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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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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桥 [复制链接]

331
发表于 2015-4-21 12:30 |只看该作者
当然,每一个疑问都可以在文中得到解答或提示。
但作为读者,肯定不会满足于此。

我相信每个读者都更需要弹性的语言,和情感支撑。与自然的悬念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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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发表于 2015-4-22 09:45 |只看该作者
这个真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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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发表于 2015-4-22 09:56 |只看该作者
53)迟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应该出生了。女人突然对他这样说,语气幽幽的。

是啊,如果那个孩子能留下来多好,不管是女孩是男孩,我都会喜欢他的。男人的眼里落满了辛酸,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孩子,不知道他和她还会在一起吗?

去年的这个时侯,男人和女人好上了。那时男人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女人,因为女人并不漂亮。可是女人没有怨言,即使是男人当着她的面对她说以后要娶一个美丽的妻子。可男人又说不愿意女人离开她,说她这辈子属于他,他会养着她供着她。

摇摆的种子在女人身体里萌芽时她并不知情,她固执的以为自己不会怀孕,拖着一个孱弱疲惫的身躯,怎么可能呢?于是她自顾自的上班,吃药,为了生活四处奔劳,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亲戚未能如期而至,才慌忙去药店买了验孕盒,把测试结果告诉他。

这种时候,男人和女人都知道孩子的到来不适宜,却又固执的留下了他,因为男人信佛,在他看来堕胎与杀生无异。
男人给未出生的孩子取了个名字,迟。迟的父母其实那会经济窘迫。应该说尚未出生的迟的父母经济窘迫。一个是身无分文的单身汉,一个是净身出户的离异女。他们合租了一个小单间,工作也不稳定,属于这月有收入下月又没收入的贫苦草根。

从那后,男人对女人越来越好。尽管经济拮据,男人还是买了好多女人喜欢吃的。每天做给女人吃,自己却吃残羹剩饭。他们勤俭打理他们的小家,满心欢喜期盼孩子的到来,小日子不温不火,仿若天边遥远的星子,微微闪亮。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原来生命终究还是空的。女人躺在病房洁净的床单上,思索还要不要与男人在一起。她隐约记得,头天晚上男人问过她,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没了而离开他。女人只是不说话,懊悔自己没有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某天在列车上应该去补张卧铺票的,尽管没票补了,可跟列车长说说,总会通融的。而她就那样在那趟列车上站了一整夜……

女人出院后回到出租屋,男人已经煲好了鸡汤给她盛好。男人对女人说,我怕你不回来了。

不久,女人和男人回了一趟老家,把证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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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发表于 2015-4-22 10:19 |只看该作者
语境节奏挺好,语言质量有待提高。

——这种时候,男人和女人都知道孩子的到来不适宜,却又固执的留下了他,因为男人信佛,在他看来堕胎与杀生无异。
男人给未出生的孩子取了个名字,迟。迟的父母其实那会经济窘迫。应该说尚未出生的迟的父母经济窘迫。


—— 经济窘迫,男人和女人都知道孩子的到来不是时候,男人却固执的要留下他,因为男人信佛,在他看来堕胎与杀生无异。

男人甚至给未出生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叫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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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发表于 2015-4-23 08:19 |只看该作者
54)牛娃的爱

爹,你每天都带着我站在这石拱桥上,是不是在等我娘?我娘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来?”


   
    牛佬头五岁的儿子阿木每次这么问他时,他眼里的泪水就会涌了出来,蹲下来抱着阿木说:“娃崽啊,我是在想你娘了,你娘回不来了。”


   
    阿木歪着小脑袋又问,“爹,娘不会回来上哪里去了?”“升天成仙啦”。 牛佬头说完这话,然后紧紧地把阿木抱在怀里。
   


    凉山村的牛佬头,中等身材,深眼窝,塌鼻子,短下巴。年逾四十,一个驼背的孤家寡人。牛佬头是绰名,他前半生并非这个称谓,本姓刘,叫刘生,父母早亡,没上过学,童年是给村里人家放牛度过的,村里人都管他叫牛娃。
   


    也许真的贱人有贱命,粗布麻衣的牛娃却结实得象个小铁锤,这个有力气的牛娃好象是众村人的米养大似的,村里有大盘小事,挑水劈柴的差使准是他的,那家有重活也少不了他,卖力气他从不在乎,也不向谁讨工钱,只要肚皮吃涨就行。



    三十二岁那年,他娶了一个过家婆,算成了家。茶余饭后,村里经常有一群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开玩笑闹着说“牛娃,牛娃,婆娘还长得蛮好看,”婆娘是个全村有名的好当家,手脚勤快,待人和气懂情理,还有一手不用网捕能在田里捉泥鳅的绝活,自家吃不完还可以卖钱,生活过得蜜样的甜。牛娃终日乐哈哈的。村里的孩子们摸摸他的头或拍拍他的屁股也可,别人叫他“刘生”或“牛娃”他眯起双眼,仰着那短下巴咧开嘴傻笑的都应着。



    牛娃和婆娘结婚三年,婆娘的肚子一直风平浪静,闹不出半点动静来。尽管如此,牛娃和婆娘还是恩恩爱爱的过着日子。一日牛娃到村尾喝喜酒,多喝了几杯,醉得脸耳通红,走路一倒一歪地回到家里。抱着婆娘就傻里傻气笑着的说:


   
    “婆娘我们睡睡,我要你,我要你。”


   
    “怎么啦,你脸红红的哩,”婆娘说。“哦,我么?可能是醉了哩。”




    牛娃搂着婆娘在被窝里,把婆娘压在身子下边,那动作活象斗公鸡那样,满嘴酒味的对婆娘说:“我是个心善的老实人,老天是不会亏待我,我牛娃今天就要一枪蹦出一个胖娃出来!”趴在婆娘身上拼了命地又是亲又是咬,婆娘红润的脸上露着笑容,心便热起来,死劲的抱着牛娃身体连屁股一起扭动着,嘴里不停发出声音......




    雨过天晴,凉山村远处山脉水洗过一般,青青翠翠,一派葱茏。今日的太阳出来也显得格外亮堂。婆娘为牛娃还真是生了个胖娃,村里好多人都来登门道喜,他和婆娘二人更是亲热,日子过得也更是舒心。




    阿木生下来还不到一岁,婆娘就被山上的毒蛇咬了,村上的人把她抬回来,她只用手指了指阿木,连句话也没说出来,就歪头走了。哎,真是好人死得快!



    婆娘去世后,牛娃全老了,背又驼,先前那黑黑透红的脸膛变得黄中带青,眼皮浮肿着,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那深眼窝里的黑眼珠转动时还能说明他是个活物,人也更是沉默寡言了。如是,村里改称其为牛佬头。




    三个月后,他带着儿子从后山那间土坯屋里搬出来,到村口那座石拱桥下面的那个桥洞里去住了,每天傍晚的时候,村民总是看见牛佬头牵着阿木的手站在村口的桥尾,眼睛却望着桥头,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会又牵手阿木的手回洞里去。村里的人都明白,他每天带着阿木站在桥上是在想念他的婆娘,埋葬的那天,他的婆娘是从这座石拱桥上抬出去葬了。



    牛佬头这几年也是不容易,婆娘死了三年多了,一个孤家寡人,又是家里又是地里,又要带阿木,心里苦着,他风里来雨里去,样样事只有他一个人扛。



   
   “阿木你长大后千万要对爹要有良心呦,”石伯摸着阿木的头说。


   


    雷村长边抽着烟,递了只烟给牛佬头:“阿木爹,你这辈子也是不容易啊,你们父子这日子过得这般清苦啊,阿木他娘走了好几年啦,家里总得要一个女人,乡里的领导,村里的干部都很关心你,我和石伯今天来就是想为你当个媒人,西村的秀秀,早几年男人出车祸走了,一个半边女人日子也过得艰难......”



    牛佬头听着村长和石伯说的这些入心入肺的话。脸上有两滴热的东西滚落下来,牛佬头用他那粗大的手抹去了脸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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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发表于 2015-4-23 08:22 |只看该作者
恍如昨天油墨的气味。那时我们都是单纯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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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发表于 2015-4-23 08:24 |只看该作者
55)德善桥

枪炮声一直到拂晓才渐惭沉寂下来。冬末,晋南山区的凌晨依然寒气逼人。透过鹰嘴砬子上干枯的灌木丛向山下望去,望远镜中从昨天下午就开始疯狂地进攻蝗虫一般的日本鬼子和伪军潮水般地回到了公路边,围着若隐若现的一堆堆暗红色的篝火在取暖。
    八路军129师政治部干事童飞的神情有些绝望,右腮上三八大盖的贯通伤让他的相貌从清秀变得有些狰狞。他回头看了下瘫坐在战壕里疲惫的战士,不用再数了,算上他自己,一个89人的九连只剩下18个人了,包括3名重伤员和2名轻伤员。满是络腮胡子的大个子连长和指导员都牺牲在这个不到200米海拔的高地上了。掩埋烈士遗体时,那个爱干净总用毛巾掸裤腿的指导员的一只腿都找不到了。炸桥的任务只能是由他和剩下的战士来完成了。
    童飞是昨天上午才从师政治部宣传科下到九连的,他的任务是指导九连炸掉德善桥。这座用花岗岩砌成的大桥结实得骇人,而全师只有他是从同济大学的土木工程系毕业的。只是他刚毕业就参军了,还从未设计建造过一座桥。
    可是为什么是德善桥?接到命令的一瞬音,他的心一时痛得如被狼掏狗扯一般。师政治部杨副主任指着地图说,日军这次的扫荡来得突然,从河津出动的山田联队配合从侯马出动的日伪军以钳行攻势围攻运城,企图歼围我师主力部队,而位于凁水河上的德善桥是他们的必经之路。炸掉它,可以迟滞山田联军的进攻,为我主力跳出日军包围寻找战机赢得时间。
    “可是……”童飞刚想说什么就被杨副主任打断了。
    “没有什么可是!我听说德善桥是你曾祖父耗尽一半家产捐建的。当年他老人家修桥是为了造福乡邻,我们现在炸桥是拯救中华民族。时间紧迫,执行命令吧!“杨副主任神情冷峻。
    没想到,后来情况有了变化。童飞和九连的任务还不只是炸桥这么简单。敌工科的通报说山田联军编有工兵分队,为了防止其快速修桥或者在河上架设浮桥,给师主力争取时间,他们要先阻击敌人至少24小时后再炸桥。
    这是一场很惨烈的战斗。尽管旅里又给9连加强了两挺重机枪和四个掷弹筒,可面对配备有坦克、山炮的山田联队,不到一个昼夜,九连官兵伤亡贻尽,重机枪被炸毁,掷弹筒也早没了炮弹。
    天色微明时,山田联队再度发起进攻。一时,鹰嘴砬子上弹雨纷飞,灌木丛象割麦子一样又短了一截。童飞和战士们在打退敌人的第一次进攻后,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两个战士,他最后检查了炸桥的炸药和手按式起爆装置。
    大批的鬼子端着枪嚎叫着疯了一样地又在往上冲。最后的时刻来到了。童飞的双手轻轻放在起爆装置上,回过头最后看一眼德善桥。晨光中,德善桥桥头的汉白玉功德碑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大清光绪三十三年,运城士绅童德善变卖良田二千亩得大银五千两捐资建桥……此善举光炳史册造福乡梓,勒砥石记之……“这段碑文童飞还不识字时就随父亲背诵过。
    不对,桥上怎么来车了?四辆骡马拉着的胶皮轮大车装得满满当当地正从对面驶过来。第一辆车赶车的正是童飞的儿时伙伴栓柱,车上坐着童飞的父亲童墨轩。看来他们要去乡下躲避战乱了。可是,等他们过了桥再起爆来不及了。童飞已经可以看到冲在前面的一个鬼子鼻子下的那撮仁丹胡子。
  “爸爸!“随着一声绝望的呼喊,山崩地裂,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德胜桥,连同上面的四辆大车一起飞到了半空……
  
    40年后,残存的德胜桥遗址成了山西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那块清末德善桥的残碑旁又立起了一块花岗岩新碑,碑文简要介绍了那次战斗的经过“……是役,九连毙伤敌顽百余,九连全体官兵与129师政治部宣传科干事童飞壮烈牺牲;童墨轩、李栓柱等四人一同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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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发表于 2015-4-23 08:26 |只看该作者
不爱红装爱武装。恍如昨天油墨的气味。那时我们都是单纯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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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发表于 2015-4-23 08:33 |只看该作者
56)花圈红

文\三棵树
    去过古镇的人都知道,镇上做花圈生意的铺子就两家,东边的高大,西边的高二。
    古镇不大,就一条狭长的街道,但周围村子星罗棋布,人口众多。生老病死也是自然规律,小镇丧事所需花圈纸扎都是来这两家订做的。
    高老头在世时,小镇就一家花圈铺,高大高二两兄弟同在一起跟着高老头扎纸活,彼此都过得很好。后来高老头去世了,高家媳妇间小有矛盾,最后干脆另起炉灶,各自在镇上都开了一家花圈店。
    俗语说的好,同行是冤家,即使是亲兄弟也有矛盾发生的时候。譬如高家亲戚朋友家死了人,让人难堪的是不知去高大那儿订纸扎还是去高二那儿订纸扎。再比如价格的问题,地上高下都有差价。开始俩兄弟都和平商定了一个共同的价格,时间长了就有人不遵守了。高大媳妇看着高二家门庭如市,就暗地里压低了价格。高二媳妇看见高大家生意好了,也动了手脚,在花圈上少贴了几支纸花。时间长了,小镇上的人开始有了谣言,两家的声誉没有高老头在世时那样好了。渐渐有人舍近求远去临镇订做花圈纸扎了。
    高大和高二两兄弟看着这样斗下去不是个办法,俩兄弟坐在一起,开始协商解决的办法,总不能生意让别人抢去吧?再怎么也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商量的结果就是:首先做好质量,其次就是互有忍让。生意来了先推让去对方家。人家实在不愿意去的话,就自己做,再有不能互相砸价,互相猜疑。这其实也不是一个好办法,似乎也不公平,但兄弟两个都各自遵守着。
    这办法果然奏效,十多年来,小镇上丧事花圈纸扎所花的钱都送进了高家兄弟的铺子。高家兄弟的生意一直兴旺的延续着。
    但是这一年生意却不行了,导致不景气的原因是小镇来了一个外乡人,在距离高大不远的地方也开了一家花圈店。
    外乡人比高大和高二都精明,老远就和人打招呼。进得铺子里更是热情,端茶递烟一番忙活。外乡人的婆娘小巧依人,长的也有几分姿色,媚眼勾走了前来订纸扎爷们的魂魄。没出几个月,镇上订做花圈的人都进了外乡人的铺子里。
    高大媳妇放下手中的红纸,倚在门前望了一眼正在铺子门前和人说话的外乡人婆娘,恨恨地骂了一句:骚货。高大默不作声地耷拉着脑袋,继续绑着纸花。高大媳妇说:就知道闷头干活,也不找你兄弟商量一下,找茬赶走这个骚娘们。人家都欺负到咱家门口了。高大低声说:各做各的生意,他一个外地人,过不了多长时间会走的。高大婆娘不解地看了高大一眼,嘟囔着找高二去了。
    高二媳妇也有了想法,让高二请几个朋友,夜里烧了外乡人的花圈店。高二连声说不行不行,那是土匪干的事。高二媳妇骂高二窝囊。正收拾着,大嫂来了,两个女人嘀咕了一阵子,最后一起走进外乡人的花圈店。   
    外乡人见两人来势汹汹,笑脸相迎。问明原因才知道自己生意惹的祸,最后承诺以后尽量低调,让各家都有饭吃。后来果然三家平安无事。
    连年的灾荒,加上前方打仗,死的人多了起来。古镇上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高家兄弟和外乡人门前每日都有头缠白孝的人进出。没几天,一小队日本兵驻扎在古镇的镇公所里面。
    这一日,高大正在铺子里忙碌,来了两个气势汹汹的鬼子兵和一个头戴礼帽斯文的翻译,翻译一进门就嚷道:老板,生意来了。高大媳妇连忙出来。翻译说:冈山少佐昨日阵亡,为了超度他的英灵,皇军阁下决定举办一次葬礼。你们准备做些花圈送来吧。高大不语,过了片刻说:接的活多,怕到时做不出来,你们还是到别处的铺子订做吧。翻译看了看高大说:妈的,太君的事最大了,尽快做吧,不然毙了你。说完扬长而去。
    高大媳妇看着三个人出了铺子门,对高大说:这花圈到底做不做?高大吼道:不做,给小鬼子做花圈,休想。
    没过一会儿,高二两口子慌慌张张来到高大店里。原来小日本也去他店里了,他也不想做,过来和大哥商量怎么办。四个人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将这个活推给那个外乡人。
    高大和高二去了外乡人的店里说明来意,没想到外乡人一口答应,三家的花圈他一起做。
    第二天天刚亮,外乡人店外就摆好了几个高大的花圈。外乡人正招呼几个人给镇公所送去。最让镇上人开眼的是有一个巨大的花圈,做工细致扎实,花色肃穆庄严。外乡人和婆娘两人擎着亲自送往。
    高大和高二看着他们进了镇公所,十几个鬼子荷枪实弹涌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其他几个送花圈的人从镇公所出来,唯独没有见到外乡人两口子,高大恨恨地骂道:狗汉奸,不得好死。
    刚骂完,忽听镇公所里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火光冲天,浓烟腾起,面前的大门和土墙顷刻间倒塌。高大和高二吓蒙了,一哆嗦趴在地上。
    等一切平静下来,高家兄弟随着赶来的众人跑进镇公所,眼前是十几具尸首分离鬼子的残尸。
    高大和高二疯狂地踢开那些鬼子的尸首,在血流成河的镇公所废墟里一边寻找一边呼喊着。忽然,高大看见浓烟滚滚中,挺立着一个满身血迹的人,他的双臂托起一个娇小的身躯。
    那天,高家两兄弟在一个土堆前烧光了店里所有的存货。多年后,古镇还是两家花圈店,一家在东,一家在西,只是两家店铺正墙上端挂同样一匾额,上书:和睦经营,义薄云天八个鎏金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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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发表于 2015-4-23 08:36 |只看该作者
没事遛遛狗。写字遛遛小日本。

恍如昨天油墨的气味。那时我们都是单纯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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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
发表于 2015-4-23 08:41 |只看该作者
57)芳草萋萋

他坐在阳光下,一颗一颗,吃开心果。
    一只风筝掠过院子,飞上天空。天空高远。高远的天空下,一枚枚果壳躺在如茵的草地上,洁白瓷实。
    “炒个菠菜行吗?”
    年前收剩的萝卜为粗陋的围墙涂抹一带粉紫,曾经孱弱的白菜给简单的庭院铺陈一片明黄。母亲蹲在芬芳的菜花间,满心悲伤。
    大概是被果仁外面的皮呛到了,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就被一阵猛烈的咳嗽弄得七零八落。母亲佝偻着腰身站定,一眼一眼看着他。
    “啥都中”,他终于喘过一口气来。母亲捋了捋自己的胸口,转过身去。都说是怨脾气暴躁饮食习惯不好酒肉吃多了,可娘生了他的人管不住他的心呢!医生都已经说爱吃什么就吃点什么了,可是,她总想纠正,总想弥补,总想挣扎。
    母亲揉了一下眼睛,看见父亲正头戴面罩俯在他的宝贝蜂箱上,一瞬间,揪心绝望变作怒气冲冲。父子相克,那先生明明白白这么说,若不是怕勾出他一身病来,她当场就想跟他拼了命。怎么不是相克呢,从小到大他就没给过孩子好脸色,读书求学嫌他懒散愚笨心理脆弱,成人处世嫌他不思进取不懂人情,动不动就咬牙切齿,提起来就恨铁不成钢。一直那么被人恨,怎么能不生病呢!死老头子,命硬心更硬,孩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摆弄那几个死蜜蜂……
    “哎,这个蜜蜂想蛰我!”他笑着,声音嘶哑。
    “别捏它翅膀!”母亲并不知道声音嘶哑跟咳嗽一样也是症状之一,她赶紧答应是不想让他笑,因为他一笑就咳嗽。
    “我故意让它蛰,看,还在动!”他伸开手掌,一根蜂刺扎在掌心,蜂刺顶端的一团白色正微微颤动。
    “你看你!”母亲喉间一紧,想起他小时候因为被蚂蚁蛰了一下而跟自己大哭大闹的情形。她伸手想要揪掉那根刺,他却手一缩:“以毒攻毒,不疼!”
    母亲心底一动,默默转身。以毒攻毒,唉,到底是个什么疙瘩呢,摸不着看不见的,怎么就没法可治呢,为什么不长自己身上……这么乖,连菠菜都愿意吃,怎不叫人心如刀绞。她多么希望他还是原来那么任性,喝酒,吃肉,争强置气,要么十天半月不进门,要么一言不合甩手而去……虽然已经做了爷爷,可是,45岁算大吗?她想问问老天爷!
    “他娘你过来”,父亲站在蜂箱旁朝这边喊,手里端着一只大碗。蜜蜂是他的命根子,因为蜜蜂,他曾经多次跟她翻脸。这个季节了还喂糖水?糟蹋东西!母亲有心不理,但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又不忍心,主要是她在孩子面前不想跟他起冲突。
    “给,摸索了几年,就今年才想旺!”这是一碗蜂蛹,白白胖胖,乱麻麻蠕动着。母亲手一抖,差点摔了碗,父亲慌忙扶住,看了一眼阳光下的他,压低声音又说:“人家都说高营养……”
    阳光穿过窗棂洒落在灶台上,几粒浮沉顺着那一线明媚飞舞轻扬。母亲正坐在灶前对着一碗生命发呆,父亲掂着一只蜂框进来了。蜂框上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爬满了蜜蜂,它们嗡嗡叫着,忙于卸掉腿上的花粉。
    “你干啥?!”母亲挥手扑打着几只飞过头顶的蜜蜂,满脸惊疑看着父亲。父亲不说话,迅速把蜂框浸到了水桶里。成团的蜜蜂从水底浮上来,父亲一脸沉着,抓起炊帚,一次一次把它们摁进水里,直到它们沉重的翅膀再也动弹不得。
    “烧火”,父亲拿过一个灶箕,把浸死的蜜蜂一点点捞起,脸上现出些许得意,“蛰一下都肿多高,整个蜜蜂毒性肯定更大!”
    “放油吗?”直面了一场惨烈的杀戮,母亲脸色苍白。
    “不放,他知道了肯定不吃,干炒,打碎了装胶囊!”
    一缕炊烟袅袅升起,阳光下的他依然在吃开心果。他歪了头细细嗑着,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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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
发表于 2015-4-23 09:10 |只看该作者
开篇与收尾很漂亮。

前几天看到一个新闻,云南某小伙裸身火烤癌细胞。这小说药理异曲同工。不禁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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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发表于 2015-4-23 09:13 |只看该作者
死火 发表于 2015-4-23 08:22
恍如昨天油墨的气味。那时我们都是单纯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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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
发表于 2015-4-23 09:13 |只看该作者
虽然已经做了爷爷,可是,45岁算大吗?

——这句在文章中的意义不大。尤其‘爷爷“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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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
发表于 2015-4-23 09:20 |只看该作者
三个人物,父亲的表现最为精彩。母亲次之,且爱恨多限于词语形容与示例补充。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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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发表于 2015-4-23 09:22 |只看该作者
恍如昨天油墨的气味。那时我们都是单纯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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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发表于 2015-4-23 09:31 |只看该作者
58)天亮之前

铁匠住甸子街西边,他有个好兄弟是裁缝,住甸子街东边。老哥俩从小一块长大,平时互相帮衬,老了也是知己,闲来无事就坐在一起喝盅酒,唠唠嗑,日子倒是平淡。



       铁匠从小家境贫寒,叮叮咣咣打了半辈子铁,从来没富裕过。裁缝却不同,他没做裁缝之前家里开绸缎庄,乡下还有十垧良田。着实做过老爷。裁缝五十五那年,东北兵荒马乱,生意越来越难做,马鹿沟又新起了绺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抢空了裁缝家的绸缎庄,他爹气得一病不起就此呜呼,他娘随后也跟着走了。本来裁缝乡下还有十垧地,够他一家老小吃穿用度,不料来了日本鬼子建什么大东亚共荣圈,强征土地,裁缝媳妇儿舍不得放那地契,被日本兵一枪托打到头上,当时没感觉有啥不妥,第二天早上就没醒过来。店铺开不得,地也种不得,还落得个家破人亡,他只好将以前开绸缎庄时学的裁缝手艺拿来混饭吃,勉强维持生计。亏得能跟铁匠排解排解,要不裁缝这日子真是不好过。


       一天老哥俩在一起喝酒。裁缝说,这世道不太平,土匪鬼子还有山里的野兽都来霍霍人,你帮我打一把大刀防身吧。铁匠点点头,记在心里。



       七天之后,铁匠把打好的刀给裁缝送来。裁缝看了看,刀身不过一尺半长、二寸余宽,一点不打手,就有些不是心思,顺手扔到灶台边上。裁缝虽然心里不乐意,脸上没表现出来,随便弄了俩菜,烫了壶酒,老哥俩就喝上了。喝着喝着裁缝突然想起一件事,从炕柜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铁匠说,天儿冷,你老咳嗽,给你做了件棉袄防寒。铁匠接过棉袄,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心说这小抠裁缝,亏我俩好了一辈子,给我做件棉袄飘轻儿,稀脬。他心里不高兴但也没吱声。俩人各怀心事,这酒喝得也不痛快,早早散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铁匠和裁缝谁也没主动去找对方。隆冬的甸子街有点萧条,行人稀少,也不见了商客,连平日里在街上游荡的猫狗也早早躲了起来。太阳快落山时,见张猎户从东边过来。铁匠打了个招呼问道,山上的买卖还成不?猎户叹口气说,成什么?没见我早早回了,山上不知道从哪来两只豹子,抓了三天都没抓着,怕是要伤着人。铁匠嘴里应着,就想起裁缝,他家住紧东头,正好在岗子后,那豹子万一要是黑天下山跑到他家怎么成?得给提个醒去。顺手就把裁缝做的棉袄套在外面出去了。



      话说裁缝见太阳落了山,也想早早关门,正在收拾着,突然大门咣铛一声被踢开。裁缝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一个小鬼子趔趔趄趄闯进来,一手捂着脑袋,一手端着步枪,身上的棉衣被撕得乱七八糟,满脸是血冲着他哇里哇啦地喊着什么。裁缝听不懂,但是看这情形好像鬼子受了伤过来求救。他正想着怎么应对,忽然看见铁匠就在鬼子身后进来了。裁缝心里有了底,猛地抓起灶台上的刀砍在鬼子头上,那鬼子哇的一声大叫,裁缝哪里杀过人?吓得松了手,那刀就嵌在鬼子头上乱晃,铁匠操起门栓朝脑袋上补了一下,鬼子彻底不动了。



       铁匠和裁缝看了看地上的鬼子,都没吭声儿。半晌铁匠说,家里有窖没?裁缝哆嗦着点了点头。铁匠费了老大劲把那刀拽下来,在小鬼子身上擦干血迹,又放回灶台边上,扛起小鬼子就向菜窖走去。老哥俩用石头把菜窖封了,收拾了屋子,惊魂已定。裁缝拿出酒壶,一人倒了一盅,边喝边问铁匠,老哥,好险,你怎么来了?铁匠说了豹子的事儿,裁缝一拍大腿说,我知道咋回事了,这小鬼子在山上被豹子给抓了,头上流血迷了眼睛,稀里糊涂就走咱镇子里了。铁匠点点头说,嗯,是这么事儿,这豹子也通灵,那张猎户抓了三天没抓着,倒让它碰到了小鬼子。裁缝又问,你这刀怎么这么利?我这一刀下去,感觉砍进骨头里了呢?铁匠哈哈大笑说,知道这东西好了吧?接着又低声说,我告诉你吧,这叫玉钢。二个月前,蒙江那边来个人,让我打五十把大刀,我说啥也不要钱,那人没奈何,就给了我一块玉钢。听说这玉钢,只有小鬼子才有,得低温煅烧,我整整打了七天,没想到正好砍死小鬼子。铁匠喝了点酒,又有点得意,脸色绯红,顺手解开棉袄扣子问裁缝,你这棉袄是什么棉?摸着飘轻儿,热死个人。裁缝也笑笑说,老哥,我这也是二个月前,蒙江过来的人,让我做五十件披风。那我哪能要钱?那人没奈何,给了我六两鹅绒,说是打绺子缴的。这绺子的当家攒了十年,都是大白鹅膀子根底下的绒,轻巧还暖和。我用好绸子细细包了,密密行了,整整做了七个晚上。铁匠听完没做声,觉得很对不起裁缝,不该猜忌他。裁缝说完也没作声,心想终于给媳妇儿报了仇,以后要好好报答铁匠。



      


       铁匠和裁缝忙活了一夜,又喝了点酒,都有些累了。裁缝说,在这睡吧。铁匠说,睡啥?天快亮了。这时外面下起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掩盖了一切,血,和脚印都毫无痕迹。



       八年以后小鬼子都打跑了,铁匠和裁缝去了一趟蒙江,那个让他们打刀做披风的人早就不在了,蒙江县也不再叫蒙江县,叫靖宇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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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发表于 2015-4-23 09:36 |只看该作者
天亮之前,我在打麻将。一会我就去睡觉了。

这篇小日本遛的瓷实。

都跟日本人杠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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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
发表于 2015-4-23 09:50 |只看该作者
59)我的小妖

昨天我又梦见小妖了。小妖拿了一顶很大的帽子,说要送给我。
我问她:为什么送我帽子?
小妖说:你看过《速度与激情》啊,那些汽车戴着帽子,在天上飘啊飘,慢慢地落下来,好美。
我说:不是帽子呀,是降落伞。
小妖说:帽子就是降落伞。你戴上它,就会飘起来。
我一阵冲动,我说:小妖---。
你要什么?老婆迷迷糊糊地声音传来。
我一惊,醒了过来,赶紧捂住嘴,不是,是翻过身来,捂住了嘴。
老婆摸索着下床,开灯,很快端来一杯凉开水,我咕咚咕咚地喝着,假装很渴的样子。
.
我爱我的老婆,我也爱我的小妖。当然老婆不知道我的小妖,我也不会告诉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小妖是谁。但结婚以后,我经常会梦见她。
我总在深更半夜的梦里,对小妖说:小妖,我爱你。
我总要把这句话,对着黑暗,说了无数遍以后,才能安静地睡去。
.
第一次梦见小妖,是四月,街心花园里的蔷薇开得正好。
那天,老婆打来电话,让我买孩子的尿不湿,我请了假,提前下班,去了超市。
当我提着尿不湿回家,老婆又打来电话说,让我买洗衣粉,我于是又回到刚才的超市,买了两袋雕牌洗衣粉,走到楼梯口,老婆说不要雕牌,要立白,不伤手的。
我正要发脾气,电话里传来儿子的哭声,我又默默转身,去了超市。
那天晚上,我就梦见了小妖。
一阵花香飘来,我回头一看,小妖正站在街心花园,望着我,轻轻地说:我喜欢你的诗歌。
结婚以后,我都忘了我是个诗人。
我的眼泪立刻流出来了。
小妖说:你见过绿色的蔷薇吗?
.
经常梦到小妖以后,我依然爱我的老婆,偶尔,我会在她丰满的胸脯上抓一把,引得她大声尖叫。
当然,她不会到我梦里去,她不知道我的小妖。
我会在梦里,和小妖说一些话,一些我从不对老婆说的话。比如,有一次,老板骂我:这个月业绩再上不去,你就准备下岗吧。
更多的时候,我喜欢听小妖说:你是个诗人。
然后,我幸福得要晕过去。
我爱老婆,我也爱我的小妖。
.
我只敢和单位的几个哥们分享这个话题。
郑宇正和女朋友热恋,他哈哈地笑,他说:神经哥,哪有什么小妖,我女朋友就是我的小妖。
而结了婚的蝌蚪和王麻子,则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也经常梦见小妖。
我又忧又喜,忧的是,他们梦见的,会不会是我的小妖?
喜的是,我们又多了一个可以彼此分享的秘密。
那天,郑宇有点好奇,又有点不置可否,他问我:小妖长什么样啊?
.
我有些羞愧,因为我从来记不清小妖的样子。
梦里的小妖很普通,穿着牛仔裤和简单的T恤,有时候是一条素色棉裙,身材纤细,毫不起眼。把她放在人群里,几乎找不出来。
但是,我有一种特异功能,能从千万人里,找出小妖来。
因为小妖身上有一种气息,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气息,反正是那种让人轻松和安心的气息。
小妖不一定会撒娇,但她相信星座和属相,小妖不一定会做菜,但她会把菜摆得像花一样,小妖总是懒懒的,天晴的时候,不爱出门,小妖喜欢所有小的东西,她说她是上帝。我于是相信她是上帝。
最重要的是,小妖很娇气,爱生病。她总因干燥的空气和浑浊的空气而生病,因我的一句话,一句诗歌而生病。
我说,小妖,你的病都是因为胡思乱想。
小妖说:是的。
当然,我也知道,不胡思乱想的小妖,就不是小妖了。
幸好,遇上雨天,小妖的病也会好起来。
.
有一段时间,我感觉单位新调来的韩晓就是小妖。
韩晓有老公,这不重要。
韩晓瘦瘦的,脸色枯黄,鼻子周围还有一些雀斑,最要命的是,看上去是平胸。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一次,我发现,韩晓将一张糖纸粘在鼻子上,玩得不亦乐乎。
我立刻知道了,她就是我的小妖。
我放下心来,自己被自己感动得要哭了。
那天晚上,我梦见韩晓,不,是我的小妖,她说:你吃过太阳味道的糖果吗?
太阳味道是什么糖果,我不知道,但我拼命地点头,我说:吃过呢。
.
很快地,我发现,韩晓不是我的小妖。这发现,让我悲伤不已。
单位组织春游。只有两个人没去,韩晓和王麻子。
韩晓不去,我也不想去。
但老婆说,这段时间,家里事多,孩子闹,你出去放松一下吧。
.
回来后和哥们聚会,我刚刚提到韩晓,王麻子说,他昨天梦见韩晓了。
我心里一凉。
那次,我们拼酒。
王麻子醉醺醺地说:韩晓根本不是平胸。
.
再后来聚会,王麻子说,我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小妖。
我紧张地问他:是怎么发现的?
他认真地告诉,他以为韩晓是他的小妖,有一次和韩晓吃火锅,韩晓牙齿上沾了片菜叶,并且放了一个屁。还有一次,她给老公打电话,她说她爱他。
王麻子困惑地说:小妖不是只爱我一个人吗?
我鄙夷地说:你不是也爱你老婆吗?
王麻子低下头,不再说话。
.
蝌蚪叹了口气说,是的,其实没有什么小妖。
蝌蚪总是从网上找无数的女子。
他和她们恋爱,他叫她们小妖,他每一次恋爱都惊天动地,但他悄悄告诉我们,其实她们都不是小妖。
我有些愤怒了,我的手开始颤抖,我问他们:你们以前梦见过小妖吗?
他们说:梦见过。
那现在呢:依然会梦见,但是在生活中,从来没有见过。
我也有些困惑了:为什么这样呢?
王麻子说:好像小妖一进入生活,就不是小妖了。
.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我渐渐感到害怕,我的小妖会不会像这样消失。
老婆哄好了儿子,她靠着我说:国产奶粉不能吃,进口奶粉又涨价了。
我爱我的老婆,我只是有点疲倦。
可是,我好像只能对着小妖,说出我的疲倦。
.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我的小妖了,我依然不知道她是谁。
她远远地立在桥的那一边,样子模糊不清,她一直在对着我招手。
我在黑暗里,无数次说着:小妖,我爱你。
可是,我也在黑暗里不停地流泪。
我不敢说出我的害怕,我害怕一走过桥去,我的小妖,小妖,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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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
发表于 2015-4-23 10:10 |只看该作者
熬夜了。有点迷糊。

我这个年纪的,已经不痒了,也不痛了。什么小妖都是浮云了。

但是我很理解楼主。与楼主相似处境的大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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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发表于 2015-4-23 10:13 |只看该作者
但是,我还是会做梦的。比如某女孩,好像总在那里,而我总是无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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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
发表于 2015-4-23 20:54 |只看该作者
这两段加起来就理解全面了,人性的真实和矛盾,而不是实现,喜欢评论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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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
发表于 2015-4-24 19:29 |只看该作者
60)你听到爆炸声了吗?

四十一,好脾气,门生越来越喜欢厨房,从下班前几十分钟开始谋划吃什么、怎么做,然后下班走出沉闷的办公室,买下该买的菜,洗了,完全按自己的想法烹、煎、炒、炸……他感觉这是一种拓展了的人生,厨房里的伸缩,更具烟火更有况味。
      他娴熟地用刀背在砧板上拍死了一条垂死挣扎的青鱼,倒饬干净,烧热了油,正准备把切好的葱、姜、蒜末放入锅内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巨响,震的厨房的玻璃一个激灵。声音好像来自阳台方向,又好像什么巨大的东西从天而降,掉到了楼顶上。门生迅速关掉了火,快步走向阳台,推开窗户,四下张望,楼下除了几个吃完晚饭的老人在那儿瞎转悠,一切如故。
      奇怪了,你听到爆炸声了吗?坐在马桶上摆弄手机的孙姿有些不耐烦:这几天你怎么神神叨叨的?哪有什么爆炸声?你恍惚啥?该关心的你不闻不问,不该关心的瞎操心。我让你请女儿班主任喝个酒你不请,怎么样?人家掌握的课堂表现分给了女儿个“良”,一个良与优之间差两分,这两分可是实实在在的中考成绩呐!你知道能差多少名 ?还有,我职称评出来五年了,论资排辈也该聘了,可今年又没聘,你说你还是管这一块的呢,给我们单位领导打个招呼到底能咋样?
      从几年前就这样了,几年前?门生惯了这阵势,稍稍愣了一下,扬扬手,说我的确听到了爆炸声了,你没听到?我去做饭了。

      饭后,门生问你听到爆炸声了吗?女儿门小伟白他一眼。
      爸,你又偷看我空间了吧?
      没啊。
      不可能!我昨天发表的“我爱你,你震动了我的世界”那条说说,是写普希金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你再看我的空间,我可不理你了。
      女儿声音有些大。
      门生则有些怒,其实他早就发现女儿已经不是原先那个小女孩了,风起青萍之末,回来招呼都不打;进卧室先哐啷一下锁门;有时在房间里突然大声唱起了陈奕迅。姓陈的是干嘛的啊?
      那个一天缠着爸爸下象棋的苹果脸呢?
      门生发现与女儿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女儿小时候,门生还曾想像等女儿大了,爷俩像《集异记》里的传说,不用棋盘,只与女儿以言语对垒,闲“语”棋子落灯花,多幸福?
      门小伟,我郑重告诉你,普希金也不行,那个陈什么迅更不行,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马上中考了,今后不准再动电脑,查资料也不行。
      你冲闺女发啥火呀!孙姿怒气冲冲,像门神,门生再说下去,她可能百万雄兵排山倒海。


      他进办公室一般比较早,多年来形成的习惯,他得巴结年长的,也得做给年青人看。从提水抹桌擦地板,到端茶递烟送报纸,从年青科员,到这个中层。可这天进办公室的确有些晚了,因为整个晚上他都对听到的爆炸声不得其解,所以有些唧唧歪歪。门生感觉到,钟局长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把自己叫进办公室的。
      钟局长呵呵呵呵,门主任啊,你的报告我看了。党委专门开了会也研究过了,报告写的很好,向上挂职是县里干部交流的最新要求,也是即定方针,你能积极响应,并联系好了上挂单位,这本身就是对党组的支持。可你得先通盘考虑啊,你现在是骨干,从事政工人事十多年了吧,单位的确离不开你啊。
      人啊,不能光对自己前途考虑,也得为集体考虑呐。
      这不,从培养年青干部的角度出发,决定让小苗去,他年青,25,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呢。我知道小苗有很多缺点,比如群众基础,比如眼高手低,但他父亲苗主席对他要求是严格的。你说是伐。
      门生连连点头说是,他父亲就因为他开途锐上下班轧眼,专门给他买了辆途观呢。
      门生问钟局长你听到昨天晚上的爆炸声了吗?
      钟局长一楞:什么爆炸声,老门你没事儿吧。

      门生提前离开办公室,他的电动自行车有些老,吱吱歪歪的向前滚,有时它会突然抱死不走了,门生会支好它,对着电池部分踢一两脚,等电池指示灯亮了,继续滚。
      朱斯祥是门生的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在学校里教政治,因私办辅导班被学校处分了,索性办起了心理门诊,他说我大老远就知道你来了,这是心理感应,茶都给你备下了。门生说不是吧,是你大老远就听到吱吱歪歪了吧?说话的时候,从里间里走出一位年青女人,对着诊室的镜子拢了拢头发,整了整衣服,说了声:我走了朱医生。朱斯祥说明天继续催眠噢。
      你真听到爆炸声了?门生说是。
      天底下最痛苦的事情,兴许就是没有事情做、有些事情看在眼里却不能做,以及由此产生的无聊吧。你看我这杯子中这些茶叶,看它们在与水憋劲,翻滚着沉下去,再慢慢浮起一点,又沉沦下去。
      你可能缺乏沟通吧。
      朱斯祥说完欠了欠腚,放出一串悠长的屁。
      门生表示没怎么听懂。
   
      门生的老爷子从机关上退休后脑痿缩的厉害,偶尔无端的发发脾气,剩下的时间就是呆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屏幕上的雪花,泪光点点的发呆。
      医生说也没好办法,一是多陪陪他,二是顺着他。
      门老爷子嗜辣,门生照例每周回家给他做几顿川味儿的。陪他说说话,虽然大部分时间答非所问,有一搭没一搭的。门生收拾好鲢鱼头,在砧板上剁那些红辣椒的时候,说了一句,你听到昨天晚上的爆炸声了吗。
      呆坐的门老爷子使劲的点了下头:当然听到了。
      门生突然感觉眼里有什么要涌出,就用手去堵,辣椒的汁液进了眼里,生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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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
发表于 2015-4-24 19:32 |只看该作者
惊雷无声。我们都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幻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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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
发表于 2015-4-24 19:45 |只看该作者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一块是苦的。

这也不是一个阿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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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
发表于 2015-4-24 21:09 |只看该作者
热镜头,冷叙事。作者设置了一个不存在的爆炸声作为悬念展开。门生的价值观,家庭观,社会观一一被颠覆质疑,而门生却不自知。

或许门生已然知晓。

或者这也不是最难受的,门生只是需要一个人来相信他,相信他是一个正常的人。比起孤独比起冷漠,这是个需要弄明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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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
发表于 2015-4-24 21:29 |只看该作者
61) 桥,还是桥                                                                                                              
                                                                                                                  作者:萌渚大少
     
      我可以向习大大保证,我爱玲子,正如我爱春天的百合。那一天,百合开在故乡里怪兽林立的石桥上,让春天的故事唱一首挚情小鸟一样性趣蓬勃的歌。据说桥在999年前都有了,现在桥长满了蔓草,蔓草的中央惊艳地浪漫着999朵娇羞欲滴的百合。桥已经作为一个景点,不再让人踏过。
      迷人的夜,月光如皎,春情荡漾,我与玲子在桥中央的百合簇中做爱,那是一场纯粹精典的、无以伦比的爱。这场爱成了我的生命,比我的生命的生命还长。玲子的屁股很白很生动,比她那张华丽的小脸还白还生动。在那张白狐一样的脸上,克隆般地同她的屁股一样有一泓美美的酒窝。我陷入那宛酒窝,睡着了,一直都没有醒来。
      高中毕业的那一年, 我试图要与玲子订婚。然而我家穷得放屁都是酸的,孤儿寡母,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可以娶本县首富的独生女儿。当时,这个王八蛋发飙,说只要你有999捆百元大钞的人民币,我的女儿就是你的了。而玲子的反抗,扭不过她那满脸横肉、唯利是图、势利铜臭的爹。TMD,他妈的妈的,太狠了!
      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我特地跑到石桥傍王麻子的九转羊杂店海吃九九功夫汤。我问王麻子,怎样才能发大财。王麻子悚悚地说:心黑!我说,还有呢?他还悚悚地说:心狠!我又问,还有呢?他一个一个的麻子鼓了起来,阴阴地大声吼叫:哎,你去当官。做大贪官,赚钱比干什么都快!
      我说,王麻子,你NND是不是放屁?
      填志愿那天早晨,我见到了媚着眼光的娟子。娟子说她要到英伦剑桥去,问我到底愿不愿去。“胸”涌波涛的娟子开着兰博基尼,那骚劲宛如跑春的母鹿。娟子并不知道,与爱情有关的有很多,但不一定是兰博基尼。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要填报中国人民大学,我要象母鹿的父亲一样做一个富态十足的贪官。
      玲子被迫与她那当副县长的卑鄙龌龊的老同学新婚的那个晚上,天上的星星一直在流泪,一直也没有说话。她从那座开满百合花的小石桥上跳了下去,在那泓深不可测的石塘里,永远闭合了她那双曾经和我一起数星星的美丽而纯净的大眼睛。
      我顺利地混进了市人民政府,从股长至科长,再到处长,历经了999个999天。我为人民服务,也为爱情脱裤,为了赚到那笔巨款,我巧妙而阴谋地将腐败进行到底。学会了卑鄙,学会了虚伪。当我座稳处长的位置的时候,我终于将第999捆百元大钞放入了小石桥上百合簇中的那只大坑里。而之前我在此埋入的998捆,我无视它们的腐朽。我的目的是埋葬,而不是流通。我苦笑着,泪水涟涟。为了一介浮华的殊荣,为了一沮洪流的糜丽,为了一坎被爱情污辱的尊严,我居然无耻而淋漓地做附势的贪官,尽管我也为会人民做一些好事大事繁荣事。我终于发现:如果我不做腐败分子,我还到达不了处长的位置。
      我含着忏悔而如愿的泪水,大声地狂笑。我昂首挺胸地上了奈何桥,孟婆给了我一碗汤。我绝然地说:我不喝你的这碗汤,纵然让我烈火焚烧,毒蛇穿肠。我不怕!
      我最后变成了一只护着小羊的温柔的狼,年复一年永无休止地在小石桥上潜伏。我的眼睛里,放出999度的绿光,企图捕捉一个又一个路过的熟悉的可能是玲子的姑娘。桥还是那座桥,百合还是那簇百合,玲子已经不再是那个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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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
发表于 2015-4-24 21:31 |只看该作者
我也喜欢这样听故事。我怀疑是我的贱性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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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
发表于 2015-4-24 21:34 |只看该作者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人们喜欢读那些先锋诗,或者下半身诗歌。

因为这种叙事与抒情很直接,很形象。最重要的是刺激。还有什么比刺激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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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
发表于 2015-4-24 21:38 |只看该作者
刺激就是一把刀,一边割露自己。也一边割露他相。它能让人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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