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单凤霞来了贾稀牙家,一脸歉意地对贾稀牙两口子说,有这个小孩子占着怀,俺嫂子啥事也干不成,影响了日常生活不说,也耽误了生意。今儿个油锅着火,差一吼出事故,我就感到十分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小孩缠手,绝对不会有这纰漏。现在孩子也快满周岁了,多亏俺嫂子擦屎刮尿费工夫,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这不,我拿来一千块钱,略表个心意,算是嫂子伺候孩子的工钱。贾稀牙闻言,瞪眼说道,妹子你弄这一出子就不够话啦!咱两家就差不是一个姓,你的小孩跟俺的一样。摊你那么多情分,俺还没报答过来,你又拿钱来寒碜俺,你四下里打听打听,我贾稀牙是那钻钱眼里的人不!单凤霞笑起来,稀牙哥你别动气呀,我还有后话呢。伺候孩子比喂一犋牲口还忙张人。因为孩子,惹得你一家人不和睦,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孩子呢也快离手脚了。我想把他接回去,也给你们减轻些负担。
贾婆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妹子,我好说实话,孩子永远是你的孩子,到啥时候都认你这个亲娘。我伺候的不周到,让孩子受了委屈,你有抱怨就明讲。要单说耽误工夫,这话都不值当一说。你看这孩子白白胖胖,乖巧机灵,俺一家三口把他当成宝贝,尿湿裤子,满地上爬绝对没有过。你要一猛里把他抱走,不是剜了俺的心头肉么!
贾美荣关掉黑白电视机,从里屋出来说,小黑这孩子都会喊我姐姐了。东西到他手里谁都要不走,就舍得给我。你要抱走了他,这一家以后冷冷清清,才没意思哩。
话说到这份上,单凤霞也没了言语。沉吟了好一会儿,单凤霞说,要不这样吧,水磨湾俺娘家弟弟,踏实能干,话头也不多,让他来给稀牙哥帮忙。生意忙了,他能打个下手,庄稼忙了,他也能下地做活。贾稀牙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都是农村人,都有几亩地,再说你那二老年岁都大了,屋里屋外都离不开他。
单凤霞说,他们的事你别担心,到了麦秋二季,我央所里的职工去,三下五除二就干完了。实话不瞒你说,我也想让俺那弟弟学个手艺,有个吃饭门路,将来寻个亲戚成个人家。稀牙哥如果乐意收这个徒弟,他吃、住都在粮管所,给你帮忙一分钱都不要。贾婆满口应承,只要不抱走孩子,啥事都好说。你稀牙哥还没有收过徒弟,老贾,别蛋卓住嘴了,快答应下来吧!
单凤霞满脸欢喜,站起要走,贾婆急忙把孩子换给贾稀牙抱,拿起桌子上的一千块钱,撕撕拽拽地塞在单凤霞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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