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9-15 10:46 编辑
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一百一十六)
收拾完毕,我匆匆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餐,便与室友苏学文一道,前往合肥火车站斜对面的安徽省汽车总站,去赶回无为老家的城际长途巴士,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缘于心里的不舒服吧,毕竟前几日与邓大平的那事,闹得我心力交瘁,我也实在是不愿多想了!
回到寝室里,室友们差不多都已将行李收拾干净了,邓大平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不见踪影,想必也是早已回他的和县去了!因为室友张化标那鸟人回家的车费不够,便向我借一些,我拆开了一张整五十的钞票,买了一斤桔子,便借他十五元,剩余的钱都悉数地揣在自己牛仔裤的衣兜里,奇怪的是,等到我回家一看,我才恍然发现,这里面一张整整的二十元竟然不翼而飞了。
并且,这一次回家,我的内心虽然很是激动,然而,我却不知道怎么了,心里一阵阵地感到恶心,我之前也晕过车子,却从来都没有呕吐过,这一次,我倒是例外了,那一天,再乘坐长途巴士回来无为的路上,车行至巢湖南门一带时,我终于抑制不住我胃里的翻江倒海,一个囫囵,我吐了,整个车厢都被我折腾得一塌糊涂!
和苏学文在无为西门客运中心挥手告别之后,我便一个人拧着行李,又换乘了开往开城镇的班车,辗转许久,我终于回到了家里,见到我日夜思念的母亲,我的心真是痛楚极了,可能是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赧,这让我也觉得没有什么脸面去会见我的母亲吧!
那次五一节回家,我的心绪颇乱,自然也是愁眉不展的,母亲自然也都猜测出我心里的事情,母亲试探性地问了我几遍,我都眉头紧锁地,推辞说我真的没有什么的,可能是坐车疲倦了,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吧!可是,母亲见到我茶不思,饭不想的,一副病殃殃的模样,心中一定是比我还要焦急,于是我也心下不忍来。
在母亲的一再追问之下,我终于对着母亲大致地说了一下那件事情的大致情况,母亲听了,并没有过多地埋怨着我一些什么,只是殷切地劝诫我要改一下脾气,不要易于动怒,可是母亲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却愈加地难过起来,我深觉对不起母亲,试想一下,这世界上,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可以一年到头地平平安安地呢?谁又希望看到自己的子女在外面无端地制造是非来?
那件事情之后,我的脾气也温和了许多,但毕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还是很容易地变得暴躁与冲动,我真不是一个好儿子,我让母亲为我操碎了心!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一万个不应该呀,如果我易于冲动与冒犯别人的脾气性格,能够早一些改过的话,我也就不会让当时已经身染病疴之中的母亲为我担忧烦神了,这样,对于母亲的疾病,其实也是善莫大焉的!可是,我这个忤逆之子,尽多次做出如此令母亲伤神痛心的傻事,这无疑是给母亲原本就滴血的心上,再狠狠地割上了一刀,我怎么能够坦然地原谅我自己呢??
为期七天的五一黄金周悄然流逝,五一假后,我收拾好行囊,照例赶往学校,母亲送我一程,顺便也到村西边的中塘菜园子里拣一些家常的青菜回来,母亲又一次悉心地教导了我一阵子,依然觉得放心不下地,母亲要我在外面不要轻易地与别人发生争执,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也不要去试图惹恼别人,母亲说“骂死人不犯法,你动手打人就犯法了!”,我谨记于心!
母亲还不忘再三地叮嘱我到了学校之后,还要认真地学习,注意吃饱穿暖,别太节约了舍不得,以免饿了自己,母亲还特意地叫我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尽量地不要谈恋爱,因为明霞姐当时正在恋爱中,母亲觉得明霞姐身在南方的珠海,离安徽老家太远了,所以心里难免地有一些不乐意,却也不知道说一些什么,所以,做母亲的,自然也就把期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当时半开玩笑地对母亲说:“妈,您放心吧,我一定认真学习,绝不辜负您的嘱托,至于女朋友吗?放暑假了,我一定给您带一个女朋友回来,让您老人家过过目!”母亲听了,笑得腰都弯了。其实,我也只是不忍心看到母亲因为我的离去而憷憷感伤,所以我就讲了这么一个小笑话逗母亲开心一下,没想到,我的这一句戏言竟然成了真实,因为,在我这次从家返回省教院的二十多天之后,我竟然白白地捡到了一位来自安徽六安地区的、名叫张成梅的女朋友!
我生平最最不能忍心的,便是离别的相思与哀愁,母亲每次在我即将远去的时候,伫立在村口对我的背景凝望,直到我的消失不见,这是我最最不能期盼的痛,我不敢回头再看母亲一眼,因为我害怕母亲伤心,以至于我自己的心里也会不好受,然而,如果我不出去求学,或是为了理想而奋斗努力,我窝在家里,又有什么样的出息呢?没有办法呀!每一次,当我直走到村头转弯的时候,我略微地回头,母亲竟然还在那儿对着我挥手,我的眼泪都会情不自禁地流淌下来,这世间的母亲,多么地教人动容!!
那一天,我离开了家,依旧地在无为西门乘坐城际班车前往合肥,一切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在车上,我偶然遇到了同校的一位老乡,他叫倪春生,在省教院里就读于03届的政法系。他带我在合肥的三里庵站那里乘坐了148路公交车,这真是一个妙招,因为这里离148路的另一个底站不远,有许多的空位可坐,当我们终于在学校附近下了时,天色已然黯淡,于是,我便邀请他与我一起,在007炒饭那里吃了一顿美味可口的炒饭,之后还是倪春生抢着帮我买了单,我感谢不已。
回到寝室里,我又一次见到了邓大平,我们彼此都是视若不见的,没有说一些什么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就暂且凑合着过吧!而我的心里,却在暗自地琢磨着,我的下一步怎么办,我以后的生活还怎么过呢?
接下来的周六、周日两天,学校里所有的院系都在补课,到了星期天的晚上,外语系辅导员王秉诚又一次打来电话,要我搬出304号寝室,我在电话里,还对王辅导员推辞说,住在304号寝室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省得劳烦王辅导员几次三番地为我的事情而纠心!王辅导员说那好,随便我吧,他顺便安慰了我几句,叫我以后再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就去找他,他会尽力帮我解决的,我听了,立时感动不已,连忙对着话筒,说了好几句谢谢!
晚上去平房里上晚自习时,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里突然间很难平静,于是波澜顿起,我想想自己住在304号寝室以来,和那些所谓的“室友”们牵扯在一起,表面上还可以,一团和气的,实际上,却是各怀心腹,于是我感到无比的厌恶,于是我忍不住找到同班的韩峰,借用他的手机,给辅导员王秉诚发了一条短信息,表明了我要搬离寝室的立场。
也许是母亲说得没错,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就是在当你遇到困难,或者是人生中的挫折之时,依然能够十分愿意,尽心尽力地给予你无私帮助的人。所谓的“患难见真情”,而我在304寝室里遇见的所谓的“室友”们呢?在我与邓大平发生冲突,甚至的动手打架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个缩着脖子,站立一旁,熟视无睹,置若罔闻,而当邓大平不在寝室的时候呢,他们又惟恐天下不乱地,极力怂恿我去与邓大平对着干,这是什么样的朋友呀?
我记得每当我的“豆腐块”文章,在《安徽教院报》上发表的时候,他们又争先恐后地要我请他们吃饭,以便庆功,于是,我区区几十元的稿费,也瞬间地被这伙人饕餮殆尽,我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对这帮室友感到失望,我更为自己感到悲哀!他们也许和我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我显然也没有能够及时地辨别出他们的嘴脸,我越想越觉得难受,如果我还要与这伙人长期同处一室,混在一起的话,我恐怕连自己一点的前途也没有了!
我痛恨他们在我不在寝室的时候,私自地打开我的抽屉,然后胡乱地翻阅我的东西,我也痛恨了他们经常拿我的东西做人情,而当我向他们索要的时候,他们又嫌我吝啬与小气;我痛恨他们表面上满脸的仁义道德,内心里却是勾心斗角、肮脏无比;我痛恨他们的盲目攀比,总是无端地拿我做他们的活靶子,我痛恨他们有事的时候就会想到我,没事的时候,就把我晾在一边,而当我有事需要向他们中的任何人求助时,他们却总是对我置之不理的,我痛恨他们总是用我辛苦打来的开水,当我向他们申辩时,却又遭到他们的厌恶;而我最为痛恨的,却还是我自己!
这一切,于我来好,如同一场噩梦,我仿佛是在无尽的深渊里挣扎许久,现在我终于看到了一缕光明的曙光,我怎么能够不珍惜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呢?我也早已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当我终于从304号寝室搬出去之后,有一天,一位室友问我为什么要搬呢?不是一直都住得好好地么?我嘴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却十分鄙夷地反驳说:
“还好意思过来问我为什么要搬?也不自已夹个卵子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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