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山曾见 于 2018-12-18 09:23 编辑
在山里的几年,是几乎没见梅的。
说几乎,而没有说完全,是因为在几年期间其实是见过一次梅的。
那时我们几人正玩着麻将,突然有个还算入眼的年轻人喜滋滋给我拿来一束梅,老在我眼前晃悠。
我说那你找个瓶插上吧,他倒是颇有眼光,从博古架上拿下一个罐子来,害我大吃一惊,叮嘱他小心一点。这可是个老罐子,摔坏了某人回来我可没法交差。
这个人还有些意思,说梅枝可以插活,于是他挖来泥土,装了一罐子,最后还别出心裁栽了一颗小草在上面。
过后的日子仿佛就鲜活起来了,我经常看梅,看陪伴它的那颗小草,凑近梅,香味就浓烈些,离开远一点,那香味就若隐若现,悠远起来了。
后来梅是渐渐枯萎了,那颗小草也死掉了,我费了一些力气倒掉泥土,清洗干净了老罐子,又放回了博古架。
昨天下课回来,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见有人用一辆推车装着梅,满满当当一推车。
梅是被束缚着手脚的,因其自由的天性吧,推车人用绳子使劲勒着它们。
我从梅的对面走过,看见它们此刻的样子,心里有些惶恐不安起来,竟然不敢深看它们一眼,我赶紧走过它们,心里实在是奇怪了。
原来我没去山里的那些年里,我和它们是经常相见的,整个冬天里,几乎的,都和梅日日相对。而在我带它们回家的时候,我也是看见它们整个是倚在卖花人身上,巧笑嫣然,因此,我整个的心,也跟着愉快起来了。
却原来,它们在没被买回家之前,却是这样的脚镣手铐,我心里很有些难受了。
我是喜欢它们从未被束缚,从开始到凋零,一贯的张扬和美丽。
可是竟然不能,而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那么好吧,在接下来的冬天里,如果我们还能彼此坦然相对,而在我的心里,将是满满的怜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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