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打电话给我,东拉西扯一大堆,最后说做胃镜,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听出了她的害怕。
老妈很胆小,她喜欢哭,但喜欢装作很凶悍,比如对着我爸,实际上对我爸,她从来没有办法。
我现在工作越来越马虎,几乎把大多工作交出去了。
只想着能天天躺平,人也越来越懒。
前几天,我拉着老妈去了医院。
在此之前,在她确诊为萎缩性胃炎兼肠上皮化生以后,我特别着急,催促着她好好治病。
后来我在壹生APP上听一些关于萎缩性胃炎的直播,有说到萎缩性胃炎兼肠化生,几个月不系统性治疗,然后转化为胃癌的病例。
老妈是那种,不把药拿到手上,就会忘了吃药的老人,可是她还不算太老,只有73岁。而我知道,这个疾病不及时治疗会最终致命。
但老妈依然是东一下西一下地吃药,不听医嘱,只按照自己吃药的感觉来,然后胃里的各种不适反反复复发作。
直到我拉着她去住院。
老妈的害怕让我充满焦虑,从小到大。
每当我面对她的哭泣和不适,我就会突然变成大人而她变成小孩,无论我们处在什么年龄。
果然入院后的第一次胃镜检查没能做成,整个过程,老妈一直在咳嗽,挣扎,医生放弃了,建议耳鼻喉科会诊。
会诊结果出来,会厌部囊肿,先治疗。
第二次做胃镜,终于顺利了,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老妈的焦虑加重了我的焦虑。
因为在此之前,我告诉老妈,肠化生容易癌变。
萎缩性胃炎目前只有中医药有点效果,如果不坚持吃上六个月的话,几乎无法改变。
焦虑之下,我想我得陪着老妈去散散心。
朋友在山上有一个公寓,推开窗户,可以隐隐约约看得见金顶和四面佛。
周末带着老妈爬山。
山上树木葱茏,花草馥郁,因为负氧离子很高,空气中仿佛带着甜味。
人走在山林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山路上大多时候湿漉漉的,是隔夜的雨水留下的痕迹,草木越发显得青翠欲滴。
雨水总在夜里来,给山林带来了湿漉漉的气息。
而清晨,总在鸟鸣声里醒来。
人声稀少,而鸟鸣清脆,它们高高低低地穿梭在树木间,仿佛它们才是山林的主人。
仿佛是它们唤醒了满山的花草,满山的树木,满山的层峦叠嶂。
老妈和我在这样的空谷里,仿佛梦游一般过了两天,虽然心里总有一处沉甸甸地,但还是想着把一切暂忘却。
终于等到了诊断结果,还好,没有发现早癌。
突然地轻松,让我有些恍惚。
老妈只是高兴,她不知道我的焦虑和虚弱。
老妈没有哭泣,我也变得很高兴。
只是,她吃药,要是不能坚持吃下去,咋办呢?
现在我得监督她。
她陪我长大,我陪她到老。
或许我的时间得重新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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