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老公生意赔了，她写了她的难过和不爽，还有如何安慰对方，她家最近在外面旅游。“淑女”发了篇《最近看他不顺眼》，她老公曾经收入不错，但后来企业效益不好，她最近是他收入的两倍。她说：“平时，他的工作相对比较闲一些，家里的买菜做饭、遛孩子等大事小事都是他操心，他也任劳任怨，确实做的不错。比如晚上要出去应酬，会先回家给我们把饭做好，我也很享受这种照顾，很依赖他。”后面，自然是有“但是”的，她抱怨的是老公不再像以前那样浪漫和愿意陪伴家人。大半夜的，我跟梦马在网上劝她，要想开些。是啊，要想开些，不然呢？
前两天，梦马发了篇文章《你认识的人有失业的吗？》。版面上多数文章我都会回的，但这篇没有。事实上，我正在失业中。从六月开始，已经两个多月了。当然不是自愿的，这岁数了，上有老下有小，一家靠我赚钱呢，自然不会冲动裸辞，我是被裁掉的。但却也不是那种大规模的裁员，简单来说就是去年换了个法国全球总裁之后，对我们亚太区就那个啥。中间的事儿我不方便细说，毕竟赔偿金还算是到位，虽然公司没明说但我愿意默认其中有封口费的意思，彼此留个体面也好。其实一开始我没太当回事儿，叶子也是。大家盘算着，花一两个月换个新东家，赔偿金还有剩余，也挺好。
事实上也是，我很快就找到一家待遇各方面都满意的。虽然总部在杭州，要求隔三岔五过去，但办公地点是可以在上海的。两轮面试都很顺利，但奇怪的是，offer久等不来。最后那边HR说，虽然具体负责的副总很喜欢我，但到了老板那边，还是希望找一位产品出身的市场总监。好吧，我不是产品出身的，而是品牌推广。这一晃就两三个星期过去了，猎聘网上和51job上也投了些简历，但要么是石沉大海，要么就是联系一下就没下文了。我所在的行业如今近乎冰封，招人的本就少。尤其是外企，都在裁员呢。民企呢，好吧，大多数开不起我的薪资。虽然，我已经往下降了，降20%到30%。
刚开始的时候，想瞒着天天。小家伙对家庭财务很关注，怕他担心。但后来在家时间长了，也知道瞒不住，还是对他说了。他就一方面给我加油打气，一方面问我：“爸爸，就算工资低点的工作，3万8能到吧？”叶子后来估计私下跟他说了什么，他就不再问我找工作的进度了。每天起床，叶子带着他学习，偶尔辅导一下邻居的孩子，而我在自己房间里找工作，练练英语和PPT。薪资要求一降再降，求职区域不限于上海，开始延伸到苏州杭州宁波甚至无锡。没办法，上海我们这行的企业太少，招人的都是半导体、新能源汽车和IVD。外面倒是有些工作机会，但是薪资也不高。
这事儿有点悖论的。对我而言，出上海意味着成本增加，其实要求比在上海要高的；但对企业而言，外地企业的工资，通常本就比上海低。断断续续联系着几家，通常都是觉得能力没问题，但对于异地还是有些担心。期间跟老领导吃饭，他劝我说还是要尽快找一家，哪怕收入低。我苦笑着说，不是不想，问题是就算我愿意降薪一半，人家敢要吗？谁都知道你这就是个权宜之计，去了呆不长，有机会就走了啊。就像几家外地不错的公司，也是同样的顾虑。有位HRD就很直白跟我说，你能力没问题，但正因为这样，我们也很纠结，怎么确信等你们那行回暖后，你不跑回上海去？市场总监对我们毕竟很重要，干两年就走了，很麻烦。
刚离职的时候，朋友们为我抱不平的不少，很多人也热情给我找工作。就连一家新能源媒体的泛泛之交，都热心把我简历到处推送。他跟人家说，我在这行很久了，手头有资源。搞得几家公司的销售大佬给我打电话，确认这事儿。我不得不跟他说，我主要负责的是市场，客户资源没有你想象那么多。他感慨说，你当初干什么市场，你要是干销售，手头有客户，还怕没好工作？确实，虽然行业低估，但销售的工作还是好找。市场是花钱的部门，一旦形势不好优先被裁员那种。慢慢的，大家也就发现了，就我这待遇，想找个合适的很难，也就不推荐了。我继续在网上投简历，还有就是给相熟的猎头投。一个猎头说，你当初怎么不考个EMBA，本科学历低了点，很多外企很看重的。
这事当年叶子提醒过我，但我没当回事，想着就是在圈子内混，凭能力打出的名声就够了。但如今圈子内没机会，想换个行业，学历确实也很重要。嗯，叶子，这篇文章本来主要是想写写她的，但却不知道如何下笔。我在家两个半月，且眼看着要三个月，一向习惯了对我“恶语相向”的她，一句不好听的都没说。老人和孩子那边，也都是她去安慰，尽量给我营造一个轻松点的环境。她甚至不要求我多做家务，隔三岔五仍然带着我们小家出去吃饭。“慢慢找，家里也不缺钱。”她总是这么说。我第一次知道了家里的财务状况，比我想象地要好。但我知道她也是紧张的，就从她劝我开始接受外地的工作，也能看出来。
周六，叶子带天天去看《逆行人生》了。本来是一家三口去看的，买票时发现15.9的优惠票就只能买两张。叶子说她不去了，我陪天天去，但结果那天南京一家公司突然安排面试。我买了张绿皮火车票，46块，要开三个半小时，高铁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但要一百三四。绿皮车票紧缺，买的又着急，无座。更郁闷的是，我们那节车厢空调还坏了。一个大哥热得满头大汗，气得直骂，引来乘务员和乘警等七八个人来安慰。我还好，没座嘛，换节车厢站着就好。没座的人很多，站的地方也不算富裕，又体会到20多年前绿皮车的感觉了。好在运气不错，三个半小时里，有一半时间竟然蹭到了空座可以坐。
运气这事儿没法说，没offer的时候，一份没有，要有，就一次几份到了。大概这周或下周，工作应该就能定下来了。天天在那边盘算着：“60万，也行吧。”想起就在前一两周，宁波那家公司我都降到50万以下了，他们还在压价，说35万，最高40万。说实话，完全没希望的时候，如果当时他们出到45万，我可能也就去了，先干着再说。之所以没去，钱是一方面，不舍得天天和叶子，是主要原因。离开上海，对我压力还是太大。好在，如今的offer中，上海的也有，总归有得选。叶子很清楚我会怎么选，哪怕少赚十万，能留肯定还是留的啊。虽然她不认同，但也不会强迫我。
结婚12年，婚后磕磕绊绊各种吵。淑女说最近看她老公不顺眼，而我跟叶子互相不顺眼都很多年了。只是，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毕竟，除了那些不顺眼的事儿，日子还有很多方面，彼此是最合适的选择。就像我回淑女的，人到中年，对另一半从感情上就要更珍惜，这份感情是用来以防万一的，而不是用来消耗在日常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上的；我们要考虑的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自己、我的孩子和老人，能托付给谁？在这个问题面前，其他的小情绪，都是很小的事儿。我跟叶子之间，相对爱，其实对彼此人品的信任，可能要更重要。
记得恋爱时，她急性阑尾炎，那时候我跟公司在黄山团建，赶紧坐车回来。到中山医院是大半夜，陪着她看医生，在手术室外面等她，陪床。恋爱和婚后，她对我说过几次的，选我是觉得人可靠：“我知道哪天就算我没了，你也肯定会照顾好我父母的。”我也知道我会的，就像求婚前我对她说的，我这辈子已经对不起我父母了，不会再对不起任何一个家人。
这两三个月挺难的，但家里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河蚌赌徒 2024年8月12日 |
雷达卡
发表于 2024-8-12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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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8-12 1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