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万物复苏。
繁华十里的长安街巷,车流熙攘,酒旌招摇,盛装的人们正感受一个久违盛世的徐图开始。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开启盛世的人正疾步离开太极宫,赶往城南朱雀门。那里,一位身着灰袍、座下白马的年轻僧侣正最后一次回望长安,即将开始他天竺求经的万里征途。
“御弟慢走,朕来送你上西天!”
嚣嚣烟尘中,经年戎马的唐王一骑绝尘,后边,是抬着玉辇紧跑的兵仆随从。
三藏一惊,慌忙下马双手合十:“阿米豆腐!”
唐王行前,一把抓住三藏的手:“说来惭愧,昨夜宫闱事多,今早便贪睡了些,御弟勿怪!”
三藏微弯腰,行掌礼:“小僧惶恐!陛下已赐通关文牒、紫金钵盂和御用宝马,与全球免签、金饭碗和顶配座驾无异,又怎敢劳亲至送行。”
“呵呵,此行山高路远,更有妖邪当道,御弟务必珍重(可千万别被妖精吃了啊)!来来来,朕为你斟酒!”
三藏一怔,戒酒的清规和帝王的威仪,让他一下难住了。
“御弟勿需担心。此乃素酒,纯粮酿造,好喝不上头,绝无一丝俗荤。”
三藏释然,双手接过金盏,果然清香四溢,想来入口也是亦甜亦甘,清冽舒爽。
正欲倾杯,唐王一把按住:“且慢!”接着弯腰轻捻了一撮尘土,起身,再弹入杯中。
三藏愕然:“陛下这是要小僧吃土?”
“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御弟走后,朕在长安日夜盼你早日取来神经,以成教化万民不世之功啊!”
三藏肃然,再次深弯了腰。
“朕还有一事,御弟一路要是经西梁国境,务必给那国王带个话,就说世民一切安好,勿念!”
三藏虽不明其中要义,仍是欠了欠身:“东土快递,使命必达!” 两位后世僧俗两道的至尊者缓缓举杯,一饮而尽。
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柳道离别。
看着三藏一人一马渐远,唐王的心再次洄溯到征讨岁月,那段与一位眉如翠羽、肌似羊脂,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妩媚姿的西梁女子缱绻的时光。本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奈何时移势易,如今两人都贵为一国之君,虽看似坐拥一切,却也永远失去了那份刻骨真情。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啊。
想至此,唐王不免一声长叹,回身上辇,郁郁往太极宫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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