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男人摘下帽子横在胸前，微微鞠了一躬：“很不错的体验，音乐也非常棒。”
胡“教授”看了眼面前的“地中海”，趁着男人抬起头戴回帽子的间隙，收回眼神：“啊，这是一种全新体验方式，跟街边扶乩占卜，或者周易起名、卖本命年红腰带那种店有本质区别，我们这是科学......”
未等教授说完，男人点了点头，似有心事，丢下厚厚一沓，转身走出店门，走下楼去。
“再给你介绍一单，过几天。”
胡教授面无表情，端着步子大大方方将男士送到进出口大门处。目送男人下楼，关上门转身跑到柜台前，拿起厚厚的一沓比划了一下，满意地塞进了抽屉里。
2
差不多就是今天吧，“教授”斜躺在椅子上，一只手拉开抽屉，撇了撇嘴，又看了眼墙上的日历。
呼出一口长气，重又将抽屉合上。
嗵得一声，门被推开，门外一名醉汉，斜倚在门框旁。
胡教授赶紧直起身子，眯了眯眼，很难将眼前这名醉汉与地中海联系在一起。他起身准备去轰，毕竟不能耽误了今天要进项的那厚厚一沓。
结果醉汉人醉心不醉，歪歪扭扭挪到柜台前，左掏右掏，从口袋中摸出一摞大钞，以及一只稍显旧色的红丝绒首饰盒。
“啊.......这个不行。”醉汉嘴里一阵胡话。
醉汉将首饰盒收回里口袋，将柜台上那摞钱猛地推向胡教授。
胡教授看了眼日历，又看了眼挂钟，最终视线定格在那摞钱上，砸了砸嘴。
“好吧，那，你是去......？”
醉汉瞄向店内，店内装潢考究，尤其是屋顶，点缀了许多led灯泡，闪烁着的灯泡汇成银河，将俩边各画着的太阳月亮连接起来。
灯光深处一左一右两扇门，左门白色，右门红色。
醉汉指了指左边白门，没等教授安排，径直向前。胡教授喂了几声赶紧关上进出口大门，小跑步跟了上去，将白门合上。
“赵立群，你个怂蛋，你个⊙﹏⊙。你为什么要放弃？你为什么不敢去争取，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你看看现在我是什么样子？就是因为你，我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十年了，十年了啊！你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是怎么过的吗......”
“你后悔吗？”
醉汉刚要起身。
“请勿摘下耳机，请欣赏一段音乐平复情绪。”白门内响起一阵提示声。
胡教授从大厅暗门里走了出来，长嘘一口气：“又是个放不下的......”说完，拉开抽屉欣赏起来，又时不时扭头看向墙上挂钟。
嗵得一声，醉汉推开白门，歪歪扭扭斜倚在门框旁。
胡教授吓得一怔，赶紧推上抽屉：“先生，还没到设定时间，倾听音乐是必要过程。”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醉汉推了下门框，朝着大厅中间亦步亦趋，身醉更是神醉。
“我要去那边......我要去那边......”醉汉手指着红门，随后用袖子擦了下泪水。
3
醉汉挪到柜台前，从里口袋掏出红丝绒首饰盒，打开看了一眼：“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胡教授踮起脚朝着首饰盒瞄了一眼，里面是枚造型简单的戒指，似乎并不值钱。
醉汉似乎发现了胡教授的眼神，猛地摇了摇头：“这个不行。”随后收起首饰盒，又从里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柜台上。
“密码110907，0907就是今天的日期。”
胡教授并没有打算安抚醉汉的情绪，却不得不任由他推开红门。
看着他微颤的背影挪了进去，胡教授将银行卡顺手塞进了抽屉。
“叮咚”
女人快步走进大厅，直接将厚厚一沓撂在了柜台上：“赶时间，我老公还在下面等我。”
正主来了。
胡教授赶紧上前将女人迎了进来，暗暗发愁。女人环顾四周，思索半刻，走向红门。
胡教授跟在后面连连摆手，刚想说什么。
女人定在红门门口，突然转身，指了指白门：“我去那边。”
胡教授又是一口长气缓缓呼出。
先将女人送进白门内，胡教授亲自为她戴上耳机，播放了一段音乐，设置了一段情景，让她平复情绪。随后关上白门，赶紧跑去红门门口。
“我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醉汉趴在桌子上，满嘴呓语。胡教授找了首轻音乐，赶紧给醉汉把耳机戴上。
“你先等等啊。”
咔哒，胡教授反锁进出口大门，长吁一口：“呼，可别再来生意了。”
白门里，女士死死地盯着前方：“你为什么要放弃？你为什么不敢去争取，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十年了，十年了啊!你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已经......”
“你后悔吗？”
胡教授从暗室里走了出来：“嘁，还是放不下啊...... 都是放不下......”说完，准备拉开抽屉欣赏，冷不丁眼角余光发现进出口大门洞开着。他快速跑回去推开红门，红门内空空如也。
“糟了。”
胡教授赶紧跑向柜台，拉开抽屉。
“嚯......”
胡教授摇了摇头，这一整天心惊肉跳的，幸好没人进来，不然这厚厚几沓......胡教授斜眼看了下红门：“嘁，走了也不说声。”
“谢谢你，我走了。”女人走出白门。
胡教授站起身子，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大大方方端着，用手指了指红门。
“谢谢教授，这边......以后有机会再体验吧。”女人低头婉拒，似乎不愿让教授看见她微微红肿的眼角。
胡教授面无表情，端着步子大大方方将女士送到进出口处，目送女人下楼。
“砰”
听到一声巨响，“教授”赶紧走向窗台，只见楼下一人躺在血泊中，身边还落着一只红丝绒首饰盒。
“啊！”
不多时，刚下楼的女人缓步走向尸体，似乎认出了什么，飞奔过去。
就在女人流着泪拿起首饰盒的一瞬，“砰”，一辆高档越野疾驰而来，刺耳的刹车声中，车子惯性冲出十多米远。
司机下车，摘下帽子横在胸前，淡定地看着眼前倒地的两人，随后蹲坐在地上。
不一会，警笛声呼啸而来。
胡教授看着楼下锃亮的地中海，哑口无言。
4
“教授您好。”
说话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女孩碎花连衣裙，扎着两只小辫。
“唔，小孩子，走错地方了？”
“我，想来看看自己。”女孩眨着乌黑的眼睛：“给你。”
小女孩将厚厚一沓双手递给了胡教授。
胡教授没有接钱：“小姑娘，你要去哪边？”
胡教授指了指白门。
“这儿？”
女孩耸了耸肩：“回忆过去应该是你们大人的事啊。我是小孩子，去那边。”女孩指了指红门：“我想看看未来。”
胡教授想想也是，接过厚厚一沓，扔进抽屉，将女孩领进了红门。
教授亲自为女孩戴上耳机，里面飘来一段轻柔的钢琴曲。
安排妥当，胡教授关上红门，转身走入暗室。
暗室内有一台电脑，胡教授打开软件，模拟出小女孩未来的3D模样，又打开音频，获取了女孩的声音素材。随后打开拟声软件，将话筒往嘴边拉了拉。
小女孩看着未来的自己，撅了噘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半晌才开口：“未来，你知道自己的过去吗？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未来’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好吧，‘未来’，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说完，小女孩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另一只手上戴着的戒指。
胡教授对着话筒，看着眼前屏幕上接收到的声音素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愣住了神。
回过神时，一阵刺耳，警笛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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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1-9-7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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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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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7 10:17
发表于 2021-9-7 10: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