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范闲 于 2011-11-24 10:52 编辑
二十一:谈心
若是当年龚琳娜就把《忐忑》唱出来和唱红,或许我会一直哼着这首歌走进大老板办公室的。
办公室不大,看起来比张庆之的办公室要简单点,寒酸点。
坐吧,大老板看我进来,微笑着说道。我搓了搓手,发现手心全是汗。
不安的情绪又开始蔓延滋生,先是心跳加快,额头开始冒汗,然后脚不自觉的微幅抖动着。我赶紧点上烟,却忘记递给老板一支。
来金帝有段时间了,一直听阿红和庆之说到你。这两个人同时要夸一个人是不容易的,看样子你还不错。大老板拉过一个沙发椅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的脸部始终保持着微笑,绝对国际标准的微笑。
镇静,我心里说着。这种心情犹如当年第一次面对老师的提问,第一次参加学校演讲比赛前,好看的女班主任给我加油打气的情景。紧张中带点兴奋,不安中带着期盼。
虹姐和张总教了我许多,很感谢他们。我回答着。虽然我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很多想法要提,只是此刻,也只能从口中冒出这些毫无营养的话来。
别紧张啊,就是找你随便聊聊。大老板早就看穿我的不安来。
燕生是伐,最近金帝生意不好,有什么原因吗?说说。大老板果然就是大老板。立刻转移着我的拘谨,递了支烟给我,是外烟,没听过的牌子,英文是Parliament。直到我准备不抽三五的时候才知道,这烟的名字是百乐门。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又是严打的时候,所以生意不好吧。我试探着回答到。
大老板持续的微笑着,我真怀疑他一天下来会不会累,或者脸部肌肉会抽搐呢。燕生,这只是表面,要是你这么说,为什么香港城和金色殿堂的生意会那么好呢,我们档次都差不多啊?老板又抛出一个问题后,眼睛直视着我,而我却无法闪躲。
深吸了一口烟,入肺后,紧张的情绪在香烟的刺激下缓和了很多,我赶紧整理了下思绪,把想说的话在肚子里,脑海里再过了一遍。开始慢慢的说道,老板,应该有几个问题的,我就说了啊。
有想法就说嘛,金帝以后的发展还是要靠你们的。分析下给我听听。大老板停止微笑,表情有点严肃,仿佛是在开某场重要的会议一样,这种表情时常会在各大新闻里出现,并且是在近景里看到。
那我说了啊,老板。摁掉手中的烟头,开始说道,我们的装修已经陈旧了,包房里的音响和沙发茶几都用了好几年了,许多客人反映音响效果很差。虽然来这里的客人肯定不是为了唱歌,可是人都是要面子的,有个好音响可以遮住那些如人唱歌的缺陷,我想这是很多客人需要的。包房里的沙发也该换了,很多沙发都已经有裂纹了。这些倒还好,换起来也方便。只是需要停业几天,大堂里也应该重新设计一下,弄的大气点,装上几个大点的水晶灯,看上去金碧辉煌的。
这些都好弄,还有吗?当我说完一大段话,正准备连续下去,没想到大老板以为我就只有这些想法。忙不迭的问道。
有,刚说的都是表面。我附和着大老板。继续说道,我们店里看上去小姐不少,妈妈桑也不少。可是真正特别能镇住场子的不多。也很长时间没换新鲜血液了,客人总喜欢玩新鲜。所以需要招一批新小姐,素质高点的。
嗯,有道理。继续说。老板又递了支烟给我。
我一个朋友在俄罗斯做生意,那边经济环境不好,很多女人都在哈尔滨做小姐。我朋友有意向带一批小姐到上海来发展。我想这倒是个好机会。
我适时的说出一个也算是有想法的想法。在上海的外籍的小姐不少,但是都是集中在西区那边,虹口这边倒是很少,就是有,更多的都是写边境的维族女子冒充俄罗斯的。
到这边来有什么要求没有,这倒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可是让金帝的名气更响一点。大老板接过话。
这个我会和我朋友谈一下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她们在我们老家坐台也只有300,出台不包夜都是1200左右,相对于上海来说,还算是便宜的。我像这样,她们来上海,主要就是食宿的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好了,其它的问题都好解决,毕竟大上海,外国人都知道,机会又多。
燕生,你不错,能想到这个。你尽管去谈,食宿这边我会叫人去安排的,不过要对你说下,不能来太多,不要超过5个。
不能超过5个,这个我有点不明白了。大老板也看出我的疑问来,直接回答到,上海不同于别的地方,你这次要叫来的是外籍人士,一是警署里肯定要打招呼的,警署不愿意招惹这样的麻烦的,要是和客人有什么矛盾就上升到外事纠纷了,这个责任金帝承担不起的。二是,人的好奇心里,就和限量版的名牌一样,多了就不值钱。有几个就好了。
还是老板想的周到,真想和您多学点东西。我适时的拍上一记马屁。
你这个小鬼,你只要能学到阿虹的本事,就足可以让你在这个大上海立足了。我们上海话有句叫“捣糨糊”,特别适合我们这个圈子,想在这种娱乐场所出人头地,糨糊就一定要捣好。
当我的紧张情绪全无,正准备接下去分析金帝情况的时候,大老板却没有再追问,或许是我说能找到俄罗斯小姐,已经让他满意了吧。我一边揣测着老板的想法,一边和他闲聊着。
老板又和我说了一些他以前的故事,这时我已经没有发言权了,就像一个忠实的听众,听着一个个传奇的故事。
老板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属于上海上只角的人。90年代初上海的出国热,老板只身一人来到日本。从最初在饭店里打工,后来自己开了一个居酒屋,又帮别人搞偷渡赚了一笔钱后,又一个人跑去西非贩药,最后连户口都变成非洲的,在非洲还有一个大庄园。再后来就回到上海,开始的时候开了间咖啡馆,然后就开始做KTV,刚坐那会,经常会有小流氓大流氓来收保护费,美其名曰,我来帮你管场子。在经过几次谈判,打仗后,老板选择张庆之。
老板又继续说着一些人生的道理,奋斗。不知不觉天已亮,光线透过玻璃窗直射到眼睛,有点疼痛。老板说一起去温秋缘洗澡。我掏出手机准备看时间,才发现手机因为没电已经开不了机了。
洗完澡,老板去做按摩了,我躺在床上,仔细的回味这老板对我说话,以及他的故事,而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人年轻的时候不吃苦,什么时候吃苦。睡觉,一天四个小时就够了,想好好睡,那么等死了有的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