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着白衬衫和父亲挥手,两人都羞涩而笨拙,你有些遗憾,这告别显得不够从容体面。
很快就可以到自由自在的远方了。很快。仿佛远方可以装得下一万个豪气的梦想。而这里逼仄,潮湿,无聊,复杂。
树和麦子在慢慢倒退,还有干涸的河沟。火车明显不够快,慢慢嚼着花生米,抒情。
一路奔波辗转,疲累不堪的你躺在星空下,家乡的星星其实和这里也没什么不同。但你不以为然,至少这里不是那里。至少这里没人嘲笑你的梦。
你是一块骄傲的脆骨,无知,倔强,浮躁。
晃晃悠悠的你被扔进这口锅里。你在等待生活最严厉的调教。
用开水撇去你的浮躁,用大火翻滚你的倔强,用小火煎熬你的无知。
你终于成熟了,成熟到像是烂掉。
可是你好像又很聪明,你用寿司酱油和青芥做调汁,把自己变得好像很好吃。
于是大家都以为你很好吃。
他们用粗陶碗,说这样的脆骨肉显得更有原始的美感,吃起来更有感觉。
当他们晃晃悠悠地把你送到嘴边,你蓦然记起曾经在车站,你和一个白衬衫挥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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