“好呀,不过,我看先生的鬓角有些白发,是不是要染一染才好?”理发师说。
“随你怎么弄,弄好了就行。”刘倩说。
“那样功夫就得长,倩倩,你去下楼给我们把早点弄到房间来,你别老盯着他,他不好意思呢。”宋茹君说。
我出了卫生间,理发师马上把我按到椅子上开始忙和,又是染鬓角又是修理头发,然后又吹了一顿,宋茹君前前后后的在四周不断的指挥着,约莫有半个钟头的样子总算是完了,刘倩端着早点走了进来。
收拾完了吃早点,正吃着那个昨天要刘倩请唱歌的东北胖子走了进来:“刘倩,都准备好了没有,客人可来了不少了,你下楼去迎一下,婚礼九点钟准时开始。我来说一下婚礼的程序,一会儿你们站在拐角处,听到主持人喊新郎新娘入场,然后主持人开始主持你们的婚礼,你们讲几句话,最后接受儿女的祝福。”
胖子说完匆匆的走了,刘倩也跟着下了楼。
“老祺,快吃。”宋茹君把一杯奶递给我说。
吃完了早点,宋茹君拿出在商场里给我买的新衬衫和领带,我拿着领带不知道怎么办。
宋茹君走过来给我系好了领带我说:“这玩意儿嘞在脖子上喘不过气儿来。”
“那也得带,你不是说就那么一会儿吗?一会儿还坚持不下来?”宋茹君说。
换好衬衫扎上领带宋茹君站在我跟前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说:“老祺,你照照镜子看看怎么样?”
我站在穿衣镜前看了看,俗话说,人是衣裳马是鞍,我也觉得我变的利索了很多。
镜子里,宋茹君站在我旁边笑着说:“行,我的老头挺精神的。”
“妈,快一点儿呀?”刘倩推门进来说。
我和宋茹君走出房间,站在电梯前等电梯的时候,心里砰砰的跳,我参加京剧大奖赛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下了楼到离举行婚礼的餐厅不远的地方,能看见里面人来的很多,熙熙攘攘的。
“妈,别往前走了,就站在这儿。”刘倩在后面说。
“干嘛站在这儿?”宋茹君问。
“不是说了吗,听到主持人说喊你们入场你们再进去。”刘倩说。
有人抱过一大捧鲜花塞在宋茹君手里,餐厅的门口还站着很多的人,都是看热闹的,还有好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里面传出主持人的讲话声,大概都是些欢迎参加婚礼之类的客套话,我此时后背全湿了,哪还有心思听他说的什么。
宋茹君倒是满镇定,一手搀着我的胳膊,一手抱着鲜花,全神贯注的听着里面的讲话。
“好,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下面让我们有请新郎新娘入场!”
随着胖子的一声令下,音乐响了起来,我不知道这音乐是什么,可是听了挺庄严,我的腿也抬起了老高的往前迈步。
“放松点儿老祺,这不是阅兵式。”宋茹君小声的说。
走到餐厅的路也就是二十多米,可是我觉得特别的长似地。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往我们身上扔花瓣儿。
餐厅的尽头是一块空地,临时搭起了一个不高的台子,墙上挂着一个大喜字,虽然只有四桌酒席,人却是满满的,可谓是座无虚席。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我和宋茹君走到了台子上,我拿出参加京剧大奖赛的心理状态,眼睛只看着前方,尽量不看台下,只是这角色换了,我不是《二进宫》里的兵部侍郎杨波,是宋茹君的丈夫,宋茹君也不是娘娘李艳飞而是我的老婆。说实话,虽然台下面的人远比大奖赛的观众少的多,可那阵势对我的压力一点儿都没觉得小。
“大家看到了,新郎是英俊潇洒,新娘是漂亮大方,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主持人满嘴跑火车的说。
台底下一阵掌声,还夹杂着几声口哨的声音。
“下面进行下一项,我要问新郎和新娘几句话。”
胖子说完走到我和宋茹君的面前:“首先我要问问新郎,你爱宋茹君女士吗?你愿意娶她为你的妻子并白头偕老吗?”
我心里想这不是废话吗?我不乐意我和她结什么婚?
“愿意。”
“回答的不全面,声音也太小,请你对台下的嘉宾大声的说。”胖子说。
“愿意!”费了九牛二虎的劲我从嗓子里挤出这两个字。
“好,我们再来问问新娘,你乐意嫁给祺瑞年先生做你的丈夫并和他白头偕老吗?”
“我愿意!”宋茹君的声音比我的大的多。
“下面进行婚礼的下一项,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胖子喊道。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程序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并没买戒指。
“我忘了这个了。”我小声的对身旁的宋茹君说。
“别说话,一会儿有人给你送上来。”宋茹君也小声的说,眼睛并没看着我。
果然,一个女孩子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两个放戒指的锦盒,看来宋茹君是把什么都想到了,可是这个戒指我没给她买的确是不应该,我心里想,无论如何我也得想个法子给她补回来。
我们俩打开锦盒拿出戒指,我给宋茹君套在手指上,宋茹君也给我戴上戒指,大概我这干活的手指头太粗,宋茹君戴了老半天总算是戴上了。我一辈子没带过戒指,戴在手指头上挺别扭。
“下面进行婚礼的下一项,新郎亲吻新娘。”胖子的提议立刻在台下引起了反应,大家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这不是捣乱吗?光天化日之下让我跟她亲嘴儿?我觉得我脑门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这个就免了吧?”我对胖子说。
“不行,一定要亲!!”台下的人嚷嚷到。
没办法,我只好搂过宋茹君,就在那一瞬间我心里忽然百感交集,我想起了老伴儿没了的那些日子,是宋茹君帮着我走到了今天。
“老伴儿,我真的从心里感激你。”我搂着宋茹君在她的耳边说。
是呀,想想我和她认识以来,她为我和我们这个家遭了多少罪,我偷着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里有泪花在闪动,让我想起了她昨天晚上哭的样子。
“不是拥抱,是接吻。”台下有人在喊。
有了刚才的那个一闪念,此时我的心里反倒放松起来,我亲了宋茹君一下,台下一片掌声。
“下面进行婚礼下一项。”
我真是怕了胖子这句了,听了腿都发软,谁知道他的下一项是什么?
“下面请新郎官给大家讲几句话。”胖子话音一落,台下鼓起掌来。
我最怕的就是这一手,我这一辈子也没在大庭广众下讲过话,一时愣在那不知道怎么好。
“老祺,快点儿呀?”宋茹君小声的说。
“好像祺先生还不太好意思,没关系,按照二位的岁数你们是我们的长辈,你说几句嘱咐我们的话也行。”胖子说。
我心里想,豁出去吧,反正今天是脱不了啦。
“我感谢大家来捧场,感谢女儿刘倩、姑爷张宇给我们俩准备了这么隆重的婚礼。虽然我们都是这个岁数了,可婚姻还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我老伴儿把我从孤独和家庭矛盾中解救出来,我是一万个感激她。
戏里头唐明皇有一句词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飞我是飞不动了,可是我保证一辈子都守着老伴,一辈子对的起她,完了!”
“好,讲的非常好,现在请二位的子女上台来祝福父母。”
刘倩和张宇捧着两大捧鲜花走了上来,那鲜花不但好看而且货真价实,惦着足有好几斤重。
“爸,妈,祝你们二老健康长寿,幸福美满!”两个孩子说。
刘倩看来挺激动,和妈妈拥抱在一起娘俩都哭了。
“好,现在进行婚姻最后一项,新郎和新娘喝交杯酒。”
交杯酒我不陌生,无论是过去的老年间还是戏里头都有,只是没实践过,端着酒杯绕了好几回胳膊都没绕对,台底下一阵笑声。
“我宣布,祺瑞年先生和宋茹君女士二位婚姻庆典礼成!”
随着胖子一声喊,总算是结束了。
下了台就剩下吃了,刘倩说:“妈,你们不用挨着桌子敬酒,我们俩替你们去敬酒,你们也歇会儿。”
“能饶了我们吗?”我问她。
“我都说好了。”刘倩说。
虽然没有去敬酒,可是桌子上的人都过来敬我们,我想,大喜的日子,推推搡搡的不合适,爽的就来个来者不拒。
一个是早晨起来的早点不顺口,加上这些日子也没正经吃什么,再有就是这个酒喝不惯,几轮下来我已经有点喝多了。
“老祺,小心你的血压。”宋茹君提醒到。
“没关系,今天是好日子,我得喝,喜酒不醉人。”我说。
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天已经黑了,我是躺在房间里。屋里黑着灯,我的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你们也是的,他这么大岁数又有血压高,干嘛死乞白咧的灌他?”屋外宋茹君的声音。
“妈,我看他将来能对您好,您看他搂着您这个亲热劲儿的,刚开始不好意思,后来吃饭的时候放开了哈哈哈!”这是刘倩的声音。
“喝多了呗,把嘴上那点儿油全蹭我脸上了。”宋茹君说。
听了他们的话我觉得不好意思,这么说我是酒后无德丢了人了?
此时我就觉得头晕脑胀,加上难为情不好意思起来,只好翻了个身打算再躺会。
“我听见屋里有动静,怕是你爸爸起来了,我进去瞧瞧。”屋外的宋茹君说。
门推开了,宋茹君走到我跟前低下身子看了看,我睁开眼看了看她说:“丢人了?”
“说了不让你喝这么多,不听话呀?能起来吗?能起来出去洗把脸漱漱口,一会喝点稀粥。”宋茹君说。
我坐起身来,忽然想起昨天给儿子打电话的事。
“我手机呢?”
“找手机干嘛?”
“我得给儿子打个电话,昨天就没接,我心里头闹得慌。”
宋茹君把手机递给我,我拨通了号码,满雨接了电话。
“爸!“
“昨天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我上小江他姥姥那儿去了。”
“他姥爷怎么样?”
“没了!”
“多咱的事?”
“昨天晚上,我着急走没带着手机。”
“可惜了儿的,我得回去看看。”
“您待着您的,这儿有我呢。”
“什么时候发送(北京话,意思是葬礼。)”
“后天。”
挂了电话宋茹君问我“怎么了?”
“小江他姥爷没了。”
“啊?多大岁数?”
“还没我大呢,老伴儿,我不去香港你自己去得了,陪着闺女多待几天,我想回去了,我儿子你是知道的,是个废物点心不会应对事,我有点不放心,我和我那老亲家平日里感情也不错,我得送送他。”
“让刘倩定机票,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宋茹君说。
虽然刘倩不情愿还是订了机票,第二天早晨,刘倩送我们到机场。
宋茹君看到只有刘倩一个人问:“张宇呢?”
“昨天就回香港了,说有点儿事。”刘倩撅着嘴说。
“什么事连这么点儿功夫都没有了?”宋茹君不满意的问。
“孩子们都忙,让他们忙他们的。”我说。
“你们俩闹别扭了?”宋茹君问。
“我们移民澳大利亚的手续办好了,可我不乐意去。”刘倩说。
“为什么?”宋茹君问。
“那样您要是来看我就远了,可他非得乐意去。”刘倩说。
“我你不用担心,有你爸爸呢,你们俩好好的就行了。”宋茹君说。
到了北京已经是上午的十一点种,我心里开始发起愁来。按理说,我现在和宋茹君是夫妻,我们去看望亲家应该是一起去的,儿子虽然不再反对我们的婚姻,因为他看出已经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加上我答应把钱给他们分了。可是我知道,他心里不认可,我怕万一我们俩一起去,他会说难听的话,再有我又不知道亲家母对这样的事怎么看。如果不让宋茹君去,我又怕她多想,于是左右为难起来。
打车的时候宋茹君问我:“老祺,你是先去你儿子那儿还是先跟我回家?”
看来,宋茹君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没提起跟着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能猜透我的心思。
“我先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好,晚上早点儿回家吧。”宋茹君说完打了一个车自己走了。
“晚上早点儿回家”,这句话听着心里头真暖和。自从老伴儿死了以后,我就没有了家。现在,我的生活里又有了伴儿,想起来心里甜滋滋的。
又想起这才多长时间?先是我的老伴儿,接着是老林、老康、现在又是亲家,我身边的这些人接二连三的走了,这真让人心里堵得慌。生活就是这样,苦辣酸甜都等着你呢。
下了车直接奔了家,年的味道还是很浓,街上张灯结彩的,每家的门前都贴着福字。
我用钥匙打开门,屋里头盆朝天碗朝地,这不是儿媳妇的风格,可见因为这件事她都没顾得收拾屋子,我那儿子就更甭说了,是个扒窝儿吃扒窝睡的主儿。
满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我进门说了一声:“爸,您回来了?”
“爷爷,您怎么才回来?”小孙子听见从小屋里跑出来说。
“爷爷这才去了两天。”我搂着扑过来的小孙子说。
“爷爷,告诉您一件事,我姥爷死了。”小孙子说这句话跟说一件普通的事一样的表情。
“沈洁没回来?”我问满雨。
“从初一那天听说病重就没回来,现在在家陪着她妈呢。”满雨说。
“小江他姥姥怎么样?”
“老哭,也起不来床了,谁劝也不成。”
“那是呀,谁的人死了谁不伤心。”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老林的媳妇张玉琴,那个时候老林死了,张玉琴不就是起不来炕吗?
“爸,您吃了饭了吗?冰箱里还有饺子呢。”
“我先不吃呢,我去他姥姥家看看去。”
“爷爷,我也跟您去!”小孙子听了说。
“你在家待着,爷爷去一会儿就回来。”我说。
出门坐车心里直感叹,您瞧我这命,这边结婚那边去赶丧事,我是不是天生就应该不能过好日子呢?
到了小江姥姥家,敲门走进去客厅里很多的人,看来都是来办丧事的,可是我一个都不认识。靠着墙设了供桌,上面摆着亲家的相片、水果、点心等贡品,香炉里的香冒着青烟,两边还插着两根白蜡冒着火苗。
“这位是……?”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我看了看这个人,长相跟死去的亲家有些相仿,心里琢磨是不是他的兄弟一类。
“我是小江的爷爷,沈洁的公公。”
“哦,亲家来了,快坐着歇会儿,我是我哥哥的兄弟。”果然不出所料。
“等着我给亲家上一炷香。”
我给亲家上了香鞠了躬,正在这个时候沈洁从屋里走了出来,两只眼睛哭的红肿。
“爸……!”
“快别哭孩子,你妈怎么样了?”我安慰着满眼是泪的儿媳妇。
“在屋里躺着呢,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沈洁抽泣着说。
“领着我瞧瞧她去。”我说着跟着沈洁走进里屋。
亲家母平日是个爱说话的人,有点儿矫情,现在躺在床上脸色灰白早已没了往日的精神。
“妈,我爸来了。”沈洁说。
亲家母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说:“亲家……!”
“快躺着。”我连忙按住要坐起来的亲家母。
这一幕又让我想起了老林死后张玉琴的样子。
“什么时候的事呢,头年不是好好的吗?”我问亲家母。
“初一的事,这死老头子,过年都不让我们踏实。三儿,快给他爷爷倒杯水。”
“不用忙,我不渴,事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该通知的都通知了,他老家也没有人,就是一个兄弟还有几个侄男望女,我也没有儿子就叫他全权代表了。”
“什么时候发送呢?”
“原本想过了节,可是不能让老家来的人老等着,就定了明天。”
“在哪发送呢?”
“在平房火葬场。”沈洁说。
“好,我明天也送送他。”
“亲家,你就别跑了,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来看看就行了。”
“那不能,儿女亲家是实在的亲戚,我不跟着去别人也笑话。再说,我们哥俩平日也投缘。”
“也好,那您明天早晨早点过来。”
又安慰了亲家母几句话我走出了屋子,沈洁跟着出来。
“把这个给你妈,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在家里照顾她,家里的事你不用管。一会儿叫满雨过来就别走了,这的事他应该跟着忙和。”我拿出一千块钱递给沈洁说。
“他也干不了什么,让他看着孩子倒好。”沈洁说。
“那也得过来,俗话说,一个姑爷半个儿。孩子有我呢,我今天把他送到你宋姨那儿去,明天我也过来。”
我心里盘算着,回家把儿子打发到这来,我把小江带到宋茹君那去,这样就倒腾开了。
出了亲家的门宋茹君来了电话:“老祺,怎么样呢?”
我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宋茹君说:“那样的话你就忙和那头,把小江给我送过来。”
我心里想,宋茹君就是总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更主要的是,我现在有了这么个伴儿心里挺踏实。
“老伴儿,你就是个诸葛亮,未出茅庐便知三分天下。”
“什么诸葛亮张飞的,你今天回来吃饭吗?”宋茹君说。
“回来,我不回去吃饭我上哪儿吃饭去?我回儿子家就带着小江过去。”
我特意的强调了“儿子家”这三个字,因为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况且我过去一直也是寄人篱下,现在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宋茹君眼睛毛都是空的,她会体会我这么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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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4 06:3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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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4 07:2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故事越来越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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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4 07:44 |只看该作者

是不是每一节太长了,这样就要用很多的时间?如果感觉是这样可以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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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4 13:1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榆钱漫天 于 2018-9-24 13:20 编辑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9-24 07:44
是不是每一节太长了,这样就要用很多的时间?如果感觉是这样可以缩短。

我感觉写的这样仔细编剧都可以勉了。个人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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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4 13:25 |只看该作者
精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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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4 22:0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9-24 07:44
是不是每一节太长了,这样就要用很多的时间?如果感觉是这样可以缩短。

长短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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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5 05:59 |只看该作者
4
回家接了小孙子,把儿子满雨打发到了他丈母娘那已经是下午了,小孙子听说要跟着我走高兴的走路都在蹦。
“爷爷,咱们上哪儿?”小孙子一蹦一跳的说。
“我带你到宋奶奶那去。”
“好,爷爷,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您跟宋奶奶结婚干吗结那么长时间?”
显然,孙子还太小,他不明白结婚是怎么回事,他以为我是和宋茹君在去做一件事。这又提醒了我,孙子总有一天会长大,他会知道他说的宋奶奶今天已经和他的亲奶奶在同一个位置这意味着什么。
坐车到了宋茹君的家里,宋茹君正在厨房里忙和饭,我和小孙子进了屋换了拖鞋,小孙子和宋茹君很熟所以也用不着介绍。
“爷儿俩赶紧洗手,吃饭了!”宋茹君说。
我带着小孙子去洗手,宋茹君把菜端上了桌子。一盘炸鸡翅,这显然是给小孙子预备的,一盘溜肉片,一个冬瓜丸子汤。
小孙子坐在桌子旁边,头都不抬的开始吃了起来,宋茹君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这孩子是从哪儿来呀?”
“这些天他妈忙和家里的丧事,我那儿子也是个懒虫,孩子没得好吃的饭菜。小江,香不香?”我说。
“香,跟麦当劳的一个味儿。”小孙子说。
“是我做的好吃还是你爷爷做的好吃?”宋茹君问。
“宋奶奶做的好吃。”小孙子说。
听了小孙子的称呼我有点儿别扭说:“小江,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叫宋奶奶了。”
“为什么?”
“你就得叫奶奶。”我说。
“孩子懂得什么?叫宋奶奶就宋奶奶。吃了饭我给孩子洗洗澡,你看这孩子的脖子,都成了车轴了。”宋茹君说。
“可是没带换洗的衣服呀?”我说。
“他今天不是不走了吗?我晚点儿给他洗,洗完了就钻被窝,我把衣服给他洗了搭暖气上明天就干了。”宋茹君说。
我又把亲家的事跟宋茹君详细的说了,宋茹君听了说:“哎,真是可惜了,还没你岁数大。老祺,我跟你商量点儿事,从今天开始,你的酒除了逢年过节和有应酬以外,在家不许喝了。”
我听了有点儿犯愁,我不图吃不图穿,因为小孙子还把烟戒了,就剩下这一口爱好真的不情愿,我和老伴儿生活了这么多年,老伴儿可是从来没管过我抽烟喝酒。
看见我不说话宋茹君说:“怎么了?这是命令!”
“每天就二两呢?”我开始讨价还价的说。
“一两都不能两了。”宋茹君坚决的说。
小孙子虽然还不太懂事,可是好赖话和脸色还是看的出来,听了宋茹君的话看看我又看看她。
“小江,你说我不让爷爷喝酒对不对?喝酒抽烟对身体不好。”宋茹君说。
“我爷爷不抽烟了,他以前抽烟都是上凉台上去抽。”小孙子说。
“沈洁过去对你再过分,这点儿我觉得她做的不错,你还是把酒给戒了。”宋茹君说。
“好,就听你的,我不喝了。”我看到大势已去,入乡随俗俗吧。
吃完饭,宋茹君收拾了桌子,我哄着小孙子看动画片儿。
“爷爷,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呢?”小孙子问我。
我觉得这句话让宋茹君听见不合适,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可是又不能怨小孙子,因为他不能明白这些事。
“回家干吗?你爸爸今天上你姥姥家去了,你妈也不在,家里没人。”我本来想这样一说小孙子也就算了,谁想小孙子接着问:“那你跟我回家呀?”
“今天咱们俩就跟奶奶这住了。”我小声的说,因为我怕宋茹君听见。
“为什么呢?”小孙子仍然是问我。
我心里着急说:“你吃饱了是不是?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说实话,我平日对小孙子从来也没有发过火,一个是舍不得再有他还太小不懂事。所以,小孙子听见我这样的口气觉得特别委屈,小嘴儿一撇一撇的要哭。
“你爸跟你妈都不在家,你今天就跟着我和爷爷睡,明天让你爷爷送你回去。”宋茹君走到茶几前把一杯茶放在我的跟前说。
小孙子虽然跟宋茹君也熟,到底接触的少,听了没敢言语。
“你跟孩子较什么劲?他懂得什么?来,小江,跟我洗澡去。”宋茹君说完拉着小孙子的手朝浴室走去。
我喝着茶心里就琢磨,看来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我跟宋茹君的问题解决了,可是她融入我们家里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儿子心里不认头,沈洁虽然感激宋茹君对她的好处,可是人的想法不是一下子就能转过弯儿来的。就连小孙子也不能马上转过弯儿来,特别是跟他还说不清。
宋茹君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这个适应过程她可能还要受委屈,我觉得心里特别的不好受。可是一下子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谁知道将来还要碰到什么问题,想着都心窄。
小孙子洗完了澡,宋茹君用一条毛巾被把他包裹起来送到了卧室里。正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接电话是满雨打来的。
“爸,您什么时候回来?”
又一个,小孙子不懂事,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懂事?我心里不住的埋怨满雨可是又不便说。
“今天不回去了,你怎么回来了?”我把声音尽量放小了问。
“那儿也没我什么事,管事的人是沈洁他叔叔,我就回来了。”
“那你就睡你的觉,你管那么多干嘛?”我说。
“您不回来我不管,可小江得回来。”
“回去干嘛?在家你也没管他,瞧他脏的那个样儿?”
“他没跟外边睡过,您还是把他送回来吧,不然沈洁知道了又得埋怨我。”
“埋怨你什么,孩子过去不是我带着,我还能把他害了?”
正说着话,宋茹君从卧室里出来,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行了,挂了吧!”我说完把电话挂了。
宋茹君坐在我旁边,用遥控板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
“孩子睡了?”
“嗯,这孩子又困又饿的,家大人是怎么管孩子的?”宋茹君说。
“儿媳妇这两天忙和他们家的事,我那儿子又不着调。”
“刚才是不是满雨来的电话?”宋茹君看着电视说。
“是。”
“说什么?”
怎么回答她?敷衍显然是不行的。宋茹君这个人我了解,既然她要问就一定知道了什么或者是她要有话说,可是实话实说又觉得难以出口,一时弄的我张口结舌。
“是不是要你把孩子送回去?”宋茹君问。
“他就是问问孩子。”我模棱两可的说。
“亏了我没把孩子的衣裳洗了。”宋茹君说。
“你的意思是说送回去?”我听了问。
“这怎么是我的意思?”果然,宋茹君开始了她的行动。
“我那儿子混蛋你是知道的,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我只好安慰她说。
“送不送随你,怎么样我都没意见。”宋茹君说。
“累一天了,我一会儿也洗洗澡咱们睡觉。”我说着站起身来。
“别忙。”宋茹君拦住我说。
“怎么?”我心里一惊,不知道她又有什么吩咐。
“再等会儿,恐怕你儿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我说了算,我是他爸爸。”我鼓起勇气说。
“你听我的,会有分晓的。”宋茹君说着自己脱了外边的衣服走进浴室。
我坐在那心里怎么琢磨也没明白,这个分晓是什么?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好拿电视消磨时间。
宋茹君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衣坐在我跟前说:“再等十分钟你就去洗澡。”
“干嘛等还等十分钟?”
话音未落我的手机又响了:“爸,我在楼下呢,您把孩子送下来吧,出租车等着呢。”
“你神经病啊,孩子都睡着了。”我说。
宋茹君接过电话说:“等着,我给他包严实点儿让你爸爸送下去。”
宋茹君走进屋里,把小江的衣服给他穿上,孩子睡的挺瓷实,她又用那条毛巾被把小孙子裹上递给我。
“抱走吧,你也可以不回来。”
听了宋茹君的话我心里明白,她要生气我是能料到的。这不能光怨人家,事情怕调个儿(换位),回想自从上深圳结婚到现在,没有一件事是能让她满意的,人家图的是什么呢?这样的事,即使换上我也不能痛快。
从宋茹君手里接过孩子,坐电梯下了楼,外边很冷,四处看了看并没有满雨说的出租车,难道他喝多了瞎说呢?再仔细的一看,远远的路边果然停着一辆出租车。原来,满雨只知道宋茹君家的大概位置,所以停在了路边。
因为心里头有气,我跟本想喊他过来接过孩子又怕惊醒了小孙子,只好咬着牙朝路边走去,小孙子睡着了,死沉死沉的,抱到路边已经把我累得气喘吁吁。
满雨倒是挺会享福躲在车里,看见我急忙下了车接过孩子放到车里。
“我说你是神经病是怎么着,你这个时候拿孩子当回事了,这么冷的天把孩子冻着怎么办?”我把一脑门子气撒在了儿子头上。
“爸,我说过您的事我不管了,大家图个安生,可除了您以外,我们家的事我还是要管的。您是我爸爸我管不了您,可是我是小江的爸爸,我管的了他,他要上哪儿去得听我的。”满雨说。
“他是你儿子,他还是我孙子呢,我为了谁?人家宋茹君为了谁?”
“得,我不跟您矫情,车等着呢,等候也是要收费的,我先走了。”满雨说完钻进车里,出租车开走了。
我站在冷风里想,这下可倒好,属咸鱼的,把我晾在这儿了。回去吧?宋茹君也在气头上,跟着满雨走,看来他也并没有让我回去的意思,再说了,我既然和宋茹君成为夫妻生活在一起,这日子八字还没一撇儿呢,我老往儿子那儿跑更得让她多想,这可真是进退两难。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上楼,不管宋茹君怎么不高兴,咱们理亏总得让人家把气儿消了。想到这我转回头来进了楼道,坐电梯直接上了楼。
到了家门口又犯了愁,我没有家里的钥匙我就得按门铃,宋茹君已经睡了,她心里不痛快我这个门铃按着就费劲,我觉得这才刚几天我怎么就这么万事都不痛快呢?
发愁也得按,我不能在楼道里站一宿吧,想到这儿一咬牙按了门铃。
屋里半天才有响动,宋茹君开了门转身走了回去,我也跟着进了门,换了拖鞋觉得浑身挺冷,这要是在我们家里,哪怕是在满雨那儿,我今天这个澡是不洗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如果我连澡都不洗就进去睡觉,那不是给她添堵呢吗?
脱了衣裳进浴室洗了澡,转身出来才想到,虽然我的包里有换洗的衣服,刚才光顾了瞎琢磨忘了拿出来了,现在,洗了澡还得穿上原来的脏衣服,这澡也算是白洗了。
我站在门口发愣,虽然屋里有暖气,可是洗了澡身上还是冷,正犹豫想不出办法来的时候,宋茹君拿着我的衣服走了过来递给我。
“还不穿上,找着凉呢?”
我接过衣裳赶紧关上浴室的门,心里又觉得可笑,刚才都光着屁股站在那了,现在关门穿衣裳?在这之前我老埋怨我的运气不好,怎么现在脑子还出毛病了呢?
穿上衣裳走出浴室,屋里传出宋茹君的声音:“茶几上放着吹风机呢,你把脑袋吹干了。”
我在家里洗澡,为了怕头发弄湿了枕头,用干毛巾反复的擦然干然后坐一会儿,等头发干了再睡觉,看来,到了宋茹君这儿,我又得新学一手,吹头发。
茶几上果然放着一个吹风机,找到了插座插上电源开始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挺大,“呜呜”的响着。
看来倒是没有花钱的不是,吹风机吹头发干的就是快。吹完头发转身进了卧室,我觉得有一条我发生了变化,没有像在饭店那天晚上的犹豫了,人有的时候自己对自己的变化也是难料的。
进屋的时候关了客厅的灯,卧室的窗帘拉着,屋里一片漆黑,宋茹君是个细致的人,否则在饭店里的时候她就不能给我留着那床头灯,今天没有这么做看来是真的生了气。
摸摸索索的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半躺在床上心里想,宋茹君生着气就这么睡觉不合适,得跟她聊聊,一个是给他消消气儿,再有,得劝劝她别跟我那混蛋儿子较劲。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不容易做好,想做好一件事还不能光靠自己的能力,还要看对象是谁。宋茹君不是我原来的老伴儿,三言两语的就能哄过来,她的独立见识不是一般的人能说通的,何况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不能怨人家。
在结婚前我跟她也闹过别扭,一个是她给我买新衣服的时候我不穿,再有就是我那混蛋儿子找她,宋茹君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我是记忆犹新的。我忽然想起了老康活着的时候处理我们俩矛盾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老祺,你最大的优点是善良,最大的缺点是软弱。男人是干什么的?是扛事儿的。”
要说我不扛事?老伴儿死了以后,这家里家外不是我扛过来的吗?其中吃了多少辛苦,受了多少委屈只有我自己知道。可是我不是一个喜欢直接冲突的人,我不乐意跟谁剑拔弩张的对垒,这也是我的所谓软弱的性格。
反正也是睡不着不如就跟宋茹君聊聊天儿,虽然我们决定结婚,但是我们没有讨论过以后的想法和安排,因为太急促,也因为老康的死对我们俩的震动。虽然日子是难料的,不可能想到很多的细节,但是原则还是要讨论的,特别是对宋茹君。
“睡了没有呢?”我小声的问。
宋茹君背朝着我躺着,并没有反应。
我决定继续坚持:“要是没睡,咱们俩聊会儿?”
宋茹君还是没有反应。
“满雨是个混蛋这你知道,你犯不着跟他制气。”
“我什么时候跟他制气了?我要是制气我能让你把小江接到这来?”宋茹君转过身来看着我说。
“可你平常什么样儿我也不是傻子,今天你就是跟平常不一样啊?”
“我是生气了,我是跟你生气。老祺,过去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被动?现在想起来除了你那宝贝儿子和儿媳妇不懂事以外,你就没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拿不起来放不下,本来挺简单的事你也弄复杂了。”
“是,我是有拖泥带水的毛病,这都是因为原来在家里我不管事,我指望满雨他妈指望惯了,除了挣钱交给她,再就是买煤球卖粮食,后来是换煤气罐这样的重活是我的,别的我不用操心。”
说完这句我有些后悔,既然我和宋茹君是一家子,我就不能总是把我老伴儿挂在嘴边儿上,虽然自从到了深圳我就嘱咐过我自己,今天一着急又说溜了嘴。
“你现在就指望我?我要是没有你老伴儿那份儿能耐呢?”果然,我那句话刺激了宋茹君,这真是越忙越乱。
“我不指望你指望谁?过去那些日子不是你我哪儿有今天。自从咱们在一起我这心里头从来也没有这么踏实过。我没能耐这你知道,可是我会听你的,除了让我拿主意以外,你叫我干什么我绝对服从,这是不是我的优良品质呢?”没办法,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彻底交枪投降是不错的选择,这个办法过去在我老伴儿身上屡试不爽。
“那我要是也没主意呢?”宋茹君说。
“咱们就商量着办。”
“怎么商量?”
“意见统一的时候听我的,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听你的。”
宋茹君听了“噗嗤”一声笑了说:“傻老祺,你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蔫土匪!”
我看着黑暗里不知道什么地方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是多云转晴了,可是今后这天气还有什么变化谁知道,也没地方找这方面的天气预报啊?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因为要去亲家的家里出席葬礼。宋茹君做了早点,我吃饱喝足了穿好衣服。
“完了事早点儿回来,老黄昨天给我打电话,知道咱们回来闹着要请客呢。我还没答应他,你要是回来的早咱们就约他们。”宋茹君在我临出门的时候说。
过去在儿子家,都是我给他们卖早点,自从老伴儿去世以后,很少有人关心我的行止,宋茹君的嘱咐叫我觉得又回到了和老伴儿过去的生活,心里美滋滋的。
亲家住在北京城的东边,宋茹君住的地方是北京的西城,坐车的人多,挤得够呛。我过去上班是骑自行车,退休以后即使出门也是周围地区,真没想到,原来早晨起来坐车上班的都跟打仗似地轰轰烈烈。
虽然出来的不晚,到了亲家的家里还是让大家等着我一个人,看到我来了,大家立刻出发。
参加完了葬礼,又安慰了一下亲家母,他们要留饭我拒绝了,一路上被葬礼的气氛搅得心情低落。
老年人都有个老例儿(习俗),凡是参加这种葬礼从坟地回来的,一般都不直接进家,怕的是带来晦气,我也不知道宋茹君有没有这个规矩,不过还是在城里饶了一段路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宋茹君正在做饭,今天吃炸酱面,我虽然没什么食欲,可是必定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况且,回到家里就有热饭热菜吃现成的,这在我来说这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过了。
“洗洗手煮面吃饭了。”宋茹君在厨房里说。
不知道为什么,和宋茹君结婚短短的几天,她的每一个做法和嘱咐都让我觉得温暖和踏实。
宋茹君的炸酱面很讲究,菜码就有五六种,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时候我说:“我今天没直接回家。”
“为什么?”
“不是有这个规矩吗?参加完葬礼是不能直接回家的,怕带来外鬼。”
“你别吓唬我,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宋茹君听了瞪大了眼睛说。
“早知道你不讲究这个,我何必饶了一圈儿才回家呢?”
吃饭了饭宋茹君说:“你去睡会儿,我约老黄晚上一起吃晚饭。”
我记得老黄在送我去深圳的时候是说过,我和宋茹君唱了一出《龙凤呈祥》,回来要请客,再唱一出《群英会》。
我躺在屋里睡午觉,就听宋茹君在外边给老黄打电话。
“老黄,你不是要请客吗?你说吧在哪儿吃?”
不知道电话的那边老黄说了什么,但是能从宋茹君的话里听出来,老黄没说正经的。
“老祺的亲家没了,所以我们提前赶了回来。别瞎说了,什么蜜月,都什么岁数了?那好吧,晚上六点半不见不散,你去通知他们吧。”宋茹君说完放下电话走进卧室。
“老黄说什么?”我问她。
“他那大嘴你还不知道,有什么正经的?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跟他说了你的事。”
“怎么还有蜜月?”
“缺德玩意儿,他问我为什么不好好度度蜜月。”宋茹君说完脸都红了。
想起从到了深圳一直到回到北京跟赶三关似地,我也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她。
“我也是,奔波劳碌的命,弄得咱们都没踏实几天。”
“踏实的日子有的是。”
“我看度蜜月就度蜜月。”
“老黄刚胡说完了又该你了吧?”宋茹君转过身来凑到我跟前问。
“我不是胡说,我还想好了度蜜月的地方。”
“在那儿?”
“我想去张玉琴那儿呆几天,去乡下呼吸点儿新鲜空气。上一次去了咱俩还没住在一起,想起来挺可惜的。”
“你讨厌!”宋茹君说完捶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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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8-9-25 05:59 |只看该作者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8-9-24 13:19
我感觉写的这样仔细编剧都可以勉了。个人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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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8-9-25 05:5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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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8-9-25 06: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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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8-9-25 10:0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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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8-9-25 10:10 |只看该作者
继续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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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8-9-25 14:44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9-25 05:59
4
回家接了小孙子,把儿子满雨打发到了他丈母娘那已经是下午了,小孙子听说要跟着我走高兴的走路都在蹦。
...

故事开始转折了,是不是有好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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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8-9-25 14:46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9-25 0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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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接了小孙子,把儿子满雨打发到了他丈母娘那已经是下午了,小孙子听说要跟着我走高兴的走路都在蹦。
...

果然是换个人换种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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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6 05:1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8-9-26 05:20 编辑

5
睡醒了午觉,我和宋茹君出了了门,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宋茹君说要去逛逛商场。今天的日子很安闲,我想以后是不是就这样安闲下去了呢?其实我知道,这个氛围不是我能享受的,我那儿子和儿媳妇会不会就此让我省心我没有把握。同时,吃饱了逛,逛累了吃然后睡觉这样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适应。
我老伴儿活着的时候也爱遛商场,但是知道我不爱遛从来也不叫我。加上那个时候日子紧,口袋里也没有钱,家里家外都指着她,逛商场这样的消遣对她来说也是很少。
记得有一年,我发了年终的奖金,老伴儿要给我买一件大衣,叫我跟着去。理由是给我买就一定要去试,不去是不行了。
可能是那个时候买件大衣是个大花销,也可能是老伴儿借这个机会想逛一逛,我们俩从东四的隆福寺商场逛到王府井的东安市场、百货大楼、最后又去了西单商场,足足走了多半天,把我的脚走的生疼总算是买了一件。天都快黑了,肚子饿的咕咕叫,老伴儿也舍不得在外边吃点东西,还是回家煮了面条,我记得那回我是真生了气,发誓绝对不会再跟她逛商场。
现在想起来,老伴儿跟着我没享过福,就是这么一个爱好还不是经常的,为了省钱挨饿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真的是对不起她。假如是现在,她就是遛遍北京城我也不会反对,可惜我的想法已经成了遗憾。
“老祺,你看这件怎么样?”宋茹君手里拿着一件底色是黄颜色有黑色和条纹的高领衬衫问我。
“有点儿像老虎。”我说。
“老土,这是最流行的款式,现在是冬天,商场里夏天的衣服就打折,我看挺便宜的。”
“多少钱呢?”我问了又觉得多余,她也没找我要钱我何必问呢?
“打六折,300块钱。”
啊?一件衬衫打了六折还300块钱还说不贵?宋茹君不是我老伴儿,她没过过苦日子,想当初我老伴买一件10块钱的东西都犹豫再三。
“到底好不好?”宋茹君穿上衬衫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站在镜子面前问我。
“300块钱还不好?”我说。
“这跟价钱有什么关系,我是说我穿上好看不好看?”宋茹君从镜子里看着我说。
“好看。”我说。
“老祺,打刚才到现在,我试了好几件衣服了,问你总是这两个字,好看。是真好看还是敷衍我?”宋茹君问。
我本来想说我没买过衣服,我的衣服都是老伴儿给挑的,转念一想,怎么又忘了不能总是在她面前提起老伴的规矩呢?
“我没有这个眼力,我瞧着哪件都好。”我换了一个说法。
“阿姨,您穿上这件衣服特别的精神,款式花色和您的肤气质很般配,现在又赶上打折,我看您就买了吧,过了节我们就恢复原价了。”售货员说。
宋茹君听了走回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出来。
“怎么样?给您包上吧?”售货员说。
“不要了,颜色好像太扎眼了点儿。”宋茹君说。
“怎么又不要了?”我一边走一边问。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别人越说好的时候我心里就越没底,所以不要了,我的衣服多的穿不过来,先不买了。”宋茹君说。
要是有这个毛病,以后我就老说好,我心里想。
又逛了几家商场我说:“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咱们不是约了老黄他们了吗?”
“定的是丰泽园,离着不算远。”宋茹君说。
到了丰泽园,老黄早就等在门口,见了我们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可一点儿也不假,小宋,你脸上都放光啊?”
“臭贫有你。”宋茹君笑着说。
跟着他走进了包间,桌子周围已经坐满了人,老金看见我站起来说:“哟,新郎新娘子到了,欢迎欢迎!”
一桌子人开始起哄,霎时间人声鼎沸。
“菜点了吗?”宋茹君问老黄。
“你们没来哪能点菜,你们是做东的,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干活不随东累死也无功。”老黄说。
“大家点吧,一人点一个爱吃的。”宋茹君脱了外套,老黄赶紧给挂在了衣架上。
《丰泽园》是北京著名的山东菜馆,北京“八大楼”之一。素以海鲜河鲜为主,囊括山东菜系的大部分烹饪方法。有一句老话,到了《丰泽园》吃遍山东菜。就是名字也很显赫,借用了中南海里的一个景致丰泽园命名的。过去一直是名人显贵出入的地方,属于高档饭馆,现在更是价格不菲。
“几位,我说过,今天咱们这顿饭有个名字叫《群英会》,他们两口子到香港解馋去 ,咱们也不能素着,今天也解解馋,既然是来了丰泽园,咱们就得吃这的招牌菜才是,俗话说,穿鞋《内联升》吃菜《丰泽园》,我先点一个干烧鱼翅。”老黄说。
“我来一个葱烧海参,要十头的。”萧琴说。
“来个红烧大鲫鱼。”
“听说这的水晶肘子不错,来一个。”
“白果乌鱼羹不错。”
“鸡汤靠鱼肚。”
“酔爆河虾。”
“哎哎!这菜都挺贵的,你们劫道呢?”老金说。
“没关系的,大家随便点。”宋茹君说。
“老金,这是什么日子,还能天天吃这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祺你说呢?”老黄说。
虽然我和宋茹君已经是一家人,可这顿饭按理说是应该我请。丰泽园的菜贵是出了名的,得花多少钱我心里没底,口袋里带的钱够不够呢?
正在犹豫宋茹君说了话:“你问他干嘛?你们就点我们买单就是了,还要瓶什么酒呢?”
“茅台就算了吧,现在的茅台也是徒有其名,我本来想自己带一瓶,打电话订座位的时候问了他们,饭店里不让自带酒水,我看来瓶《水井坊》就不错。”
“现在不是有规定,不许不让客人自带酒水吗?”老朱问。
“那是一般的饭馆,《丰泽园》不听这个,什么叫店大欺客呢?”老黄说。
饭菜上齐了,老黄给每个人倒酒,倒到我面前我赶紧说:“我戒酒了。”
“嘿!这可是爱情的威力是巨大的,老祺,烟戒了酒也戒了?甭问哪,一定是宋茹君的主意?”老黄说。
“我可不是不让他喝,我只说是在家里就不要喝了,因为他有血压高,今天当然是例外。”宋茹君说。
“得了,夫人有令,老祺,来一杯吧?”老黄说着给我倒了酒。
酒过三巡老黄说:“怎么样,给我们介绍介绍婚礼的盛况,特别是老祺,谈谈你结婚后的感想,这可是重要的,我们这里光棍儿可不少等着跟你取经呢?”
“老祺,心里跟吃了凉柿子似地痛快吧?”老金说。
“应该是跟吃了蜜似地甜。”萧琴说。
“别拿老实人开涮啊?”宋茹君说。
“我也看出来了,从小宋和老祺在一起的那天就是小宋说了算,现在还是一样,那好,既然你出来挡驾,那你给我们说说。”老黄说。
“咱们都是过来的人,有什么新鲜的?”宋茹君说。
“看了他们容光焕发的样子,我还真想也找一老伴儿。”老金说。
“老金,你未必有老祺走运,宋茹君这样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不是谁都能吃着的,哈哈哈哈!”老黄说。
“说的也是哈?这要是找个对劲儿的还则罢了,要是不对脾气不是找罪受吗?我这么长时间没考虑就是因为这个。”萧琴说。
“哎,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萧琴,你跟老金挺般配,不如我给你做个介绍人。以前你心里没底,今天看见宋茹君和老祺你总该有勇气了吧?”老黄说。
“哎哎,这说着他们俩的事呢,你拿我开什么涮?”老金被说了一个大红脸。
“老黄你呢,你不是也单着呢吗?”老朱问。
“我不想这个了。”老黄说完脸上有一层忧郁。
又吃了半天,桌子上喝酒的人已经都有了酒意,老金早就喝成了关公说:“对了,我知道老黄为什么不打算找了,宋茹君名花有主对他是个打击。”
老金这句话显然是为了刚才老黄的话而来的,老黄听了说:“别瞎说啊?这可是当着老祺呢,回头闹出误会来你兜着?”
我知道老黄跟宋茹君认识的最早,他对宋茹君有爱慕之情我心里也清楚,只是时间一长我已经淡忘了,听到老金的话我才想起来这段。
“喝点儿酒就瞎说是吧?我怎么不知道老黄有这个心思?”宋茹君说。
“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我打着圆场说。
“嘿!老祺,你倒是挺大方的啊?”宋茹君听了看着我说。
转眼间一瓶酒喝完了,老黄还意犹未尽的说:“再来一瓶,这回的酒钱我候了。”
“对,这酒还真是味儿。”老金响应着。
“六百多块能不是味儿吗?”老朱说。
我一听心里一惊,这酒我没喝过,想不到一瓶酒这么贵?
“我看见好就收,不是我舍不得酒,都这个岁数了,身体是要紧的。”宋茹君拦住了说。
“小宋,我告诉你,黄某人可不是蹭吃蹭喝的主儿,别看我说着是让你请客,这样的饭我还是请的起的,我们大家早就商量好了,今天的饭咱们还是AA制,老话就叫‘吃供各’,吃多少钱大伙儿摊,这就叫《群英会》,说白了就叫一勺烩。”老黄已经喝多了,说话舌头开始打卷儿了。
老黄的话得到了大家普遍的支持。
老黄不依不饶,服务员又上了一瓶酒,宋茹君看了我一眼,我心里明白这是让我少喝的意思。
“对了,我这次还要跟大家商量点事儿,过了节咱们票房还得重新开业。这次大奖赛咱们是出了名了,也有好多的地方请咱们去,咱们可不能把功夫放下”老黄说。
“我们都听你的,可是我们没有导演了?”老金说。
说到导演大家就想起了老康,气氛一下凝重起来,特别是我,想起老康来就想掉眼泪。
“这个工作我早就做在前边了,咱们有导演,而且这个人大家还都认识。”
“谁呀?”大家问,
“咱们的师姐呀?”
“我师姐回云南了怎么能做导演?”宋茹君说。
“事情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你跟师姐谈谈,让她回云南安排好了就回北京跟着儿子一起住,反正她也是退休了。”老黄说。
“我师哥要不是因为给咱们排戏也不至于走了,我师姐身体也不好,我可不敢再找她了,万一出点儿事我对不起我师哥。”宋茹君说。
“那咱们就花钱请人,京剧团里闲着没事的有的是,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人还不是现成的?”老黄看来是喝多了,这样的话说出来是不合适的。
“胡琴儿呢?得有把好胡琴儿呀?”老金说。
“老康的师弟老秦,这回还用他,咱们是一事不烦二主。”老黄说。
吃完了这顿饭已经是九点多了,结账的时候大家果然是平摊,这顿饭一共吃了两千多块,这是我一辈子吃的最贵的一顿饭。
大家走出了饭店,外边飘起了雪花,老黄和大家约定好了,过了初五就开锣。
喝了点儿酒,出来呼吸了新鲜空气觉得挺痛快我对宋茹君说:“咱们溜达两步儿吧,空气新鲜把吃的东西溜达下去。”
“这个老金,喝点儿酒嘴就没把门儿的。”宋茹君说。
“老金说什么了?”其实我知道宋茹君指的就是老金说的那句“宋茹君名花有主”的话,我佯装不知的意思是让宋茹君觉得我并没多想,也显得自己不是小肚子鸡肠的人。
“老金说的那话你没听清楚,你还跟着说了一句开个玩笑何必认真的话呢?”宋茹君说。
“哦,那可不就是句玩笑吗?”
“老祺,大度不是你这个大度法儿,这要是让我老公听见了,甭管他是谁,这个玩笑是不会让他开的。”宋茹君看来是生气了,破天荒的提起了她过去的老公,在我们决定走在一起之后她是从没提过的。
“那你说我能怎么样?都是朋友,总不能在这个场合给人家下不来台吧?”
“对,朋友当然是最重要的了,人们常说,满堂儿女不如半路夫妻说的是伴儿的意思,可是半路夫妻的情感却是另外一个问题。老祺,我跟你说过,如果是为了搭帮过日子我是不会再嫁人的,我只需要真正的感情。”
“你要我怎么做才是真正的感情?”
“反正我看你那样的无动于衷我心里头别扭。”宋茹君说。
我跟我老伴儿生活了几十年,从没有因为这个问题争执过,我们的日子平淡,相互的认可情感都是在心里,知疼知热觉得是天经地义。也许是我们的文化不高,想的不够档次,我们俩从来没研究过情感问题。
记得有一年我出差去四川,事情办不完眼看着离着春节近了,可是也没办法,心里着急没有用。
回到家里,老林碰见我说:“嘿,祺哥,冬储菜我给嫂子买回来了,过节的东西我跟嫂子去排队,现在什么都弄齐了你也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跟嫂子过了。”
这样的玩笑如果换上宋茹君她肯定是接受不了,没办法,什么叫阶层呢?我和宋茹君的想法总是有距离,特别是这个距离看来是不能缩短的时候,心里想起来总是发愁。
又走了一段路,雪开始下的大了起来,我们决定打一辆出租回家。可是下了雪出租车不好打,等了半天没有空车。只好转到地铁,地铁内也因为下雪来坐车的人多,车站里人山人海。好容易挤了进去,算是到了家。
进了家门换了衣服,宋茹君打开电视,我也跟着坐在那看。
“老祺,看来这沏茶倒水的事是我一个人的?你怎么就不能给我沏一回茶呢?”宋茹君说。
这又是一个习惯的问题,我在家里就是老伴儿把茶沏好了,在宋茹君这儿她给沏茶,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现在听见她这么一说,觉得这也许是事儿了,看来今后这些细节是要注意的。我已经给自己提醒了好几个应该注意的问题,俗话说,过日子比竹篾都细致,谁知道还有什么应该注意的呢?
站起身来做开水沏茶,宋茹君去了浴室洗澡。宋茹君是天天要洗澡,我在儿子那洗澡比以前就勤,但是没有像宋茹君这么勤的,据她说,夏天的时候她一天能洗好几个。
我沏着茶就听见宋茹君在浴室里喊:“老祺,把我桌子上放的那个蓝瓶子拿过来。”
“来了!”
我一溜小跑儿的去了卧室,在桌子上一堆的瓶子里找到了一个蓝色的瓶子,走到浴室推开门递了进去。
“哎!不是这个。”宋茹君说。
“就这么一个蓝色的呀?”
“靠镜子边儿上那个,快关上门冷着呢!”宋茹君说着把门关上。
又跑到屋里仔细找了半天,果然在镜子边上有一个小小的蓝色玻璃瓶。
“找着没有啊?”浴室里传出宋茹君着急的声音。
“找着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我一边说一边又来到浴室门前。
推开门递给宋茹君,她一看说:“不是这个。”
“没有蓝色的了?”
“哎,笨死你。”宋茹君说着用毛巾围上腰,光着上半身跑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瓶子。
这不绿色的吗?我心里这样想嘴上没敢说,我觉得她有蓝绿色盲。我的眼睛很好,以往我常以此为荣,可是今天看起来,眼神儿好不一定是好事。
宋茹君洗完了澡走出来,头上还缠着一条毛巾:“老祺,你也洗洗去。”
我听了连忙站起身来进了卧室找衣裳,宋茹君在外边说:“衣柜里有一件睡衣你先穿吧,本来今天想给你买一件呢,忘了。”
打开衣柜果然有一件领口和袖口有丝质锈边的蓝色睡衣,又肥又大的。我想这一定是宋茹君老公穿过的,心里有点儿别扭。
“今天就凑合吧,明天我回家去拿。”我说。
“那件他没穿过,是新的。”宋茹君说。
既然她说这件衣服她老公没穿过,再说不穿说不过去了,可是心里头总是觉得不舒坦。这倒不是我有什么醋心,是因为必定她老公已经做了古。
“找着没有啊?”宋茹君已经站在卧室的门口问。
洗完了澡,套上那件睡衣走出浴室,宋茹君看了我一眼说:“这不挺合适的吗?”
“不行,还是大。”我既然不打算穿我得有个理由。
“你别心里别扭,我看着还别扭呢,我一看见这件睡衣就想起了过去。”宋茹君说。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喝了几杯茶宋茹君站起身来说:“睡觉吧,看样子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明天哪儿也去不了啦。”
跟着宋茹君走进卧室,宋茹君脱下睡衣趴在床上说:“老祺,给我揉揉后背,今天挤车挤得我这后背酸疼酸疼的。”
这个活我还真的没干过,我老伴儿累了的时候会叫我给她捶捶肩膀什么的,也就是三两下子,揉后背怎么个揉法儿呢?
“快着呀?”宋茹君扭过头来看着我说。
没办法,只好蒙着干了,我用双手给她揉着后背,宋茹君的皮肤保养的好,溜光水滑,我想,看来那桌子上的一大堆瓶子不是买着玩儿的,尽管价钱不菲。
“别使那么大的劲呀,你揉面呢?从上到下慢慢的顺着推。”宋茹君说。
在宋茹君的口令下,从肩膀到大腿揉了一遍,别小看这个活,弄完了我脑袋上都冒汗了。
揉完了后背宋茹君穿上睡衣说:“真的挺舒服的,我以前总揉,这个活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以前总揉,这肯定不是她自己揉,那能是谁呢,还是说的她老公,虽然她已经把这两个字隐藏起来,但是我能听明白。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从老金的玩笑到睡衣一直到现在的揉后背,她的嘴里总是出现这个人。
躺在床上关了灯我睡不着,脑子里乱转悠,我的小孙子怎么样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没见着。他不能不想爷爷,满雨他们两口子怎么一个电话也没有?
估计宋茹君睡着了,我轻轻的走出卧室站在客厅的窗前,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看着外边。
雪还在下,外边白茫茫的一片,天空是灰色的,不远处还能听见鞭炮零星响声,明天是初五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这是我这几天以来醒的最早的一次。从外边的安静程度上看,天还没有亮,因为拉着窗帘我也只能这么判断。
初五要吃饺子,而且要和全家人一起吃。我忽然间感到,尽管我有这么多的问题要去适应和解决,我面临的一个大问题却早已凸显出来,不过我是没时间去考虑而已。
这个问题就是我和宋茹君结婚了,她要不要融入我们这个家。就目前的情况看来,现在这个家是两部分,一个是我和她的家,一个是儿子他们的家,将来也许还有女儿的家。这看起来和别人并没有不同,不同的是,别人这样只是实际上的生活方式,他们其实是一家人,他们随时可以融合在一起,而我和宋茹君跟儿女的关系就不一样。宋茹君还没有真正的融入我们这个家,她的位置并没确定,而这一点对将来分外的关键。
当然还可以有另外一种方法,从此我和儿女们真正的分开,对于我来说,我只有一个家那就是我和宋茹君的家。这是个办法,但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和儿女们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绝不是形式上能够分开的。
宋茹君虽然从没有说过这个问题,但就凭她的脑子是不会不想这个问题的,那么她的答案是什么?她有什么打算却至今也没有说过。
我当然乐意宋茹君真正的走入我的家庭,但是这个问题从认识她那一天起就没有解决。儿子是不认可的,女儿虽然知道疼我,她没有反对我和宋茹君的婚姻,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我接受的一切,幸亏宋茹君的女儿离着我们远,否则也不一定就没有问题。
宋茹君是个问题,将来的孩子们相处也是一个问题。
今天这个问题就来了,这个破五的饺子怎么吃?回去跟儿子们一起吃当然是应该的,可是宋茹君怎么办?按照现在的状况,我还真不能强求要守这个破五饺子全家团圆的老例儿,可是总要解决以后一系列类似的问题,这第一次就显得很重要。
“你这么早就醒了干嘛?”宋茹君转过身来把头靠近我喃喃的说。
“睡不着了,岁数大了觉就少了。”
“不是说了吗,外边下了雪,今天咱们哪儿也去不了,就多睡会儿呗?”宋茹君说。
“今天是初五了。”
“想回家了?”宋茹君睁开了眼睛说。
我说过,宋茹君总是能洞穿别人的心思,特别是对我。她能知道我想什么,往好了说,对于我们俩这前半辈子都不认识的人来说,这个了解过程本来应该是很长的,我们缩短了这个距离,但是有一点也让人觉得,就像一个人毫不保护的裸露在另外一个人面前,多少有些尴尬。
“不想,这不就是我的家吗?我还想什么家?”在没有摸清楚宋茹君的打算和想法以前,我最好是保守一点,这么多日子我就是这么混过来的。
“想也没错,破五的饺子按说是应该团圆的。”宋茹君说。
“儿女都大了,他们有自己的家,他们都在一起也是团圆。”
“老祺,你现在说话老是言不由衷,是我委屈你了?”宋茹君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大概不会那么没有良心吧?”我说。
“良心是人活着的本分不是活着的唯一办法。”宋茹君说。
“你总是说这么深的道理我有的时候听不懂,你别忘了我就是一个工人。”
“你比谁都明白。”宋茹君说完坐起身来下床走了出去。
我也躺不住了,起身走到窗前撩开窗帘一看,外边的雪很厚,看样子是下了一夜。天已经亮了,路上的车都开的很慢,因为马路上撒了除雪剂,所以在一片白茫茫的四周,只有马路是黑的。
我心里想,别想那么多了,其实有一个办法既现成、省事还保险,那就是听宋茹君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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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6 05:1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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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6 05:17 |只看该作者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8-9-25 14:46
果然是换个人换种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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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8-9-26 09:38 |只看该作者
本来想先看原作,再看电视剧,再续集,乱了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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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8-9-26 09:39 |只看该作者
还有一集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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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18-9-26 09:4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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